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氣彷彿也感受到了饒以哲辦公室的那種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像是合成特效一般恰如其時地響起了一聲驚雷,接着,大滴大滴地雨水如同散落的珍珠粒一般噼噼啪啪地朝着玻璃打下來。林瑤望着着這瓢潑的大雨有些失神,再加上饒以哲的手也漸漸鬆開了她的手臂,剛纔那種委屈壓抑憤怒不滿正在慢慢消散,她很不合時宜地說了一句:“家裡好像沒有關窗。”
正是這句話,讓醋罈子打翻的饒以哲一下子冷靜了下來。他看了一眼望着窗外發呆的林瑤,原本還滿是怒容的臉竟然突然變了畫風,那表情十分怪異。
他很想笑來着,很想。但又不得不忍住,爲什麼她總是有本事讓自己哭笑不得啊?再回神一想,自己剛纔的表現是不是太失態了?是不是太不理智了?怎麼說人家也不過是跟同事閒聊了兩句而已啊。
從窗外收回眼神後,林瑤彷彿忘了剛纔發生的一切,眼神篤定地看着饒以哲:“家裡沒有關窗,這下子得水漫金山寺了,得收拾好一陣吧……”
饒以哲這下子沒忍住笑,臉一偏笑出了聲。
就算是平時在家,林瑤都很少見他笑,更別說笑出聲了。回過神後纔想起自己正和他在吵架呢,這突然的休戰又,又看到了饒以哲的笑容,更讓她覺得尷尬了……
她都不知道該怎麼站了,手該擺在哪裡,一低頭看見手臂上的紅印,又突然想起饒以哲剛纔粗魯的一幕,心中的不滿又一下燃燒起來:“你剛纔……”
話還沒說完,饒以哲一伸手就把她攬在懷裡,他用手臂緊緊地箍住她,緊的讓林瑤闖不過氣來,但卻能清晰地感覺到臉龐貼在他胸膛上的熱度,能清晰地聽到胸腔裡那顆心正在“砰砰砰”地跳動着,強壯而有力。
林瑤一開始有些不知所措,手不停地推着他還想掙扎一番,但漸漸地卻沒了力氣,彷彿默認一般,靜靜地躺在他懷裡,感受着那灼人的體溫,聽着那澎湃的心跳。此刻,她根本不想再去思考要不要,
能不能,任何的理智在炙熱的情感面前都好像發揮不了作用,她想,算了,就這樣吧,不要再壓抑自己了,就隨着自己的心去選擇吧……
一道閃電劃破陰暗的長空,宛如一條金龍叱吒在陰雲間,接着一陣隆隆的雷聲由遠到近,那響聲似乎跟屋內兩人相擁的畫面很不配。畢竟,林瑤又不怕雷,也不是那種聽到雷聲就嚇到躲起來的小女孩啊。
饒以哲依然緊緊地摟着她,就着雷聲霸道卻很小聲地說:“不許跟別的男人說話……”
聽到他幼稚的,沒有一絲理智的話,林瑤竟然有些感動,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原本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慢慢地環住饒以哲的腰部,輕輕地放在他的脊背上。
情到濃時,哪有什麼理智可言……林瑤的心裡防線在一瞬間全部崩潰,最近和饒以哲的相處讓她越來越不能控制自己,越想遠離他卻越想他。而今天她之所以那麼強烈的反對宋婉兒進公司,連她都不願意承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宋婉兒喜歡他,喜歡那個,自己喜歡的男人……
窗外依舊大雨瓢潑,而窗內的兩人的情感也如同在雨的幫助下決堤的河流,一瀉千里……
只是夏日的雨,來的匆匆,去的也匆匆,當饒以哲和林瑤回到家時,不僅雨停了,天也似乎漸漸放晴了。
經過下午的長時間相擁,兩人的關係不僅沒有更親密,反而,反而有些,有些莫名的尷尬。就像此刻,饒以哲和林瑤都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卻誰都沒看清電視裡到底在演什麼,但誰也沒說話,就那麼僵着。
他們好像在暗地裡較勁,好像參加了一個叫“不許說話不許動”的遊戲,就保持着一個姿勢看電視,誰也不開口,好像誰一開口一動就輸了一般。氣氛明明就很尷尬,卻沒有人想要開口化解。
林瑤心想:這算什麼啊?下午那麼熱烈地抱完了,現在當做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嗎?她略微有些沉不住氣了,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饒以哲,見他確實像沒事人一
樣專心致志地看着電視裡那個無聊的綜藝節目。
“我去睡了……”林瑤還是沒忍住先開了口,然後從沙發上爬起來穿上拖鞋準備上樓。剛走到樓梯口,突然聽到從背後傳來的聲音,他說:“過來。”
那語氣,好像是在命令。林瑤本不想聽從,可想要往樓梯上邁的腿卻怎麼都挪不開。她心裡輕輕地嘆了口氣,真是敗了……
如饒以哲預料的那樣,林瑤乖乖地返回來坐在他身邊。
饒以哲拿着遙控器隨便換了幾個頻道,覺得心裡有一堆話要講,可話到嘴邊又怎麼都說不出來。他背靠着沙發雙手搭在沙發背上,仰起頭看着天花板,卻又看到了那閃閃發光的水晶燈。
璀璨、奪目、晶瑩剔透,饒以哲曾經絞盡腦汁地想詞兒來讚美來讚美這盞燈,只因甄舒柔覺得他說燈好看時的態度太敷衍了。
爲了舒柔開心,饒以哲拼命地回想從小學到現在所有能用來讚美這盞燈的詞語,就差說它美麗動人讓人不能自已了。
每次看到這盞燈,他腦海中都會浮現甄舒柔的音容笑貌,就算此時林瑤就坐在他的身邊,他還是想起了甄舒柔。
原本想要表白的話,在看到這盞燈後,又硬生生地被饒以哲吞回了肚子裡。
他不是想讓別人說他癡情,也不是標榜自己的愛多麼專一,而是他每次想到甄舒柔就會想到自己當初爲了報復甄家所做的那些事,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說自己有多愛,還沒來得及說自己有多抱歉,還沒來得及替她戴上戒指,還沒來得及實現他曾許諾她的未來,她就已經和自己天各一方。
饒以哲看着這盞燈,想起了甄舒柔,所有對林瑤的柔情蜜意突然就被內心的愧疚與對甄舒柔的懷念念打敗。他就那樣仰面躺着,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覺得心口疼的厲害,疼的讓他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竟然想哭。
甄舒柔,你怎麼那麼狠?那麼狠心地離我而去,那麼狠心地讓我想起你依然心痛地不能自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