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瑤臉色蒼白,有些不安地仰起臉看着饒以哲微微勾起脣角的笑臉,抑制住自己發抖的聲線問:“爲什麼?爲什麼不願意?”
饒以哲又笑了,那笑聲聽上去很刺耳,每一聲笑都紮在了林瑤的心上。
他依舊是一字一頓,不緩不急地說:“因爲,我壓根就沒有相信過你。”
還有什麼話,還能讓人更絕望?林瑤心底積壓了半年的委屈和憤怒在見到饒以哲的一瞬怦然勃發,她無比絕望地淒厲地叫了一聲:“爲什麼!”
本來就站在門外的劉蓓蓓,聽到裡面有動靜,連門都沒敲直接推門進來。可一進門,看到林瑤蹲在饒以哲面前,又覺得是自己唐突了。如此,進來也不是,不進來也不是。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饒以哲冷冷地用手推開了林瑤抓着自己輪椅的雙手,對着劉蓓蓓道:“進來,關門。”
林瑤聽到有聲響,連忙扭回頭來,見是劉蓓蓓,臉上的淚已經止不住了,哽咽着說道:“蓓蓓,他不聽我解釋,你幫我,你幫我告訴他,我真的是被……”
“夠了!”饒以哲猛地提高分貝大聲嚷道,嚇得林瑤和劉蓓蓓都不敢出聲。
他轉過身來背對着林瑤,冷冷地說道:“別自以爲是,別以爲別人都是傻瓜,別再給我演戲,我看夠了,滾!”
即使是看着他的背影,林瑤還是能感受到那種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的冷漠與厭煩。
她擡起手臂擋住眼睛,那種淒涼,孤單,絕望的感覺包裹了全身,就像之前得知饒以哲爲了報復甄家纔跟自己在一起的真相時一樣。
原來是是從一個牢籠,進入另一個囚室而已,並沒有比以前好過很多。
還以爲會得到關心得到愛,原來都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他到底有沒有愛過自己,自己在他眼裡,究竟是什麼?難道自己就那麼不值得信任麼?
她用手臂用力地蹭着眼睛,想要擦乾眼淚,卻不料眼睛像是開了的水閥無法關上。
“你究竟在哭什麼,苦肉計?”饒以哲嚴厲地斥責道,語氣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爲什麼,林瑤想不明白。
明明他說過要陪着自己的。
明明他說過會陪自己走下去的。
他在過年時怕自己會寂寞大晚上地跑回來看她。
他在得知自己走丟時一晚沒睡千里迢迢跑到了倫敦。
他在自己生病時爲自己下廚做飯。
他明明爲自己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可爲什麼現在變成了這樣?
他明明就是那個可以給自己幸福的人,現在爲什麼又那麼冰冷難以靠近?
爲什麼自己那麼努力地去愛他可現在卻依然是一個不可信任的人?
爲什麼他不能給自己一些溫暖和愛?
明明就在同一個屋檐下,自己愛的人明明就離自己這麼近,爲什麼卻沒有幸福?
林瑤最後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擡起頭對饒以哲冰冷的眼睛:“爲什麼你就這麼不信任我?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是嗎?”
她聲音已沙啞,伴着哭音讓饒以哲的心裡微微地疼了一下。同樣,一旁的劉蓓蓓也覺得心突然地抽動,彷彿被誰抓了一把。
“就算不愛試着喜歡一下可以嗎?就算連喜歡都無法做到,那至少接受我,不要厭煩我,就像對待一個普通的朋友一樣對待我可以嗎?如果是這樣都不行,那當初爲什麼允許我回來?”彷彿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林瑤在說完最後一句話便癱倒在地。
她閉上眼睛,希望自己就在這刻能夠死去。
她不停地反問自己:爲什麼就不是不信我,爲什麼饒以哲不信我?
如果沒有親人的愛,朋友的愛和情人的愛做依託,人活着,究竟有什麼意思呢?
劉蓓蓓讓陳叔找人進了饒以哲房間把林瑤抱了出去。
饒以哲原本黯然的神色在林瑤身體離開房門的那剎那又突然消失不見。
是她自己要回來的,沒人逼她。
是她自己不知好歹偏要來受辱的,沒人強迫她。
劉蓓蓓見饒以哲臉上冷冷淡淡的神色,又想到剛纔林瑤那種悲愴和絕望,心裡不忍,反而替她說起話來:“大哥,我覺得,瑤瑤姐可能真的是被人陷害了。半年前她就帶着照片裡的那
個楊曦來和我解釋過,那會兒你還在昏迷,他們說了很多我覺得是很有道理……”
饒以哲沒有說話,只是長長嘆了口氣,面上依舊是冷漠的神色,好像怎麼暖都暖不化一般。
劉蓓蓓還想要開口,饒以哲用手推着輪椅自己推到牀頭櫃前,從裡面掏出一份文件遞給了她。
一看文件,劉蓓蓓猛地又如閃電擊中般吃了一驚,連說話都磕磕巴巴起來:“這些,這些是?”
“林瑤這幾個月在幹什麼,在哪裡,和什麼人在一起,都查得一清二楚。”饒以哲冷冷地繼續說道,“這次我請的是私家偵探,總不會是偵探陷害她吧?”
劉蓓蓓騰地火氣上了頭,虧自己還覺得她可憐替她說話,原來,從半年前開始自己就一直受她的矇騙!
“真沒想到林瑤是這樣的人!”劉蓓蓓越想越怒,手不停地翻着這些資料,原來,林瑤和那個楊曦真的有情況,他們都同居了,連門牌號都被拍了下來!
劉蓓蓓心裡又惱又難過,惱的是林瑤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他們。難過的是,自己對她也算付出了真心,她怎麼可以這樣做?
劉蓓蓓看完文件偷偷瞄了一眼饒以哲,自己已經氣成了這樣,真不知道大哥在看到這份文件的時候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
見饒以哲不說話,劉蓓蓓把文件扔在了牀上,怒道:“剛纔還在這演,還裝!她不當奧斯卡影后真是可惜了,屈才了!我這就找她去!”
“等等!”饒以哲忙叫住了她,“先別去,有些事情我還是想不明白,比如,她現在爲什麼回來,回來想做什麼?”
劉蓓蓓咬了咬嘴脣,憤憤道:“還能做什麼,知道你回來了就來求你原諒,繼續當她的聖母,繼續裝小白兔唄。想腳踏兩隻船,想……”
“好了,別說了……”饒以哲打斷她,他今天已經夠累了,見林瑤一面好像就用盡了這輩子的力氣,現在已經是身心俱疲。
劉蓓蓓看着他滿臉的倦容,知道他想休息了,便低聲道:“大哥,你要累了就早點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說完,她徑直走出了饒以哲的臥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