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秀川,川寬大約414米,長3143米,西南面有座高架橋。
風定,浪平,川裡的水映出清澈碧藍的天空,嫩綠的草葉順着波紋在岸上蕩起一層層微波。
在十幾年前,這裡還只是個小湖泊,被雜草環繞,被蟬鳴繚繞,野鴨在上面撲騰着翅膀,興許湖中還會冒出一兩朵野荷吐露着芳香。
現如今,十幾年過去了,湖水被時光浸染,混濁了些許,湖泊變成了小川,野花野草被那些能叫出名字的植物取代,這裡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個風景區。
到了夏季,撲面而來的熱氣被冷清的川水淡化,蒸籠般的炎熱使瑾秀川很受遊客的喜愛,一到夏天,遊客們都會在這裡聚集,遊游泳,劃劃船,賞賞花,釣釣魚,都是很不錯的選擇。
今年也是如此,川旁的娛樂設施早已被孩子佔領,嬉戲歡笑的聲音給這寧靜的瑾秀川帶來一絲生氣。
何以渟一家就是在公公的提議下來到瑾秀川的。
六歲的女兒不停嚷嚷着要去玩水,那激動的神色佈滿整個小臉顯得甚是可愛。何以渟輕輕拍拍女兒的小腦袋“等咱們先把行李放在賓館裡再去好不好?”
瞬間那張小臉就皺了起了,小巧的五官團成了一團,“哇”淚珠立馬就像斷了線的珍珠項鍊,噼裡啪啦的往下滾。
崔傑,何以渟的老公,也就是崔曉曉的父親。付完款後立馬趕來救場,抱住女兒哄着,拍着“爸爸現在就帶你去好不好?”崔曉曉的小臉舒張,大眼睛閃着光,“真的嗎?”
崔傑微笑迴應,回頭把漢庭酒店的房卡遞過去並對何以渟說“你先帶咱爸上去放行李吧,待會來找我”
何以渟望着兩人遠去的身影囑咐道“注意安全啊”
“好的,老婆大人”
何以渟收回微笑,她轉頭看向公公,公公還是望着瑾秀川皺眉深思,何以渟不解,爲何來了之後反而更加痛苦?她好像記得公公老家就是這裡的。
另一邊,崔曉曉雀躍的在爸爸身上喊叫“爸爸,爸爸,快看湖中有小姐姐,她叫我下去玩呢!”崔傑順着曉曉的手看去,只有澄澈的水面。
“曉曉要不去那邊玩,你看那邊好多小孩子”崔傑抱着曉曉向娛樂設施那裡走去,眼尖的曉曉看見停在岸邊的船,嘟着嘴,賣着萌“爸爸,可以坐船嗎?”
娃控的崔傑最終還是敗下陣來,走了過去,問道“多少錢一位?”
買票的瞅了一眼“15塊錢半個小時,這裡有救生衣可以挑碼”
崔傑付完錢疑惑“現在爲什麼沒人開船?”買票的把錢塞入兜裡,挑了兩件救生衣遞了過去“哦,前幾天出事了,水裡淹死了一對老夫妻”
想起之前女兒說過的話,崔傑的手一僵,身後傳來一陣寒氣。
不過崔傑還是帶女兒坐上了船。答應女兒的不能掃了女兒的興,再者已經交完錢了,最後,救生衣都穿上了應該不能出什麼事吧。
曉曉跪坐在船邊,小手勾着水面,帶起了一層波紋,黝黑的眼仁映出水中的一絲頭髮。曉曉雀躍的看向爸爸“小姐姐來找我們玩了呢”
據說,年齡小的孩子能通靈,看見不能看到的東西。
船槳起起落落,帶着水花也起起落落。不知不覺船已經劃到了川的中央,陽光照在水面,帶起一層灰濛濛的漣漪,好像,起霧了。
“曉曉,離水面遠點”崔傑看女兒太靠近水面不免有些擔心。看着從嘴裡帶出來的哈氣,崔傑有些驚訝,甚至有些恐懼,周圍爲什麼在變冷?崔傑警惕的環顧四周,霧越來越大,隱隱約約能看見黑色的東西在水裡翻騰。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爸爸,年幼曉曉也感覺到了周圍的變化,有些害怕,向爸爸靠過去。
“殺人,償命”空靈的聲音在曉曉耳邊迴盪,曉曉抓緊爸爸救生衣下的衣服,擡頭問道“爸爸,你聽見姐姐說話了嗎?”
“什麼?”崔傑握住船槳的手不斷顫抖“小姐姐……”船身輕微的振動打斷了崔傑的話。開始是一下,兩下,接着是劇烈的波動,尖利的聲音刺痛父女二人的耳膜“殺人,償命”
恐懼和霧氣籠罩在那孤立無援小船上摟在一起瑟瑟發抖的父女身上。崔傑的腦子一片空白,恐懼已經將他的整個人支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捂住女兒慘白小臉上那雙大眼睛。
“咔”船身終於挺不住了,在這波濤下一分爲二,兩人落入了水中,落入了黑暗,被深淵凝視。
崔傑只感覺透骨奇寒,他努力的睜開眼睛搜尋女兒的身影。但,目光所及,只有黑色的髮絲,和窒息之感。崔傑甚至能感覺滑膩的髮絲纏在他的腳腕,肌膚上。髮絲伸入他的嘴中,擠壓着他的喉嚨和氣管,眼眶發澀。“咳咳”崔傑不斷的咳嗽嗆水,生命的氣泡從他嘴邊溜走。
臨死了,反而不那麼害怕了,他現在只渴望女兒能活下去……迷糊中他看到一個身影剝開了髮絲,是……死神嗎?
——
兩雙鞋踩過青草,停在了川邊不遠處。
一個男子,身披黑色風衣,裡面酒紅色的襯衫,張張揚揚大開三個扣,下身黑色西服褲,黑髮黑眸,右耳朵邊上還有個耳釘,耳釘上面鑲了一顆如尼石。手裡……還拿着半根烤腸。
另一名男子就清涼多了,白色短袖,米黃色的短褲,腳下一雙運動鞋,黑髮棕眸,皮膚白皙。
“鳥人,你確定嚴巴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在這裡”趙辭咬了一口烤腸含糊不清的問道。“這裡好熱鬧啊”
君青雙手插兜,自動忽視了趙辭對他的稱呼,語氣平淡“他的氣息消失在這裡,沒錯。最後出現我就不確定了,我的能力有限,只能追到這”
如尼石在陽光下閃着細碎的光,趙辭眯了眯眼,一滴汗水順着他的脖頸滑下“臥槽,好熱”趙辭再也忍受不住了,把剩下的腸一口吞下,竹籤一撇,帥氣的將肩上的風衣一甩,披在了君青的身上,風衣立馬裹住了比趙辭瘦小許多的君青。
趙辭麻利解開袖口的扣子,開始往上擼,露出了小麥色的肌肉,皮膚上竟是佈滿了傷疤。趙辭擦了擦汗,往水邊又走了幾步。“啊,涼快多了”
自從覺醒之後趙辭的視力變強了不少,他甚至可以看清水中央那艘小船裡的人長什麼樣。趙辭瞳孔微縮,然後慢慢放大。他的目光下移,那是,頭髮?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