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吳言有什麼關係嗎?”
聽到這問題,陳太忠的腦子登時就覺得不會轉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木呆呆地看着眼前美豔不可方物的女人,“亦萱你這話……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倆有關係,”唐亦萱還是穿着那一身萬年不變的運動衣,懶洋洋地把玩着小手壺,偶爾擡一擡眼皮看他一眼,也是似笑非笑的樣子。
“我說你還真夠八卦的,”陳太忠不承認也不否認,白了她一眼,“我說小唐啊,這大禮拜天的,你把我叫過來,就是因爲這個?”
“當然不是因爲這個,我就是隨口一問,”唐亦萱輕輕一笑,眼中滿是諧謔,“我只聽說吳言的秘書跟你關係不錯,然後又很巧合地現,你倆在橫山的房子,居然只隔了一堵牆……聽說那房子是吳言跟別人換了的?”
這天底下,聰明人實在是太多了啊,陳太忠一時有點汗顏了,不過轉念一想,這也就是唐亦萱知道自己古怪,纔敢如此猜測,換個別人絕對不會這麼想。
倒是這話說明她一直在關注着自己,想到這個,他的心裡微微一暖,只是嘴皮子上不肯服輸,於是哈哈一笑,“再然後呢?”
再然後肯定就是你把牆打通了,唐亦萱是這麼想的,這也是真實生的,不過,她卻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我覺得你這個點子不錯,”陳太忠笑着點點頭,嘴裡卻是胡說八道着,“居然能想到我在家裡孤單寂寞,不過……我還是盼着下雪啊。”
一邊說着,他一邊站起了身,不無遺憾地看一看外面陰雲密佈的天空,接着嬉皮笑臉地向她湊了過去,唐亦萱忙不迭苦笑一聲,“太忠,王偉新馬上要過來……別胡來啊。”
“王偉新?”陳太忠聽得好懸沒把眼珠子掉出來。“他不是党項榮地人。跟蒙通……跟蒙老書記不對勁嗎?”
“過去地事兒。那就過去了……反正他只是黨系地一員。又沒做過什麼事。”唐亦萱見他規規矩矩地坐下。不知怎地。心裡又變得有些空蕩蕩了。“你是不是對蒙書記有點意見了?嗯……我說地是蒙藝。”
“你怎麼知道地?”陳太忠心裡大奇。不過下一刻。他就反應過來了一點。“敢情那個星火計劃地錢……”
星火計劃地兩百萬。我都幫你聯繫好了啊!唐亦萱笑一笑。心說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這傢伙地。一聽能幫你辦點事。就着急着前後張羅。“汪蓉跟我關係不錯。她打算要兩百萬。然後委託你們科委管理地……”
她還不止做了這個工作。王偉新那兒。她也打了招呼了。喬小樹那兒她倒是沒說話。不過顯然。喬市長不會對星火計劃有牴觸。就算有不同意見。那也是資金誰管理地問題。
這就是有三個市長地支持了。剩下三個市長。就算郭宇和楊波反對。可是以陳太忠跟段市長地關係。段衛華只有同意地可能。
就算這點資金要常委會通過,她也不怕,撇開陳太忠眼下地行情不提,秦小方和王宏偉是肯定要聽她的,其他人主要以章段二人爲,誰會吃撐着了去爲難鳳凰科委?
事實上,對唐亦萱來說,這確實是小事一樁,她將一切都準備好了,只等把陳太忠引見給汪蓉了,不曾想,喬小樹直接提出增加星火計劃地資金了,還是五百萬。
此時汪蓉不在鳳凰,而王偉新一聽是五百萬而不是二百萬,也有一點傻眼,只是他除了支持之外,也沒有別的選擇,不過,他本就是油滑之輩,又有了這個藉口,現場表現得不溫不火的也是常事了。
市長辦公會一散,唐亦萱就得到了消息,心裡不禁有點納悶,陳太忠爲什麼委託喬小樹辦,而且還是五百萬?
要是喬市長少要一點,恰到好處地要那麼兩百萬的話,她倒不會想那麼多,蒙藝做事未必也就委託她一個人,可是一聽說喬小樹要的五百萬,而陳太忠還沒來找她,那這裡面地味道就有點古怪了,是以,她有這樣的猜測。
“蒙老闆也沒說要我找你啊,”陳太忠懶洋洋地答她一句,心裡又生出點忿忿來,“也真是地,找他辦點小事也是扭扭捏捏的,沒勁透了。”
唐亦萱愣愣地看了他半天,猛地笑了起來,直笑得嬌軀亂顫,好一陣才搖一搖頭,“小陳啊小陳,我還以爲你習慣了這官場生涯了呢,敢情你還是那副受不得氣的性子。”
“受不得氣不好嗎?”陳太忠翻一翻眼皮,難道說像你這麼年紀輕輕地守活寡,就
大局了?不過眼下的他,自然說不出這麼傷人的話,移話題,“王偉新找你幹什麼?”
“就是來坐一坐……每天跟着我跑步,他也挺辛苦的,”唐亦萱輕笑一聲,心說若不是擔心你這傢伙動手動腳,我也不會等王偉新快到地時候喊你來。
正說着呢,門鈴響了,她站起身去開門,猶豫一下,才轉頭看他一眼,“他給了我十來張光盤,說是有小遊戲,你幫我安一下吧?”
原本她是想跟他說兩句話之後,就攆這傢伙走的,可是真地見到人之後,心裡又微微地生出一點不捨的感覺來,說不得就指派他一個差事。
王偉新此來,還真是坐一坐地,不過也沒空着手來,而是指派人搬了好大的一盆松樹盆景進來,“唐姐喜歡盆栽,正好前兩天有人送我一盆,呵呵……”
隨便聊了兩句之後,王市長聽得書房裡有人聲,正琢磨這家裡還有誰呢,卻見陳太忠走了出來,“偉新市長,怎麼你弄地這些光盤都是盜版的?”
“是你啊,”王偉新衝他笑一笑,“你這才叫瞎扯,文化局敢給我盜版光盤?都懶得說你……來,我來安裝。”
於是,這兩位就開始在唐亦萱的電腦上折騰了起來,不過王市長的年紀大了點,對這個真的不是很擅長,而陳主任雖然是科委的,這計算機水平也一般得緊,一直折騰到中午一點,好不容易纔裝了幾個《大富翁》之類的遊戲。
接下來,當然就是王市長邀請大家出去吃飯了,唐亦萱倒也沒有客套,三人在碧園吃完飯,就接近兩點了。
走出碧園,陳太忠猛地覺得臉上有點溼漉漉的感覺,擡頭看看天,輕聲嘀咕一句,“下雨了?爲什麼不是下雪?”
“冬雨綿綿,正好回家睡一會兒,”王偉新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於是笑着答他,“太忠你回吧,我捎唐姐回去就行了。”
唐亦萱也是皺着眉頭看看天,心裡亂七八糟的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好半天才微微一嘆,當初也不知道怎麼就答應了這無賴了,希望不要轉成雪……不管怎麼說,我總得給蒙藝留點面子吧?
下雨了啊……與此同時,蒙藝也在望着窗外,心裡琢磨的卻是別的事情,天南陰的有點久了,風雨怎麼也該來了。
陳太忠的願望終究沒有變成現實,這小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三四天,卻始終沒有雪花落下,甚至連雨夾雪這種變通方式都沒有。
不過,週二下午的時候,天南省電業局局長夏言冰覺得,外面下的是雪而不是雨,還是鵝毛大雪的那種——因爲他心裡拔涼拔涼的。
就在下午,他接到了部裡的電話,電力部的領導對天南省電力系統的現狀極其不滿,“……小水電也就算了,怎麼都有人敢打地方電網的主意了?夏言冰你這局長怎麼當的?”
夏局長真是欲哭無淚,別看在天南省他這局長囂張跋扈,可是對上部裡的領導,還真的不敢呲牙,更何況,領導批評他也批評得在理。
時下並不是沒有地方電力公司,不過那都是省一級的,而且涉足的也都是電企業,跟電網根本沾不上邊,天南省居然冒出了地級市想搞電網,這也算是開了國內的先河了。
迄今爲止,夏局長已經創了兩個國內罕見——一個是他以省局局長的身份,居然敢打副省長的主意;另一個卻是領導所批評的這件事。
這兩個罕見其實並不是獨立存在的,而是相輔相成的,夏言冰若不是野心過重,天南省的事態也不會惡化得這麼快。
對此,蒙藝早就做好了佈置,當陳太忠開始在太忠庫頂住壓力搞風搞雨的時候,對蒙書記而言,小陳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此後的一系列反應,那都是在他的示意下,自然而然展出來的。
等到張州和通德明確了想搞電網的意圖之後,夏局長已經被纏得死死的,想抽身都難了—不答應的話,天南有的是人找他的麻煩:若是坐視不理,電力部卻是不會放過他。
說大天來,夏言冰不過是個省局的局長而已,撇開他身後的黃老的話,他根本不夠看的,跟省委書記在本省的地盤鬥,那是找死。
當然,蒙老闆不會忽視黃老,所以用了點技巧,而陳太忠肆無忌憚地衝鋒陷陣,更是將整個事情推向了——姓夏的你進也是死退也是死!這一點,卻是蒙藝早就算準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