“你怎麼了?不是你喜歡的那家麼?我都是按照你的尺碼叫人送過來的,你去試試看合不合身。”見她一直愣着不開口,關雅彥微笑着說。
對於他再自然不過的態度,季淺綠不免疑惑的道,“你知道我喜歡這家的衣服……還有我的尺碼?”這些事,他應該都是不關心的,畢竟太過瑣碎,他每日有太多的公事要忙,很難抽出時間來去注意到有關她的細節。仔細回想起來,過去六年來的交往,他跟她之間談公事的時間遠遠多於私下相處。尤其是在她正式進入關氏做事之後,更是因爲白天就相處在一起,所以連帶的兩人之間根本就沒有了屬於情侶之間會有的互動。她跟關雅彥,竟然在差不多五年的時間中一次都沒有單獨約會過……
關雅彥怔了怔,“我們好歹交往了六年,我知道你衣服的尺碼有什麼好意外的?如果我真的不清楚,那纔算奇怪吧。”他的確沒幫她做過瑣碎的事,相反的,生活起居多半還是要淺綠照顧。但是那並不意味着他不瞭解她的習慣,若是倒換過來,他也可以照顧好她。
季淺綠硬是擠出一抹笑容,“你從來都沒時間跟精力可以用在這種小事上,至於我穿什麼……對你來說也沒有什麼差別。”別人都說再美的事物看的久了之後也會產生審美疲勞,至於關雅彥對她,大概一早就已經陷入疲勞了吧。
關雅彥沉默了下,“我承認我花在你身上的時間不多,但是我並不是不瞭解。”他只是不喜歡把任何事都掛在嘴邊而已,幾年的同居生活,足以讓他從裡到外熟悉她的各種小習慣。當初他一直是這樣以爲,可是直到上次,他才明白自己是太過自以爲是了。如果他真的足夠用心了,不會在六年的時間內都對淺綠跟天使集團的關係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可以說是她隱藏的太好,但是最重要的,還是他沒有用心去了解。
季淺綠應付般的扯了扯脣,拎起衣袋走回浴室,“我去換衣服,然後把剛剛洗過的晾好。”
“淺綠……”關雅彥猶豫着看她,“你不想看到我,是不是?”她會特意找範丹緹來幫忙逼得他不得不回去美國處理公司的亂子,可是卻願意跟唐墨陽一起留在高雄,這是不是代表着她心裡……更多的是傾向於唐墨陽的。從小到大,他一帆風順的讓人嫉妒,所以不管對任何人事物,他都是有着極度自信的。曾經,對淺綠也是如此。他以爲淺綠那麼愛他,除非是他主動離開了,否則她永遠不會從他身邊走開。只要他回過頭,淺綠始終都會對着他微笑。可是這些,在短短的幾天之中完全發生了改變。
季淺綠明顯的愣住,然後聲音暗啞的問,“爲什麼這麼說。”她……其實並不是不想看到他,只是看到他後總是會爲他不在預期內的言行舉止而感到困惑。老實說,她並不喜歡太多的意外充斥在自己的生活之中。
“如果不是你的意思,範先生沒有必要針對關氏。你在我身邊做事這麼久,很清楚我們跟天使集團並無任何過節。”關雅彥微笑着開口,“所以我想,是你希望我儘快回美國,所以才找他來幫忙,讓我不得不回去。”如此一來,她自然也不必時不時的面對着他。
季淺綠抓着袋子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的確是我要範丹緹對關氏的財務狀況動了手腳,不過以你的能力,
處理得當之後絕對不會造成任何經濟上的損失。我相信丹緹會有分寸,也相信你處事的果決跟睿智。”她的目的是要他不在她面前製造困擾,並不是要關家爲此付出什麼代價。就像之前她所認爲的那樣,關雅彥其實並沒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地方。充其量……他只是醉心於公事罷了。除此之外,對感情他始終是坦誠的。
關雅彥點了點頭,“你確實很瞭解我,雖然現在的狀況是有些麻煩,可說到底這麼做只是想要困住我在美國。正因爲如此,我纔會問你是不是不想要看到我。”不管曾經他是對是錯,在他因爲溫暖的出現而向淺綠提出分手的那刻開始,她就有理由對他避不見面。如果他想讓她更怨他一些,或許還可以在此刻跟她講上一番大道理,告訴她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必要因爲分手就老死不相往來。若是傳到熟人耳中,是要鬧笑話的。可是,在他慢慢的發覺到自己並不真的瞭解淺綠個個性之後,他不敢說出這樣的話。因爲他隱隱的感覺到淺綠其實並不會在乎別人如何看待自己,她根本不在意那些不相干的人會有怎樣的感覺。
季淺綠忽然笑了笑,“我並不是不想見到你,只是不想面對不在預期內的狀況。或者說,是我不想面對讓自己困擾的事。”以一對分手的男女來看,她跟他現在的情況是很不對勁的。
關雅彥費解的皺皺眉,“這個……有什麼區別嗎?”他怎麼有種搞不懂的感覺。
季淺綠認真的道,“我們已經分手了,當時你提出來的時候雖然我很想問一句爲什麼,不過我並沒有真的問出口。反而是你,你解釋了給我聽。並且,你親口說,希望以後我們還會是很好的朋友。儘管那個時候我真的覺得這句話惡俗的讓人難以接受,然而我是真的接受了。”平靜的看着他,她接着說,“如今,若是爲了那句以後還會是朋友電話,你根本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裡。你留下,難道不會帶給我困惑嗎?”
關雅彥無語,她說的沒錯。當初是他親口說過,兩人以後還可以做朋友。如今若只爲那句話,他沒有必要在她身上花費時間跟精力。
“我去換衣服了,有話一會兒再說吧。”淺綠將語氣放得溫和,她從前跟他相處的時候都是如此,到如今分手了也沒辦法疾言厲色。
天使住宅區。
唐墨陽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晴朗過分的天氣,握着手機的手一會兒鬆開一會兒又收緊。在商場的時候他已經對淺綠解釋過了唐果的事,她也沒有表現的不高興,爲什麼會忽然丟下他一個人離開呢?
“唐先生,要出去走走嗎?”一道輕淡的嗓聲忽然傳入耳中,一身米色衣褲的年輕男子倚着門邊,一手插在褲袋內,頭微微向下似乎在看着地面上的某一處。
唐墨陽微微訝異的看着他,“衛千帆?你怎麼在?”他以爲這裡除了他跟淺綠之外其他人都是不住的。尤其衛千帆從那天帶着雷耀司離開後一直都沒有露面,想來他應該是很忙的。
衛千帆一笑,“淺綠沒有對你說過我也算是她的助理麼?加上她過去幾年都不在臺灣,所以這裡都是我在住。只是前幾天我手邊有個CASE,所以纔沒有回來而已。”雖說上次被冷火‘請’去雷幫,但那其實絲毫不妨礙他繼續報道有關雷幫的八卦。只是淺綠
插了這麼一腳,大家的身份都明瞭了,他至少也要給範丹緹跟藍雅羽一些面子,不能再想之前那麼肆無忌憚。
唐墨陽疑惑的看着他,“助理?你的意思是……”他好像是見到尹青鳥身邊有助理,不過淺綠,她的助理倒是一直沒有露過面。
衛千帆輕道,“我剛剛回來的時候看到姽嫿開車子過來,那輛跑車是青少的,不知道怎麼會送給了淺綠。”
“什麼?”他的話題轉變的太快,唐墨陽有些反應不過,“什麼跑車?”他見到過尹青鳥跟季淺綠賽車,也知道了原來看起來溫雅的淺綠骨子裡喜歡刺激的東西。
衛千帆笑笑,“青少今天過去日本了,淺綠大概是過去送她。你不用擔心,她不會有事。”
“尹青鳥去日本了?”唐墨陽一驚,“什麼時候的事?”淺綠之前一直都跟她在一起,她一句都沒有提過要送尹青鳥。
見到他意外的神情,衛千帆只是輕道,“青少做事一向是出其不意的,何況從這裡過去日本也算方便,實在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不過有件事你應該會更有興趣。”他跟邊姽嫿的關係還算不錯,所以剛剛她也沒介意向他透露一些消息。
“有興趣?”唐墨陽自嘲的笑笑,“除了跟淺綠有關的事,我也想不出現在還有什麼事能讓我感到有興趣了。”他連唐家的事都可以放着不理了。
衛千帆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關雅彥回來臺灣了,就在今天。”雖然邊姽嫿沒有明說,不過他敢相信關雅彥這次過來臺灣的事絕對跟尹青鳥脫不了干係。
唐墨陽愣住,而後擰眉,“關氏的狀況這麼快就處理好了?”關雅彥不是泛泛之輩,可範丹緹也不是好惹的,他有心找麻煩,哪裡會讓關氏這麼快就恢復如常。
衛千帆聳聳肩,“關氏的事情我不清楚,也不關心。不過他回來是爲了淺綠,這是不爭的事實。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你一句,你要追求淺綠,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他還有那些前科,更是讓別人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唐墨陽苦笑,“我當然知道要追求她並不容易。她跟關雅彥之間有六年的感情,但是跟我,除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之外,什麼都沒有。我甚至不能確定,當初她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如果關雅彥回頭,他還有勝算嗎?
衛千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是淺綠,聽到你的最後一句話,大概會直接甩給你一個耳光。”可惜他不是,所以他選擇省省力氣。
“最後一句,你的意思是說……”唐墨陽遲疑了下,沒有把後面的話問出口。衛千帆剛剛的話是在暗示他,淺綠當初是喜歡他的嗎?
衛千帆玩味的看着他,“你以爲淺綠是什麼人,如果對你沒有感覺,她會願意爲你懷孕麼?而且是在那種情況之下。”今天換了是集團內的誰在這裡大概都會想要賞唐墨陽一顆子彈,只是他多少還是比其他人多了點仁慈之心。
唐墨陽怔怔的道,“你也知道她懷孕的事?其實我只是不敢相信,在我那樣對她的情況下,她對我還會有感情。”那之後每每想起那段過往,他都爲自己的混蛋感到懊惱跟深深的自責,只是這些即使說出來也是於事無補,況且淺綠應該並不想要再記起那段不愉快的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