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印輝越來越覺得對面的女孩很熟悉,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好像哪裡見過似得。突然想起了紅樓夢裡賈寶玉初見林黛玉時曾說:“這個妹妹我認得。”今天這種情形估計跟那個也差不多吧。
“林小姐既然說恆宇不是最好的合作伙伴,那,照你看來,行業內哪家公司比較適合呢?”
因爲對面坐的是大哥甄印輝,林瑤毫不掩飾地說:“在我看來,饒氏RYZ是最好的選擇。”
甄印輝微微皺起了眉頭:“林小姐,這樣我可不可以認爲是你故意打亂甄氏和恆宇的合作計劃,好趁機進來插一腳呢!——”
林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並不是甄舒柔,對面的那個“前世”的大哥今天第一次見自己,憑什麼要相信自己的話呢。
林瑤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來,因爲剛纔的舉動確實有貶低別人推銷自家之嫌。林瑤只能端起玻璃杯假裝喝水,因爲自己現在的身份,確實很不好解釋。
甄印輝見她略微有些緊張,臉頰也開始發紅,眼神飄忽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便不再逗她。畢竟,當初項目啓動時第一考慮的對象就是宋氏,只不過因爲它被饒氏收購而摸不清底細才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恆宇。如今見RYZ的新人總經理是個雖然年輕但很有能力的女子,便想給她一個機會。
因爲小妹的緣故,甄印輝從來不會輕視女性。因爲女人也有如甄舒柔那樣聰慧能幹的,況且現在追求男女平等,商場上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女強人,她們的實力不容小覷。
此時,FIRE前廳傳來悠揚的卡農鋼琴獨奏,跳動的音符從彈奏者纖長靈動的指尖流淌,像是在婉轉低訴一段纏綿的愛情。見甄印輝側耳傾聽神情很是專注,林瑤正好藉此岔開話題:“你喜歡啊!——”
甄印輝微微搖頭,英俊的眉眼間又透出一絲無奈與苦澀,他端起咖啡輕輕喝了一口,頗有些沉重地回答:“小妹喜歡。不過她更喜歡卡農的小提琴獨奏,而且她自己拉的很好。如果當初不是父母讓她進公司幫忙,估計現在已經成爲頗有名氣的小提琴家了。她很有天分,一
心想考維也納音樂學院,結果還是拗不過我爸。”
林瑤有些驚訝,她一直以爲這些小心思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關心,卻沒想到原來大哥都知道。林瑤想起那年爸媽反對自己報考音樂學院,她一個人蒙在被子裡默默哭了很久。那會兒正值青春,爲了抗議父母的專制還離家出走過,最後是大哥半夜裡在離家不遠處的車庫找到了她。
時間過得太快,快到一眨眼就從青絲變爲了白髮,眼睜睜看着世事變遷,看着愛你的你愛的人一個個離去,只剩自己在原地哀嘆卻無能爲力。
往事歷歷在目,而自己卻再也不是當初的甄舒柔。
甄印輝說的有些望神,直到那曲卡農結束,他才意識到自己又不知不覺說了很多。連他自己都覺得很奇怪,平時他不是這般愛懷念過去。
他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原本溫熱的液體已經變涼,是時候該離開了。
“林小姐。時間不早,我該走了……”甄印輝禮貌地說。
林瑤輕輕點了點頭,笑道:“嗯,我也該走了……”
但甄印輝並沒有起身,只是略微沉思,接着道:“不過,林小姐如果能說服我,或許可以考慮甄氏和RYZ的合作。”
林瑤原本準備收拾包包離開,聽他這麼一說楞了一下,接着才反應過來,剛剛大哥說的什麼破壞甄氏和恆宇的合作不過是開玩笑而已,害的自己還尷尬了一會。因此她也故意不說出理由,而是說:“既然甄總有和RYZ合作的意向,不如您自己親自跟我去一趟公司親眼看一下,這樣應該比我的說法更有說服力吧?”
甄印輝搖搖頭:“我沒時間。而且林小姐說了,內行看門道,萬一我水平不夠看不出什麼來,豈不是耽誤了雙方的合作?”
林瑤也擺擺手堅持:“還是親自看看的好,眼見爲實。”
甄印輝本只想讓她說理由說服自己,卻不曾想她竟然邀請自己去RYZ,看她如此坦然,心裡的猶疑便少了一半。再加上之前就有跟宋氏合作的意向,如今看到原宋氏的新任總經理這般聰慧,便答應了。
第二天,甄氏派了代表親自去了RYZ,雙方經過大半天的交流與協商後,終於敲定了新產品的合作案。
這是宋氏歸入饒氏後第一筆大生意,它給全公司上上下下都打了一支強心劑,同時也讓他們對林瑤這位空降的總經理多了一分信服。
消息傳回饒氏,那些曾經想要看林瑤笑話的人也紛紛閉了嘴,但仍有些人笑她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當然,最高興的要數阿清,聽到林瑤帶回了與甄氏的合作案,她比自己升職加薪還高興,腰也挺直了,頭也昂起來了,遇到那些曾跟她因爲林瑤發生口角的女同事也更加不屑了。
休息時她去茶水間接咖啡,一進門便看到阿萍那些人圍在一起竊竊私語。阿清故意清了清嗓大聲說:“瑤瑤真厲害,這纔剛出任RYZ總經理幾天啊就把公司上上下下管理得井井有條,昨天呢又拿到了與甄氏集團的合作案,真的太棒了!”
“切……”阿萍撇撇嘴沒接話,湊在一起的那些人互相看了一眼,紛紛離開了。阿萍最後一個走,剛走到門口便又聽到阿清的嘲諷。
“不像有些人,只會說不會做。最擅長的就是在背後嚼舌根子,工作工作做不好,人品還差,唉,真替她感到悲哀……”
阿萍本準備離開,一聽這話馬上就炸了,指着阿清就開始罵:“你說誰呢你,嘴裡不乾不淨地說什麼呢?”
阿清悠悠地喝了一口剛接來還冒着熱氣的咖啡笑道:“某些人不要對號入座,我說的是,有些人,你叫有些人嗎?”
阿萍踩着十二釐米的高跟鞋,扭着水蛇般柔軟的腰肢,滿臉怒容地朝着阿清走去:“你給我再說一遍!”
阿清卻一扭頭自顧自地離開,心想我憑什麼給你再說一遍,可剛走了兩步便被人一把扯住了胳膊,她想甩開對方的手,結果腳下一滑,呲的一聲鉛筆裙裂了,身體也重重地摔在地上。
“啊!”她屁股先着地,疼的呲牙咧嘴,一擡頭看見阿萍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火氣蹭的一下冒上了頭,“你神經病啊,還跟我動手!我裙子都毀了,你故意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