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總,這是國內鋼企近期調研報告,請您過目。”秘書將一份厚厚的資料送到了邵江平的面前。
“唔,放下吧。”邵江平點了下頭,然後將秘書打發出去。
最近幾天來,他感覺到心裡面有點兒不踏實,似乎是要發生什麼事情一樣,只是整個凌城市也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情況,這讓他滿腹狐疑。
直到今天早上,他才接到了消息,說是中.紀.委方面派員下來檢查凌鋼的工作情況,並有財務專家隨行。
這個時候,邵江平纔有些恍然,原來是應驗在這件事情上了。
事實上,對於這一類的檢查,邵江平早就見多了,也有一套應付的方法,並不覺得有什麼爲難的。
上一次的時候,省.紀.委的人下來檢查,也是來勢洶洶,好像要吃人一般,可是邵總不也輕而易舉地給打發了嘛。
對於這些人而言,無非就是兩種手法,一種是財,一種是勢,要麼花錢把他搞定,要麼找他的上級把他搞定,這兩招兒手法雖然簡單,卻是萬試萬靈,絕對應驗。
所區別的,只是省.紀.委升級成了中.紀.委,聽起來名頭更大而已。
不過以邵總的經驗來看,其實中.紀.委只不過是聲勢夠大,並不代表工作人員的素質就一定要比省.紀.委的工作人員的素質高出多少來。
從人本出發,大家的能力其實都是差不多的,只是所處的位置不同罷了,誰並不比誰更高貴一些,也不會比誰更有能力一些。
只不過面對來自於中.紀.委的核查,邵總也是有點兒擔憂的,因爲無論是花錢消災,還是找背景夠大的人把這件事情壓下來,都不是那麼容易的。
畢竟,到了這個級別的紀檢幹部。所想的問題就不是發財,而是升官兒了。
而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就是他們想要升官。已經是比較艱難,除非是有了足夠的政績,才能得償心願,所以。他們下手會更狠,更準,打擊力度會更大,要解決他們所帶來的威脅,也會更加困難。
所以。相對於省.紀.委而言,中.紀.委的工作人員是很難對付的,因爲不好找到他們的突破口。
邵總抓着頭髮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出能夠讓他們不動刀兵就主動撤走的好主意,最後也只得交代下去,讓大家都做好自己的工作,儘量不要被人抓住了把柄。
如果單純是查賬什麼的話,邵總的心裡面倒不是很擔心。畢竟在做假賬方面。凌鋼在他的經營下,已經算得上是得心應手,遊刃有餘了。
當然了,邵總也有一個更大的優勢,就是在全國範圍內,鋼企的利潤普遍不佳的情況下。凌鋼算得上是一枝獨秀,獨領**。年利潤幾個億的成績,確實能夠作爲他邵江平自證清白的一大有力證據。
“假如老子是貪官。那凌鋼的鉅額盈利是從哪裡來的?!”邵江平已經想好了自己的激昂證詞,他覺得這一句話對於自己非常有利。
過了一陣子,他又把凌鋼的幾個高層,各重要部分的負責人,還有厂部辦公室的一些主要負責人都喊了過來,開了一個小會,統一了一下思想。
“賓館方面也要做好準備,把服務給搞好了。”邵江平對凌鋼賓館的負責人高天河提出了要求,“接待標準按照規定來,四菜一湯不要超標,不過在具體內容上可以下一些功夫,既不要太鋪張了,又要讓人覺得眼前一亮,這方面你們是行家,把事情做漂亮一點兒。另外要注意,雖然人家是下來挑毛病的,但是服務人員絕對不能有絲毫的對抗情緒,要服從安排,熱心服務,讓領導們感受到我們凌鋼人的熱情和好客。”
“是,我明白了。”賓館的負責人高天河聽了,連連點頭道,“回去之後,我立刻向員工們傳達邵總的指示,一定落到實處。”
凌鋼是大企業,年利潤四五個億不是開玩笑的,資金非常充裕,所以凌鋼的賓館也是大單位,迎來送往的工作非常繁複,這邊兒請的廚子都是國家一級廚師,甚至還有幾個特級廚師坐鎮,條件比一般的星級酒店都要高。
在這方面的,邵江平是捨得下本錢的,因爲他很清楚,你只有讓人家吃舒服了,人家的心情纔會好,心情好了,挑你毛病的想法就不是那麼強烈了,反之的話,對抗情緒越嚴重,他們這些人的工作動力就越大,凌鋼也會越麻煩。
凌鋼的事情禁得住查嗎?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所以邵江平對於接待這種事情一向是做得非常好,態度一定要好,服務一定要周到,出了原則上不能突破底線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好商量,甚至是工作組成員私人提出一些比較過分的要求,邵江平也會讓底下的人儘量搞定。
有的時候,即便是在工作組人員沒有提出要求的情況下,他們也會主動捕捉戰機,果斷出手,以增加對方對他們的好感。
以前省.紀.委的一個工作組就鬧出過這樣的事情,來了凌鋼之後,晚上就去了凌城娛樂,結果碰上了掃黃,弄得灰頭土臉的,幸虧邵總的人及時趕到,把他們給救了出去。
投桃報李,這一次的檢查自然就草草收場,不了了之。
類似的事情,邵江平做的很多,尤其是在凌鋼的利潤取得了很大的增長之後,他應付的各種檢查團和工作組更是如同過江之鯽,多得數也數不清,只不過邵總手腕高明,一次次化解危難於無形,堪稱高手。
統一了思想之後,邵江平將衆人解散,然後就想起這件事情來。
其實,有的時候邵江平也在考慮貪.腐這種問題,他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錯誤。
跟凌鋼同樣的廠子有不少,可是經營得這麼好的,卻只有凌鋼一家,別的廠子什麼情況,那就很難說了,盈虧持平的有,虧損的有,破產的也有。
這些企業的領導,難道說就沒有什麼責任嗎?把廠子搞成了這種樣子,自己屁事兒沒有,整天還能夠眼巴巴地盼着上面的救濟過日子,就算是破產了也不要緊,沒準兒過幾天換個地方又去當領導了。
反倒是他殫精竭慮,好不容易將凌鋼的業務給做了起來,在別人虧損甚至破產的前提下,每年創造幾個億的利潤上繳國家,他邵江平容易嗎?
至於說吃點兒拿點兒,又算得了什麼大事兒?比起那些人來說,他搞好了企業,養活了工人,創造了利潤,貢獻了稅收,他有什麼錯?!能有什麼錯?!
如果他邵江平應該砍腦袋,那些人是不是都應該下地獄了?
這世間的不平等,莫過於此啊!
只是這麼一番提示下來,邵江平依然覺得心中有些不安,就好像要發生什麼事情一樣,這種的感覺真是非常罕見,他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莫非這一次真會出事兒?
思慮再三,邵江平終於撥通了萬芳芳的電話。
“邵總怎麼打電話過來了?”電話裡面,萬芳芳的聲音好聽依舊。
對於這個妖孽一般的女人,邵江平心裡面若是說沒有點兒念想兒,那也是不可能的,他雖然四十多歲了,可是這方面的需求依然非常旺盛,尤其是凌鋼這幾年的效益非常好,他這樣的老總,自然也不會缺乏各種美女投懷送抱。
但是對於萬芳芳,邵江平的心裡面也很清楚,這個女人帶給他的最大作用,就是趨利避害,逢凶化吉。
尤其是在邵江平將凌鋼的利潤做大之後,心中的不安感越發強烈,則萬芳芳能夠帶給他的作用,就更加明顯了。
不管是出了什麼事情,只要是萬芳芳稍微點撥一下,邵江平頓時就會有豁然開朗的感覺,然後就將棘手的問題一掃而光,繼續順風順水下去。
這一次,邵江平同樣希望能夠得到萬芳芳的指點,化解這次危機。
畢竟,這一次過來的不是市紀委,不是省.紀.委,而是中.紀.委這個傳說中的存在啊!
想到這件事情,邵江平也不由得苦笑,自己一個企業的正廳級幹部,還是剛剛提拔上來的,居然能夠驚動了中.紀.委下來,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萬總,最近我有一事不明,想要求萬總指點。”邵江平收拾了一下心情,對萬芳芳說道。
“這件事情,你避不開了。”萬芳芳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然後才說道,“不但你避不開,我也避不開,這是命中的劫數。”
“怎麼說?!”邵江平聽了,頓時被嚇了一大跳,不知道萬芳芳怎麼搞出一個劫數的說法來。
“這是你的一道關口,能過去的話,以後再無後顧之憂,過不去的話,一切成就皆成虛幻泡影。”萬芳芳回答道。
“可有破解之法?!”邵江平良久之後才問道。
“既然是劫數,自然沒有破解之法,不過……”萬芳芳說道。
“不過什麼?”邵江平急忙追問道,“我待萬總,也算誠心誠意了,這個時候,您一定要救我啊!”
“也罷,我爲你推算了一番,葉落花開,得逢明主之兆,你好自爲之吧。”萬芳芳說完之後,就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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