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繞圈子,直接告訴我應該做什麼。”高命趕時間,他來玩鬼屋純粹是因爲另外一家鬼屋的面試。
“你首先要證明自己的勇敢,我要你去走廊深處最危險的零號病房,取回護士長遺忘的鑰匙;接着你要獨自進入衛生間,朝鏡子坦白自己的無辜;最後的絕望你不用特別在意,從你拿走護士長鑰匙那一刻起,你就會被瘋人院裡的所有醫生追捕,被其餘病患孤立,再無法獲得任何助力,你只能靠自己。”冬瓜故意笑的很扭曲:“怎麼樣?怕不怕。”
“不怕,我身邊不還有你嗎?”高命看着“可憐兮兮”的冬瓜:“零號病房在哪?”
“跟隨紅燈指引,我會在衛生間門口等你。”冬瓜離開了死角,身體翻轉,手腳扭曲,又陰暗的爬走了。
“本來我對這個鬼屋沒有太大的興趣,但它的背景故事似乎跟永生製藥有關,黑盒裡到底裝着什麼?”高命摸黑在通道里走動,每次紅燈亮起的時候,身後都會有怪物開始追趕他,直到將高命攆到了二樓。
“上面還有一層?這鬼屋面積好大啊!”
爬上樓梯,紅色警報又一次亮起,一樓的怪物追趕到臺階附近就停下了腳步,二樓似乎對它們來說也是禁區。
牆體變化,本來沒有路的地方出現了一條破舊的走廊,牆壁上張貼着大量病例單,單子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挖痕。
灰塵飄飛,這條隱藏的走廊似乎很久沒有開啓過了。
進入其中,高命現在已經遠離了其他遊客,來到了一片全新的區域。
“所有病例單上的病人都是兒童,年齡不超過十歲,患的疾病也是千奇百怪。”
走廊裡能看到各種小孩的玩具,有被砍去了腿的木馬,挖掉眼珠子的布偶,肚子挖空的機器人,手腳打結的毛絨熊,一眼看去沒有一件完整的東西,基本上每件玩具都沾染了紅色血污。
繼續往前走,鞋子踩到了黏糊糊的東西,像是血液,又像是沾黏着頭皮的一層層黑髮。
就算明知道這是在鬼屋當中,走廊帶給遊客的壓迫感也極強,烘托出了一種逐漸瘋狂、慢慢失控的氛圍。
“零號病房?”
長廊最深處沒有病房,只有一間破舊的教師,裡面擺放着三十一張縮小的課桌,每張桌子上都貼着黑白照片。
望着孩子們的遺照,高命的腦子忽然感到一陣刺痛,一張張黑白兩色的臉閃過,遺照似乎對他非常重要。
鬼使神差,高命忽視了插在門板上的鑰匙,直接進入教室,坐在了最中間的位置上。
廣播裡傳出電流聲,背景音樂響起,孩子們玩鬧的聲音和隱隱約約的哭聲混雜在一起。
“我們是最完美的小孩,我們是最絕望的小孩。”
“我們是被囚禁在籠中的鳥,我們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橋。”
“我們歡迎你的到來。”
最後一句結束,燈影變換,教室裡所有座位上都出現了一個畸形小孩的身影,它們齊齊看向高命所在的地方。
一雙雙冰冷的眼神,注視着高命,此時他正和一個小孩的身影重合,好像那個孩子長進了他的身體,彷彿他就是那個小孩。
“你在噩夢裡徘徊,你走在希望之外,你猜猜長大後的世界裡,我們是否還存在?”
慘白的臉向高命逼近,如果換成其他遊客估計早就被嚇死,高命卻只是皺眉思考。
“希望藏在那個永遠也打不開的盒子裡,只有最絕望的人才能成爲它的主人,讓我們看看你的眼睛,看看你是否足夠堅定;讓我們看看你的心靈,看看你是否足夠善良;讓我們看看你的靈魂,看看你是否真的絕望!”
在頭頂光影映照之下,那些小孩全部爬向高命的身體,冰冷的小手抓着他的身體,好像要全部鑽進他的大腦當中。
“一定要找到黑色的盒子,別再讓世界上出現……比你還要絕望的人了。”
一個和其他孩子聲音完全不同的男性聲音傳入耳中,高命猛地起身,他看向教室第二排,最後那個聲音就是從標註着二號的課桌抽屜裡傳出的。
把手伸進抽屜,高命什麼都沒有摸到:“總感覺鬼屋主人好像在努力向我們展示一個不能說的真相。”
教室課桌上刻的字跡,那些玩具的生產商,以及病例單上建議採用的藥物,全部都和永生製藥有關,這已經不是簡單用彩蛋就可以解釋的了,鬼屋老闆就是在暗示進入這裡玩的遊客,永生製藥曾經犯下過非常嚴重的罪狀,但一切都被掩蓋了下去。
“我曾聽很多人提起過,新滬多年前發生過禁忌事件,那禁忌到底是什麼?”高命從噩夢中醒來,依靠的也是永生製藥的技術,他只知道永生製藥是新滬的龍頭公司之一,在時代交替之中屹立不倒。
“喂!你要在裡面呆到什麼時候!”冬瓜那張鬼臉在教室窗口出現,她手腳扭曲,眼中盡是無奈:“我不是讓你拿鑰匙嗎?你跑裡面幹什麼?”
冬瓜給高命佈置完任務後,就準備去嚇唬別人了,結果鬼屋中控在耳機裡瘋狂催促,說高命進入了未開放區域,讓她趕緊把高命帶走。於是,她就又手腳並用的爬了回來。
取下門上那串鑰匙,冬瓜朝教室裡看了一眼,她作爲工作人員都覺得這地方很恐怖,有種說不上來的瘮人感覺。
“你們老闆以前在永生製藥工作過嗎?那家公司真的曾在小孩們身上進行人性測試?”高命坐在教室裡,好像身上沾滿了亡魂。
冬瓜愁眉苦臉,她現在也不確定高命是入戲了,還是徹底跑偏了,這裡和永生製藥扯不上任何關係,但魔都瘋人院的劇情裡院長確實用孩子們組成了一個絕望班級。
“那些怪物要追過來了!快走!”冬瓜爬進教室,她本想拽着高命離開,可擡頭卻看見高命在溫柔撫摸那些孩子們的黑白遺照。
也許是錯覺,冬瓜彷彿看到二號課桌上的黑白照在微笑。
打了個寒顫,冬瓜覺得高命好像在和遺照裡的小孩交感,進行更高層次的交流與融合。
“真是邪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