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陳太忠搖搖頭就待拒絕,可轉念一想,那廝剛纔居然想調戲劉望男,媽的,這股歪風邪氣不剎住,那怎麼得了?
哥們兒應該讓這傢伙知道,人間自有正氣在,國家幹部的眼中,絕對容不得魑魅魍魎橫行!
“……嗯,我是說,我不會玩詐金花,他這是,打算蒙我?”
“你還真打算跟他玩兒不成?”十七輕笑一聲,“我的意思是,那小子再跟你炸刺兒的話,別理他就是了,丫就是慣壞了的一個孩子。”
十七知道,黃老六的手藝那可是有名地,據說是在澳門拜過師傅,鳳凰市有點名氣的黑場子都知道他,平日裡根本不讓他進,倒是遇到可能有麻煩的時候,會出錢來招呼他去巡視場子。
“那倒無所謂,”陳太忠笑着搖搖頭。
跟羅天上仙玩詐金花?這廝的找死方法,簡直太有創意了!嗯,我喜歡……
“嗯,你隨便說說規矩好了,好久沒活動過了,隨便玩兩把就行,反正時間也不早了,我現在回去也做不了什麼事。”
他已經打定主意了,一定要狠狠地教訓一下那個姓路的,哥們兒的女人,那是你隨便動的麼?惹得火了,直接把那個什麼海上明月贏過來,以後吃飯,也不用買單那麼麻煩了。
十七的臉登時就苦得縮做一團了,不過,面對自己生命裡地一大貴人,又是心狠手辣的這種,他敢說什麼?
“那啥。陳哥,現在沒營業呢。櫃上只有兩萬多……”他愁眉苦臉地解釋,“小路平日裡玩得都挺大的,這點錢,怕是有點不夠……”
平日裡,路韓城玩得其實並不是很大,不過,十七有意化解這個樑子。少不得就要解釋一下,他知道陳太忠有錢——起碼不缺錢,可眼下他手邊不可能有多少吧?
“這個倒是,”陳太忠乾淨利落地點點頭,賭博的慾望,卻是因此越發地強烈了起來,“不過沒關係,我有錢,五百萬夠不夠玩一陣?”
“五百萬?”十七倒抽一口涼氣,登時就傻了。把幻夢城折出去,也不到五百萬的一半呢,還是“只玩一陣”?
“我去取錢,”陳太忠說到做到,轉身就走,“嗯,幾分鐘就好了,你們不許有人跟來啊……”
可是……黃老六真地很厲害啊。十七還想再強調一句,可猛然想起陳太忠的神奇之處,心裡登時有所感悟了:難道是真地……能者無所不能?
我得勸勸小路,別找死!
只是,路韓城的性子上來,又豈是十七攔得住的?“五百萬?哄鬼吧他,他敢拿五百萬來。我就敢贏他五百萬!”
事實上,陳太忠還真沒拿五百萬出來,錢這東西好是好,多了它也重啊,他拎得動,但總得考慮一下別人的觀感。
背個老大的蛇皮口袋進去,那不是出洋相麼?
還好,死鬼任書記是個比較富裕的主兒,各個私宅裡不缺密碼箱、公文包之類的東西,陳太忠也曾經順了倆出來。眼下正好派得上用場。
不過,那個公文包雖然大,卻只能塞進去百十來萬,陳太忠也懶得再塞了,就施施然拎着公文包折返了回去。
路韓城沒帶多少錢,小包裡放了不過就是兩萬出頭地模樣,不過他不擔心錢的問題,“十七哥,你能幫我擔保,是吧?”
十七哭喪着個臉,不情不願地點點頭,他寧肯今天自己沒來,一邊是自己的主顧兼小弟,一邊卻是自家老大,唉,看這事兒鬧地。
不過,既然是兩人對賭,詐金花這東西就不太有意思了,人太少了,陳太忠建議玩梭哈,只是,路韓城卻是堅持玩這個,這讓陳太忠有點懷疑:是不是那個黃老六,玩不了五張牌?
他沒想對,事實上,兩人還沒把規矩定下來,外面就零零散散地進來了幾個人,手裡全是拎了包的。
敢情,路韓城人雖小,心思卻極重,雖然他打算“收拾”陳太忠了,但卻不想把對抗的氣氛搞得太濃,少不得就張羅了幾個腰裡趁點錢的主兒,一塊兒來玩玩。
三言兩語間,規矩就定好了,五百的底錢,上限一萬,在九七年,這算是相當了不得的賭局了,輸贏個二三十萬,是非常正常的,手氣不好或者運氣背地話,輸個四五十萬也不稀罕。
一開始,黃老六沒出手,只站在旁邊看,來的人都知道他這號人,貿然出手,引得大家炸刺兒就沒意思了。
而且,路韓城喊黃老六來,也沒存了心就要詐賭,他只是以防萬一,一來防陳太忠出千,二來就是想着,萬不得已的時候,再讓黃老六下來救場。
詐金花的規矩,這裡就不贅述了,各地的
盡相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有人暗牌不看的話,明出雙份的錢才能跟進。
陳太忠自然無須看牌,而且,別人地牌在他的眼裡,也不是什麼秘密,所以,打一開始,他就不停地暗牌扔錢,每次……五千!
這麼一來,別人想明牌跟,就是上限的一萬,這麼霸道的玩法,確實是少有,說不得,大家都要拿起牌來看看——這是小路同丫對掐呢,咱們安心地掙點小錢就不錯嘛。
路韓城卻是輸人不輸陣,見陳太忠玩得囂張,他恨不得拍着胸脯喊——“我比你還囂張”,所以,他也是一路暗牌,氣勢上一點都不輸給陳太忠。
詐金花這玩意兒,雖然要賭察言觀色和膽量,但很多時候,運氣也很重要,而陳太忠雖是羅天上仙,但若不在牌上動手腳的話,也得跟大家比運氣。
一開始。他的手氣不是很好,前七八把連個對子都沒摸到過。但其他家總是有人有些拿得出手的牌,他又一直暗牌,時間不多就輸出去了十來萬。
“別打這麼猛啊,太忠,”十七憋不住了,出言相勸,陳太忠擡頭看看他。沒言語,手上地錢卻是照下不誤,這一刻,人民幣真成了人民紙,錢到賭場人到法場,都是這模樣。
話說完不到十分鐘,陳太忠這兒又輸出去差不多十萬,他不是個輸不起的,可一直這麼輸,讓他臉上多少有點掛不住。劉望男可還站在一邊看着呢。
好了,這次總算不錯,來了一個K、107的紅桃同花,陳太忠心裡禁不住一喜,剛要繼續暗五千出去,可是他轉頭一看別人的牌……我靠!
路韓城那個小王八蛋,怎麼會是A、K、6的黑桃同花?這還有天理沒有了?
那廝絕對還會跟到底的,牌桌上。一直是他倆鬥氣,手裡有這麼大地同花,指望人家不跟,那純粹是做夢。
而陳太忠這牌,也沒辦法不跟,否則的話,情理上是講不通地。K打頭同花不跟?少跟幾把都會讓人笑話!
一邊還有一個傢伙,手裡攥了89、10雜色順子,這陪綁地炮灰,等級也實在太高了點吧?這一把下去,損失十來二十萬……那是輕鬆至極。
拿着五千的手,硬生生地在空中停住了,陳太忠咂咂嘴,終於搖搖頭嘆口氣,縮了回來,“唉。手氣太背,這把不跟了,嗯,暗飛……換換手氣。”
飛牌大家都知道,就是棄牌了,不過看也不看直接飛牌,還起個名兒叫“暗飛”的,真是少見,十七想伸手拿那牌去看看,卻被陳太忠一眼瞪了回去。
暗飛?一旁的人聽了都有點傻眼,這人有病吧?所謂的“有賭不爲輸”,就算牌再爛,你看一眼又死不了人,萬一拿上三個A呢?
不過,既然涉及到“手氣”這種說法,大家多少也能理解一點,賭博地人,有幾個不講迷信的?
“哈,這樣就能換手氣?”路韓城陰陽怪氣地念叨了一句,說話間還不忘記瞥一眼劉望男,隨手扔了五千進去,“嗯,我再暗五千……”
小子,你姑且先猖狂着,等哥們兒慢慢地玩你!陳太忠心中的憤懣,又增加了幾分。
這一局的結果,那是不用說了,陪綁的那位被路韓城連着三把暗牌暗下來,又被明牌死死地頂了幾圈,足足輸了十萬,這還是陳太忠已經棄牌了,否則的話,還不知道會再輸多少進去。
“辛辛苦苦二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啊……”那廝哀嘆着,剛纔他有牌就跟沒牌就飛,打得雖然有點小家子氣,不過還真掙了不少,沒想到這一把就輸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