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漫長的噩夢一直在影響高命,就算劉依讓他感受到了現實的溫暖和愛,他依舊沒有完全從噩夢中脫離出來。準確的說,是他自己不願意徹底丟掉那段經歷。
“永生製藥把我們送來的地方……和噩夢當中的場景有些類似……”
收起合照和信封,高命將王嬸拖到一邊,對方眼看是活不成了,所以也沒必要浪費力氣去救治。
他翻動獨眼傻子的木箱,查看那些被砍斷的手指:“長度粗細都不一樣,這些手指有的來自小孩,有的來自成年人,獨眼傻子在無差別殺人?永生製藥不可能弄個殺人魔當對接人員,或許我們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
屋內找不到其他有用的線索,但高命仍沒有要離開的打算,他將那些斷指塞進一個塑料袋裡,接着又盯上了木箱裡的其他工具。
“二衝程汽油內燃機,這是電鋸引擎,鏈輪,導杆。”如果王嬸還活着,她一定會被高命嚇到,一個自稱爲學校老師的傢伙,雙手染血,熟練的清理掉碎髮和血垢,開始組裝電鋸。
拆開浸油的牛皮紙,高命找到了獨眼傻子壓箱底的鋸條,伴隨着轟鳴聲,鋒利的電鋸開始高速轉動,汽油味直衝鼻腔,似乎要把黑暗給絞碎。
“成了。”雙手抓牢導杆,高命將裝滿手指的塑料袋掛在揹包後面,提着電鋸走出了房間。
他並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問題,寇可往,吾亦可往。
漆黑的走廊上沒有任何光源,任何一個角落都有可能隱藏着未知的危險,其他測試者處在這種環境當中會緊張不安、心跳加快,高命卻關掉了電鋸,悄無聲息走在其中,彷彿他本就屬於黑暗。
另外高命也發現了很特別的一點,自己的雙眼似乎格外能夠適應黑暗,就算再黑,對他來說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先去三樓看看吧,在傻子準備玩遊戲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三樓的門開了。”
貼着牆壁,高命靠近樓梯的時候,又看到了兩具屍體,一具屍體腦袋被鐵錘砸破,死狀與王嬸一樣;另外一具表情驚恐,衣服下面滿是青紫,身體扭曲成了麻花,看起來好像是被硬生生被痛死的。
“木頭人!木頭人!你們跑哪裡去了!”傻子的聲音從一樓傳來,剛纔好多人逃到了一樓,他們估計也發現客車已經開走。
“我已經把門窗全部鎖死!你們跑不掉的!”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手電筒的光亮出現在樓梯拐角,高命也順勢躲進了隔壁的房間裡。
他手持電鋸站在門後,做好了廝殺的準備。
光亮一點點逼近,傻子回到自己房間,他發現桌上的合照不見後,嘴裡發出如同野獸般的怒吼,沉重的摔砸聲響起,緊接着他大步跑出客房,朝着三樓衝去,似乎那裡放着很重要的東西。
等傻子走後,高命聽見衣櫃裡有壓抑的呼吸聲,他拿着電鋸緩緩靠近,正巧櫃門這時候被打開了一半。
明亮鋒利的鋸條在黑暗裡泛着白光,屋子裡的人差點被嚇尿,動作直接僵住了。
“別害怕,是我,那個新滬一高的老師。”高命聲音溫和,輕輕將櫃門打開。
不大的櫃子裡擁擠着三個成年人,徐德一、徐雅靜和之前站在隊伍末尾的女生。
手裡抓着電鋸,揹包袋子裡的一根根斷指來回晃盪,高命站在櫃子前面,那三人硬是沒一個敢亂動。
“哥,你被鬼附身了嗎?”徐雅靜弱弱的問了一句。
“別廢話。”高命盯着另外那個女生:“我記得之前就是你第一個在喊有鬼,你看見鬼長什麼樣子了嗎?是不是一個小女孩?”
女生臉色蒼白,緩了好一會纔開口:“絕對不是小女孩,那是一個全身扭曲變形的老年胖子,穿着定製的西裝,手指和手臂跟蛇一樣,特別恐怖!”
“老年胖子?跟蛇一樣扭曲?”高命拿出傻子桌上的合照,指着麪館裡的中年男人:“是他嗎?”
“不是,那個胖子比他老很多,身材也沒他好。”女生說的很肯定。
“她說的那個胖子老頭我在一樓畫像上見過。”徐雅靜打開手機,展示自己拍攝的視頻:“門廳和部分房間裡有那個老頭的照片和自畫像,他好像纔是這房子真正的主人。”
視頻繼續播放,高命看到了一樓被砸爛的展櫃,裡面除了各種破碎的名酒瓶子外,還有很多獎盃和榮譽證書。
值得注意的是,所有榮譽證書中間插着一塊木牌,就好像是墓碑一樣,上面歪歪斜斜刻着一個小人。
“走,我們去一樓看看。”
“正有此意。”徐德一跑在前面,他是想要趕緊逃離這個房間,但等幾人來到樓下才發現門窗全部被釘死。
“我們來的時候不是這樣子的啊!”就算是玩過那麼多恐怖遊戲的徐雅靜,現在有點慌了,比鬼怪更可怕的是沒有一點希望。
“不要吵,去那個擺放木牌的房間。”高命提着電鋸和徐雅靜來到一樓第四個客房,他們推開門的時候,發現唐慶就站在木牌前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有什麼發現嗎?”高命也不客氣,直接開口詢問。
唐慶雖然吃驚於高命此時的樣子,但還是老實開口:“我看這木牌豎立在一堆榮譽證書之上,就好像是用過去的榮譽做墳,它來當墓碑,所以……我就給它挖開了。”
擡起左手,唐慶五指抓着一個髒兮兮的兔子玩偶:“地板被燒燬,我在下面發現了一個布偶,這娃娃的肚子被掏空了,裡面有一份帶血的懺悔書。”
唐慶沒有藏私,直接將懺悔書和大家分享,白紙幾乎被血垢佔據,就好像一個人被拔掉了指甲後慢慢寫出來的。
“是胖子老頭寫的?不太像啊?”徐雅靜輕聲念出懺悔書上的內容,衆人這纔對過去發生的事情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屋主人以前是新滬一個很出名的柔道教練,他妻子長得很醜,不過溫柔勤勞,凡事都聽柔道教練的,兩人連續生下了兩個男孩,一直想要個女兒,可惜總是懷不上,最後就在含江福利院領養了一個可愛女孩,她叫做姜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