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暗下來了，屋子裡更顯得暗。李向東想開燈，問，開關在哪裡？楊曉麗說，先別開燈。她從地上撿起裙子，遮着身上，匆匆忙忙忙進了房間的沖涼房，還把門關上了。李向東在外面說，你開門呀！關上門幹什麼？楊曉麗說，你去外面的沖涼房洗。李向東笑了笑，想楊曉麗還不好意思和他一起洗，於是，便去廚房那邊的沖涼房。
洗完澡出來，李向東在廚房轉了一圈，就問，你不是說來你家吃飯嗎？怎麼還沒做？楊曉麗在沖涼房裡說，在冰箱裡。李向東問，怎麼放在冰箱裡？就打開冰箱，就看到了日本料理。
李向東問：“是這日本料理嗎？”
楊曉麗正從房間出來，說：“你不喜歡呀！”
李向東笑笑說：“喜歡，怎麼不喜歡。好久沒吃了。”
他見楊曉麗只是穿着睡衣，就問，怎麼不穿裙子了？楊曉麗說，穿也沒人欣賞。李向東笑笑說，剛纔不是太忙了嗎？他就推她進房間，說，回去換上。他說，好不容易纔見你穿得那麼漂亮，才讓我覺得你是女人呢！楊曉麗有點不高興，說，平時，你看我像男人呀？李向東笑着說，不是，不是。你那麼打扮，才更像女人。楊曉麗就回房間了，但是，並沒忘了關上門。畢竟，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光線很暗的環境，還不習慣他在那麼亮的地方看她。
她穿着長裙從房間裡出來，雙眼不由得一亮，只見李向東已經把餐桌布置好了。除了日本料理，還擺了兩隻酒杯和一杯紅酒。她笑着說，你可真會拿，我那是法國紅酒。李向東便拉開椅子，讓楊曉麗坐，也回到自己坐的位置。楊曉麗等李向東往酒杯裡倒了酒，就舉起杯說，祝賀你！李向東也舉起杯說，謝謝。
她笑了笑，說：“你現在不是什麼壞男人了，是市委書記了。”
李向東笑了，說：“是的，是市委書記了。”
他說，楊市長，非常感謝你！
楊曉麗問：“感謝我什麼？”
李向東說：“感謝你送給我的禮物！”
楊曉麗臉就紅了，說：“剛剛纔說過的，你就忘了。你現在是市委書記了。”
李向東就收斂了笑，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現在，我就以一個市委書記的身份，向楊市長了解一下，你們市（縣）的情況。”
楊曉麗也半真半假地問：“哪個方面的？是經濟增長的情況呢？還是精神文明方面的？我一直分管教育文化方面的工作。”
李向東說：“主要想了解一下，你們市委市政府班子不團結的現象。”
楊曉麗擡起頭看了李向東一眼，問：“你是真的呀？”
李向東問：“你認爲呢？你也應該知道，這次調整，就是因爲市委書記和市長不團結，所以，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曉麗說：“我知道的並不多，多數都聽別人說的。”
李向東說：“那你就說說，你看見的事，談談你的看法。”
楊曉麗笑了起來，說：“你搞得我都有點緊張了。”
李向東碰了一下她的杯，說：“那麼緊張幹什麼，半公半私的說，說錯了又沒人批評你。”
楊曉麗抿了一口酒，便說在常委市長聯席會議上，市委書記和鍾市長的爭吵，說有幾次，他們吵得臉都紅了，拍得桌子“乒乒”響。她說，當時，也沒人調解，大家誰都不敢站出來說話。
這種狀況，誰又敢站出來呢？
李向東問：“副書記老鄺呢？以前他總是站在市委書記這邊的，即使不表明自己的態度，也得站出來做做和事佬呀！”
楊曉麗說：“大家都知道鍾市長不好惹，都知道他省裡有人。可能又覺得市委書記年紀也大了，頂多兩年就要調走了，說不定，鍾市長就當市委書記，所以，都不想得罪他。”
她說，鍾市長也是一個很強硬的人，在常委會上不能決定的事，就拿到市長會議上來研究決定。大家雖然覺得他那麼做不對，但他是市長，又都不想得罪他，所以，很多決定就是這麼做出來的。
她說，市委書記和市長鬧不團結，最爲難的就是他們這些人。特別是他們這些副市長，市長召開市長會議，要你當着他的面表態，你能提反對意見嗎？她說，爲這個事，市委書記還把她叫到辦公室，狠狠批評過她不堅持原則。
李向東問：“常務副市長老錢也同意鍾市長這麼做嗎？”
楊曉麗說：“每一次，市長要大家表態時，他總是第一個舉手同意。”
李向東問：“他是真同意，還是不同意不行？”
楊曉麗說：“應該是真的吧！我覺得，如果在常委市長會議讓表決的話，老錢也會投鍾市長一票。”
李向東心裡“咚”地一跳，想這老錢怎麼跑到鍾市長那邊了呢？他可是爭取的對象，如果，爭取不到他，在五人組裡雖然還是多數，但現狀依然沒有改變，還是市委和市政府相對立。
他不能出現這種狀況，他一定要爭取老錢！
這時候，他們已經離開餐桌了，酒還沒喝完，就端着酒杯，坐在沙發上說話。
李向東看了她一眼說：“你穿着這麼漂亮的長裙，不跳舞有點可惜了。”
她笑了笑，想起他跳舞跳得很好，就問，想跳舞了是不是？她說，我這裡沒有舞曲，我跳舞都是因爲工作應酬的。李向東說，隨便放點什麼音樂都可以，節拍慢一點的就行。他把客廳的燈關了，只讓房間的燈光透過來，真就有了那麼一點氣氛。
客廳面積雖然不大，他卻很會利用空間，每一個角落都利用了，因此，楊曉麗也沒覺得地方窄小，舞步邁不開，長裙子便時不時地旋轉出一陣陣風兒。
李向東笑笑說：“我在想，以後，遇到與鍾市長意見分歧的時候，我應該怎麼處理？”
她說，我也不知道，但是，絕不能跟他拍桌拍凳。他上面有人，他不怕鬧，鬧起來吃虧的一定是你。她說，他幹他的，你幹你的，他不干涉你，你也別干涉他。我想，你如果能理解他，遷就他一下，他也會理解你，遷就你。有時候，必要的遷就還是應該的。
李向東就笑了，說：“你們女領導，就喜歡理解喜歡遷就，最好誰也不得罪。”
楊曉麗說：“我是爲你好。”
她說，其實，鍾市長也不是一個很難相處的人，他和市委書記鬧矛盾，市委書記也做得不夠。他總是很固執，總要人家圍着他轉，從不聽別人的意見，更不會改變自己。很多事，如果事先跟鍾市長溝通一下，或許，就不會鬧得那麼僵了。
李向東說：“鬧僵好呀！不鬧僵，我又怎麼能當市委書記呢！”
這麼說着，他貼緊了她，舞跳得就曖昧了。
她感覺到什麼了，漲紅着臉問：“你是不是又想幹壞事了？”
他說：“只要抱着你，我就想幹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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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不讓你幹呢？”
他說：“我會要你讓我乾的。”
楊曉麗說：“你別以爲你很能，別以爲在我這裡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
李向東說：“那就試一試？”
楊曉麗說：“不用試，你肯定不能得逞。”
她抓住他的手，讓自己離開他的身體。她說，如果不跳舞，我們就坐着聊。他說，聊工作上的事嗎？她說，隨你聊什麼。他又抱住她，就要吻她。她躲着不要他吻，說，我剛纔說的話還不夠清楚嗎？他就看着她，想她是認真的。
楊曉麗說：“不要勉強我好不好？”
李向東說：“好的，好的。我不勉強你。”
回到沙發上，看着李向東很失望的樣子，她很高興，心裡很解氣很解恨，想就是要讓你李向東焦急，你想要的時候，就是不給你，就是要殺殺你的威風，要讓你知道，得到我不是那麼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