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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書記,趙縣長,還有各位同志,這三天發生在咱們縣裡的這起輿論事件,我承認是縣委宣傳部的監督疏忽了,對於這點我沒有任何想要推諉的意思,我願意接受任何處罰決定。./但是,在這裡我想要說下的是,《華林晚報》發表的文章,和咱們縣委宣傳部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而文章既然不是咱們縣第一個發出去的,別的縣報能夠轉載,爲什麼我們邢唐縣的晚報就不能轉載?如果說真的有問題的話,爲什麼青林市的那些報紙也會轉載?還有我想問下,現在新聞報道是自由的,老百姓也有權利知道某些事情的真相。本着這個原則,《邢唐晚報》進行轉載,我並不認爲有很大的問題。
當然真要細說的話,晚報轉載的文章,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情的。這三天我都病了,這不病剛好點。在我生病的這幾天,宣傳部內的事情都是由副部長張長法在負責。這事要是詢問的話,他應該很清楚。還有,現在網上進行的那些報道,我們縣委宣傳部已經着手進行查封。”
樑忠和看着是模棱兩可的說法,聽在衆人的耳裡,都引起了一番波動。這幾句話說的可謂是一針見血,先是主動承認失察的錯誤,便將自己的態度表達的很明確。緊接着又以新聞自由來做理由,爲《邢唐晚報》開脫,分明就是在說自己沒有錯誤。更別說最後還將張長法當做替罪羔羊推出來,徹底的撇清了自己。
張長法是誰?那可是在縣委宣傳部裡最不當權的一個副部長。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人。平常那都是誰也不會得罪的老好人,他這樣的人,怎麼會負責縣委宣傳部的大小工作?他夠格嗎?他上面難道就沒有常務副部長嗎?樑忠和,你這推卸責任的手段未免也太低級了。
果然樑忠和的話說完。聶越的臉色便變的陰沉些許。這個縣委宣傳部長在聶越當黨羣副書記的時候,便和他不是一條繩上的。如今更是和趙瑞安走的近,自然便更加沒有必要對聶越有任何恭維。
“樑部長,你說的這話我就有點不理解了。新聞自由是倡導的,這點沒有誰會反對。但這所謂的自由,也應該是有所監督的自由吧。如果新聞部門想怎麼說就怎麼說,那這個社會豈不是早就亂套了?監督審覈新聞稿件,好像也是你們縣委宣傳部的工作職責吧?
還有老百姓的確有資格知道事情。但你要明白,既然知道那就必須是事情的真相。假如報紙刊登的不是事情的真相,而是故意歪曲事實,這裡面可就很有問題了。樑副縣長剛纔的話已經很清楚。三起事件到底真相如何,在座的都知道,那是經過咱們縣委常委會決議的,這就不用我再多說什麼了。
我想知道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華林晚報》發表文章進行指責,我們暫時管不着,但《邢唐晚報》公然進行三篇轉載,是不是問題就嚴重了?我的態度很明確。這件事必須嚴查,任何試圖誣衊咱們領導幹部的行爲都是不允許的。尤其是晚報社,更要重點調查。”徐國富沉聲道。言辭激烈。
“徐書記,你的意思是說,別的報紙能夠轉載,而我們邢唐的報紙就要保持沉默嗎?真要那樣,還要晚報做什麼?直接取締了不就成了。”樑忠和毫不客氣道。
“樑部長,你這話說的就有點離譜了。”徐國富寸步不讓。
“夠了!”
就在兩人還想着繼續爭吵的時候,聶越神情肅穆的插話,“趙縣長,你對這事是怎麼看的?”
趙瑞安臉色嚴肅的將水杯放下,緩緩道:“聶書記,我認爲這事現在已經很爲嚴重,要是再不想辦法解決的話,的確會越來越大。真要到那時的話,恐怕就將一發不可收拾。所以,我認爲對待這起輿論事件,咱們應該尋求一個比較圓滿比較合理的解決方式。”
稍微停頓了下,趙瑞安繼續道:“這件輿論事件真的已經在社會上引起了惡劣的反響,就在今天剛開會之前,市委溫書記還打電話問過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一連三天了,咱們縣裡還沒有拿出一個解決的方案。如果說咱們縣裡要是解決不了,市委就會出面了。”
就是這麼平平靜靜的幾句話,聽在衆人耳裡臉色都不由難看起來。真要是讓溫朋出面解決的話,那邢唐縣的臉面還要不要?作爲縣委常委,他們的臉又將放到何處?
聶越聽着心便不由一沉,趙瑞安啊趙瑞安,你倒是夠狠的。竟然玩出這一手,祭出溫朋這個大殺器。真要是讓溫朋對邢唐縣領導班子有了意見,第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想必這起輿論事件,爲的便是達到這個效果吧?可惜啊,趙瑞安,你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蘇沐早就勝券在握。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的話,聶越也不敢如此託大。
趙瑞安將衆人的神情收在眼底後,微笑着道:“該說的剛纔同志們都已經說了,既然如此,我就提提我的要求和看法,供大家採納。第一,《華林晚報》報道不屬實,必須追究他們的責任;第二,《邢唐晚報》惡意轉載,這是極爲不負責任的表現,我提請組建調查組,對報社進行調查,在調查期間,暫停報社社長張志昌的一切行政權力;
第三,縣委宣傳部在這起輿論事件中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縣委宣傳部長樑忠和的處罰交由上級裁定,對於直接製造這起事件的副部長張長法,馬上採取措施進行調查;至於第四,我想說的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社會上對咱們縣的領導幹部作風必然會產生別的看法。我提議暫時讓蘇副縣長休假!”
圖窮匕首見!
趙瑞安的話剛說完,聶越等人的臉色便真的陰沉下來。原本聶越就對趙瑞安這種越權的行爲,心底已經懊惱起來。你提意見可以,但採取這種近乎總結的方式來說,你當自己是什麼?要知道這裡是縣委常委會,我纔是這裡的一把手,這總結髮言怎麼都輪不到你來說。
更關鍵的是,趙瑞安採取這種先抑後揚的做法,明顯就是在挑釁聶越的威信。前面三條聽着都很嚴重,但他的真正殺招便是第四條,給蘇沐放假!
這算什麼?
真要是讓蘇沐休假了,那不就更加不清不楚了嗎?你趙瑞安這分明是想要藉助這起輿論事件,將蘇沐給打壓下去,省的他以後給你找麻煩不說,還能斷了聶越的一條手臂。
這心思夠毒的!
要麼不開口說話,一開口便是如此言語如刀!
“嘿嘿!”
當然在這個會議室中,並非所有人都是憤怒的,也有人是興奮的。張解放在聽到趙瑞安的這幾句話後,臉上便露出一種按捺不住的喜悅,心底更是陰險的笑起來。
蘇沐啊蘇沐,你就等着被放假吧,真要是放了假,你就再也別想站起來!
何味坐在旁邊,臉色保持着不變,心底卻是轉悠開來。作爲趙瑞安的人,他是真的不知道趙瑞安會說出這樣的話,而且還是採取這樣的方式,他只是知道他們這幾個沒有入常的副縣長,之所以能夠坐在這裡,是趙瑞安想着讓他們見識下,他是怎麼對付蘇沐的。
“難道說這是王海在暗地裡出謀劃策?”何味暗暗道。
樑忠和自請處分、處理縣委宣傳部副部長張長法、再加上針對邢唐晚報社的調查,以這三塊肥肉作爲誘餌,趙瑞安斷然捨棄,爲的便是拿這個換取針對蘇沐的處理。
別說這樣的辦法,別怪何味不相信,還真的不是他趙瑞安能夠想到的。
但不能想到是不能想到,何味卻也很清楚,趙瑞安做起來是沒有任何內疚。要是能夠通過捨棄一些人,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趙瑞安那是斷然不會猶豫的。
當初的蘇沐,不就是這樣嗎?
如果趙瑞安不是這樣絕情,又豈能將蘇沐給逼到聶越的隊伍中!
“我不同意!”
幾乎就在趙瑞安話音剛剛落下,樑昌貴便大聲喊道:“我堅決不同意讓蘇副縣長暫時休假的提議,趙縣長,你應該知道,針對蘇副縣長的所有報道全都是虛假的,是歪曲事實的,是在進行誣衊。如果這時候讓蘇副縣長休假,這不是擺明咱們心裡有鬼嗎?我堅決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鄭雪梅同樣舉手道。
“我也反對!”張振坦然道。
別說他們都是聶越的人,就算沒有這層身份在,衝着一個黨員的黨性,他們都不會同意趙瑞安這麼做。這樣的做法實在是太過愚蠢,真要成功了,蘇沐這輩子可就算是徹底玩完了。
一個能夠將衰敗的開發區玩轉的副縣長,是稍微有些良知的他們都不願意放棄的!
聶越輕輕的用手指敲了下桌面,扭頭掃向了坐在旁邊,自始至終沒有開口說話的李橋。這個邢唐縣的三把手,到現在都沒有流露出態度,不得不讓聶越有所忌憚。
“李書記,你的看法那?”聶越問道。
唰唰!
一道道目光全都投射過來,在成爲全場的焦點後,李橋微笑着放下手指間的香菸,緩緩張口。(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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