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良覺得自己這麼做並不算太飄。
這就是眼界問題了,在感受過阿澤的強度後,他對頂端玩家的水平已經有了一個最基本的認知,大概知道了這些創始席的水平。
這幾個人的確是很有水平,就算是現在的虞良恐怕也很難取勝,必須要等到草嬰工廠設立,整個宇宙進入工業化才能夠有把握抗衡。
最好是等八邊形將幾種文明的科技成果綜合一下,都不需要融會貫通,只需要稍微選取其中幾種有代表性的科技產物進行批量生產就夠了。
主要還是一些能夠爆炸的東西,最好不是熱武器,這樣的話比較容易拿到怪談世界的簽證,順利流入怪談世界這麼個市場之中。
不知不覺中,虞良已經走出了一條自己特別的道路,自然是不用再害怕這幾個創始席了,心態上明顯有了區別。
創始席?
幾個師的兵力啊?
而像面前律師這種還在T1附近瞎轉悠的玩家,虞良當然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估摸着纔剛拿到T1的稱號能力而已,能有什麼大用?
要不要出來和我們的乖張惡徒單挑一下?
虞良的聲音並不算是響亮,但依舊如驚雷一般在這些玩家們耳畔炸響。
像這樣直接撕破臉皮和明面規則的人,無疑是將律師團隊中每個人的臉丟在地上踩。
然而很明顯,面前的這個作家應該是有這種能力的。
“嘔——”
“嘔!”
面具裡稍顯沉悶的嘔吐聲持續傳來,似乎是在提醒着在場的其他人,現在還有一個疑似領導的傢伙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你……許創始席,你的做法有些太過分了!”玩家羣中一人頓時大喝道,但看起來是色厲內荏,沒有什麼底氣去直視虞良還有虞良身邊鉗制住律師的獵人。
而那兩個被律師找過來的體武者和領域大師有了動靜,他們畢竟是想要在忘城裡面獲取一些好處的,要是律師死在這裡了,他們也會覺得很難辦。
正欲出手之時,虞良擡起了手,彷彿是想要制止李花朝的暴行,他微微笑道:“李花朝,差不多得了,別太過分。”
“哦。”李花朝回答得很慢,那整塊腳指甲面具依舊是覆蓋在律師的臉上,遮擋掉律師能夠發出來的一切聲響。
律師的確是T1的玩家,但現在這種情況下除非是有根源怪談傍身的玩家,否則都很難在T1體武者的面前掙扎。
李花朝只需要輕輕一用力,律師就像個泥團一樣隨便他揉捏,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而虞良的擡手並不是沒有任何結果,一排訓練有素的草嬰機甲出現在他的身側,隨即便是虞良宇宙中的T1梯度怪談生物。
人蛇、守財鬼、崽子等等,全都被他拉出來撐場子。
草嬰機甲並不算是嶄新出廠,在過去的戰鬥中,上面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大量的劃痕,沾染了些許泥塵,但絕不會有人因此忽視它們的戰鬥力。
相反,只有櫥窗裡的模型纔會每天刷上亮晶晶的油,隨時隨地供別人觀賞。
草嬰機甲……
是真的有一股肅殺之氣縈繞在周圍的,沒有人會懷疑它們那黑漆漆的槍口中能不能射出奪人生機的子彈。
此刻,十臺草嬰機甲的槍口同時對準了有所異動的體武者和領域大師,透過草嬰機甲近似於露天的駕駛艙,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看見其中矮個子草嬰眼神中的漠然。
在日復一日的訓練中,它們已經是最優秀的戰士了,只需要虞良一個手勢就能夠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的確,想要保住駕駛草嬰機甲的機會,想要獲得護衛草嬰之主虞良的機會,這是一件需要每天刻苦訓練持續競爭才能做到的事情,每一個草嬰都無比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因此任何一個對草嬰之主不敬的生物都是在挑戰草嬰士兵忍耐的底線,若不是虞良沒有下達開槍的指令,現在的草嬰士兵們早就衝上去用實戰來驗證自己訓練得到的本領了。
即便如此,草嬰們這荷槍實彈的模樣還是讓在場的玩家們感覺到有些緊張,心中不自覺地發虛。
現代人對槍炮的恐懼是印在骨子裡的,這一點誰都不例外。
當坦克道府全展開並用着那修長的大口徑炮管直指你的腦袋時,任何一個玩家都會迅速冷靜下來。
不是,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怪談世界中不是禁止使用槍炮嗎?
等等,這裡好像不是怪談世界,但剛剛這些槍炮好像是從物品欄裡或者是別的什麼欄裡拿出來的吧?
還有坦克,還有主炮管,還有聖誕樹一樣的自轉式符籙機槍塔……
要不要這麼變態的啊?
“來,你臉上都髒了,我幫你洗洗臉。”就在所有人都冷靜下來的同時,李花朝那賤兮兮的聲音又是傳了出來,他將面具在律師的臉上颳了刮,試圖刮掉那些髒東西。
這些嘔吐物中混雜着肉海腳趾縫間的老黑泥,散發出一種腐臭和酸臭相融合的和諧味道,隨着李花朝摘下面具的動作,特殊的味道“旁”一下在整片區域傳播開來,就像是石子丟進平靜的水塘一樣,波紋狀的氣味瞬間傳出去老遠。
做完這一切後,李花朝又笑嘻嘻地掐住律師的後脖頸,回頭看向陸明哲:“還回去吧,幫我把刀換回來。”
“好。”陸明哲笑了一下,對於李花朝這種要求他自然是不會拒絕的,於是在字符流轉間,律師回到了他自己的隊伍之中,餐刀則是重新落入李花朝的手中。
“嘟嘟嘟~嘟嘟~”李花朝一邊噘着嘴擱那嘟嘟嘟地哼着歌,一邊重新拋飛着自己的餐刀,彷彿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那沾染着黑泥和嘔吐物的腳指甲又被他放回了物品欄中,就放在那聖潔無比的兔柚大白腿邊上,形成了絕對的反差。
他看看物品欄,心中又有了其他的打算。
這腳指甲面具在經歷過律師嘔吐物的洗禮後算得上是被附魔了,對下一個倒黴蛋的殺傷力肯定會更大一些。
如此一來,這豈不是算得上一種成長型裝備?
李花朝想到這裡眼睛頓時一亮,他可最喜歡這樣的成長型裝備了,每折騰一個人就能加強一波黑麪具,增添一抹異香撲鼻……
可以,從今往後乖張惡徒的“處決”儀式就有着落了,先把精挑細選的敵人拉進惡徒角鬥場裡打趴下,然後再蓋上面具進行處決,這場景光是想想就讓李花朝激動得渾身顫抖。
眼見李花朝將律師扔回隊伍,虞良也淡淡地點評一句道:“你的命應該留給怪談,而不是浪費在這種爭權奪利上。”
他冷笑了一聲,收斂起了內心深處的殺意:“在怪談世界裡,權力只是實力的延伸而已,你現在可沒實力在這裡大呼小叫。”不過虞良還是深深地看了律師一眼,他已經在心中記住了這個傢伙,暫時不對付律師僅僅是因爲不能夠利益最大化而已。
當着這麼多玩家的面的確是不好下手,更別提遠處還有神父可能盯着這邊,況且阿澤的元宇宙設計師還沒有來呢,他可不想白白弄死這個律師。
至少要等元宇宙設計師過來,給他開個能力,讓他擁有在副本外殺人創設的機會,這樣再弄死律師纔算是有價值吧?
虞良隱隱記得律師的能力,似乎是封鎖別人的面板,像這種無差別對其他玩家進行鍼對的能力他是不介意多一個的。
在對玩家作戰的時候,這種能力還是非常吃香的。
至於虞良本人倒是不太怕這個封印面板,先不說他可以長時間派出自己的怪談生物在身邊守候,光是李花朝他們就已經夠律師喝一壺了。
封鎖技能是吧?
等會兒,你封鎖的是我這個作家呢,還是那個根源獵人?
又或者是那個賭徒?
虞良可不怕這種對單個玩家的能力封鎖,畢竟他從拿到作家這個異化職業開始就沒有單挑過。
從來都是羣毆,頂多和阿澤作戰的時候算得上是互相羣毆。
“行了,現在已經很晚了,不要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面浪費時間,早點休息吧。”
就在虞良準備暫時放過律師的時候,神父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另一邊,他伸出手,用一種柔和的力量將兩邊的人分開,然後又在律師團隊的身邊降下了大量的食物,但基本上都是一些壓縮餅乾和水什麼的,只能算是填充肚子,不能算是什麼美味。
“從現在起,我不希望我的周圍再發生什麼玩家之間的衝突,我希望我們能夠將一切力量都凝聚起來,一起去攻克更加關鍵的問題,好嗎?”神父如此說道,主要還是衝着律師等人說的,他的話語中帶上了足夠的耐心,但很顯然,這已經是他最後的耐心了。
假如現在有人站出來忤逆他的意思,估計那邊的神職人員就全都站起來了。
神父厲害從來都不是厲害在他一個人身上,那些神職人員和他的能力是同源的,就相當於是外掛程序一樣,可以大幅度縮減他的施法間隔,同時還有諸多好處。
而虞良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他知道神父在這個時候才站出來已經算得上是拉偏架了。
神父看見了他的實力,所以在他出氣以後出來制止事態惡化,某種程度上算是對他的一種縱容。
但僅此而已,神父也不希望在這種時候會有玩家因爲內鬥死掉,這是他的底線。
“行。”於是虞良聳聳肩,並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而招呼自己身邊人們離開,“走了走了,我們也去休息一下,等到白天還有一大堆事情要折騰呢。”
此時的律師已經用“沐”字符裡裡外外地洗了三把臉,他剛剛屬實是被李花朝的暴力行爲整懵了,直到現在也還沒有回過神來。
在清楚自己的實力遠遠無法和許辭兮等人碰瓷後,他的心中涌現出了一種極端的憤怒,但礙於神父的指示,他又完全沒有地方發泄。
該死,現在的神父也站在那個該死的許辭兮那邊,他們竟敢害我蒙受如此大辱。
律師用着一種陰狠的目光盯着遠去的獵人李花朝看,彷彿要用自己的目光活剮了對方。
而這個時候,李花朝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回頭瞥了一眼律師的方向,原本還在虞良面前的那種諂媚的笑頓時變得冰冷起來,同樣是深深地注視了律師一眼。
律師在這樣陰冷的目光下慌忙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不敢再與李花朝對視。
“廢物就是廢物。”李花朝收回目光,不屑地冷哼一聲,他是已經在律師身上釘下“狩獵印記”了,從現在開始律師的生命就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而就在律師低頭的時候,隊伍中另一道帶着些許狂熱的眼神則是直勾勾地盯着李花朝的背影看。
他的眼睛不算大,但是瞳孔黑得呆滯,他知道對方的身上就帶着他想要的某件東西,這件東西已經讓他止不住地全身顫抖起來。
散發着經久不息惡臭的面具,是屬於他的珍饈美味!
不,如此至寶絕對不是屬於他的,而是屬於整個種族!
萬歲!
許久,直到李花朝完全消失在他的視野內,他才聳動兩下鼻子,伸出手捋了捋不存在的鬍鬚,又推開了身邊站得太近的某個玩家,因爲對方踩到了他不存在的細長尾巴。
就算是幻肢,也給我放尊重一些好嗎?!
另一邊,虞良等人回到了自己的臨時基地,剛剛的威已經立下了,所以虞良的心情還算不錯。
更別提還找到了下一個創設對象,只是不清楚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阿澤,畢竟沒有阿澤的話,他創設都不能創設,還是有些頭疼的。
“哦,你要找阿澤嗎?”李花朝路過了虞良,察覺到虞良心中所想,於是大大方方地將自己的小動作告訴了虞良,“我給那幾個阿澤都添加過‘狩獵印記’啊,他們就在附近,又沒跑掉。”
他看了看自己的雷達圖,對比了一下,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哦,一個阿澤在律師的團隊裡,還有一個阿澤混進了神父的隊伍裡,剩下幾個阿澤都有點遠,可能不太好找。”
“呃,我算是知道阿澤爲什麼會被叫做‘出生’了,算了,既然他還在潛伏着,那就不要打亂他的計劃。”虞良擺了擺手,反正知道阿澤的方位也算是好消息了。
“哦。”李花朝溜達過虞良的帳篷和睡袋,又走到了冒險家的附近,然後就聽見冒險家反覆地嘀咕着什麼。
“嘶——地圖標錯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啊。”冒險家皺着眉頭,將地圖翻來覆去地看,造成這種疑惑的原因很簡單,因爲上面顯示當前區域根源怪談對他的好感度提升了“10”點。
提升整整10點?
什麼鬼?
他有做了什麼讓根源怪談特別滿意的事情嗎?
這可是根源怪談誒,好感度降得賊快升得賊慢的根源怪談誒,你以爲是平時玩的那種galgame嗎?
送個小禮物就能讓根源怪談臉紅並且投懷送抱?
開什麼玩笑!
“我剛剛有無意中幹了什麼好事嗎?”冒險家見李花朝晃悠到跟前,於是詢問一句。
“不知道啊。”
李花朝撓了撓頭,露出了一個癡呆的表情,然後他就想起了自己的正事,於是認真地詢問冒險家一句:“你願意幫我的成長型裝備成長一下嗎?”
“我怎麼覺得你想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