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琴，劉山，你倆又鬧”！張麗芳像是司空見慣，不以爲意的笑罵。
“喲，張書記，這丫頭厲害着呢”！那漢子已經逃離了危險，嘿嘿的笑了兩聲，對張麗芳說道。
“還不是你總去招惹……劉山，空宿舍的鑰匙在你這”？張麗芳也沒有管這事兒的意思，對劉山問道。
“是啊，在我這兒，張書記，這是新調來的領導同志”？劉山看到了程小東，笑嘻嘻的問道。
“嗯，是協助信用社清收老貸款的縣裡的同志，信用社那邊沒地方住，在咱們鄉里找間住處”。張麗芳介紹道，“小程，這就是劉山，歲數比你要大，叫劉哥就成”。
“劉哥你好”！程小東對那劉山一笑，遞上了香菸。
“嚯！還是帶嘴兒的，好煙”！劉山連忙在褲子上蹭了蹭手，接過菸捲讚歎道。
“我也不抽菸，喏，這盒煙就都送劉哥了”！程小東察言觀色，曉得這莊戶漢子挺稀罕這煙，索性一包全遞了過去。
“這怎麼話兒說的，您是領導，我還能要您的煙”？有些侷促的搓搓手，可還是把煙接了過去，臉上的笑容更殷勤了。
“程哥，您是大學生吧”？看到來了新人，翠琴也湊了過來，甜膩膩的問道，兩隻眼，就像是沾了水的桃花兒。
“喲嗬？見了俊哥兒幹部，犯癢癢了？放心吧，你就是掰開眼兒，人家都不戳”！看翠琴跟程小東笑顏如花，劉山酸溜溜的罵道。
“劉山！你媽個……”
“行了！你們倆成什麼樣子，這還當着新來的同志呢，收斂點！劉山，帶我們去找房間”！張麗芳終於撂下了臉子，喝罵了一聲。
“臊浪貨”！劉山恨恨的罵了一聲，對程小東笑道：“走，我帶你去找房子，喜歡哪個住哪個”！
劉山取了一串鑰匙，帶着程小東和張麗芳朝東面的第四層房子走，雖然只是四層，東西下卻拉的很長，一拉溜近二十間房卻大多都空着。
“鄉里上班的大多都是附近的家，在鄉里住的沒有幾個，你來了，也就是你、張書記、曹鄉長和盧主任你們四個了，不過曹鄉長和盧主任都是一家子，張書記也是娘兩個，就你一人是獨根兒”！一邊走，劉山一邊指點着走過去的房間都是誰住着。
“這兩間，原本是單書記住着的，可單書記的老伴兒去給女兒看孩子了，單書記自己還不愛做飯，鄉里小食堂又吃不慣，只好跟着老伴兒搬到女兒家去住了”！走到東頭兒，劉山一邊要打開最後一間宿舍，一邊指着頂頭兒的一個小院說道。
打開門，一股長期沒人居住形成的黴氣味道撲面而來，房間不大，北面是一道火炕，炕牆下靠牆的地方是一個地火爐，貼着窗戶下邊的矮牆，是一張剝了皮的辦公桌，整個房間裡邊，就這些東西。
“咱這窮，生活上挺苦的”！劉山利落的把糊在窗戶下扇兒上的報紙扯了下來，這樣，屋子裡邊才亮堂了些。
“土炕，這長時間沒住人，肯定返潮，待會兒我給你弄點劈柴，把地爐點着，薰一下就好，咱鄉政府位置比四周都高，不怎麼潮的”！劉山掀起了炕蓆，摸了一把下邊的土炕說道。
程小東看着這盤土炕就覺得親切，小時候在外公家裡，睡的就是這種土炕，冬天的時候，熱烘烘的，一家人擠在一起，是那樣的溫馨，嗯，有時間得外公他們了！
“就這樣吧，所有的空房，條件都差不多，你覺得這兒怎麼樣”？劉山把炕蓆放下，扭頭問程小東。
“我覺得挺好的”！程小東點點頭，指着北邊的小窗戶問道：“外邊是什麼地方”？
“外邊啊，外邊是我們村的花生地，靠邊是一片小樹林兒，樹林那邊就是鄉中學的操場”！劉山上炕，把北窗上的報紙也撕了下來，透出了一片綠意。
窗戶上，用手指粗的鐵筋穿成了護欄，劉山掏過手去，拔下插銷，將窗戶打開，頓時就吹進來一股清新的涼風。
“這炕蓆都糟了，怎麼都得換，你踩上來，我只給你看”！劉山招手讓程小東也上去，兩人湊在窗口，劉山指點着外邊綠生生的作物對程小東說道：“看了沒，就這塊，這塊是我家的地，你要是想吃花生了，就過去拔”！
程小東笑笑，嗯了一聲，倒是對那片小樹林很感興趣，粗大的柳樹，高壯的槐樹，間或還有一叢叢的矮樹，將這一片都遮成了綠蔭，地上的小草也很繁茂，看着就想躺上去打個滾兒。
“走吧，先放放風，我帶你去拿一領席子，把這爛席子換下來”！劉山拽了程小東一下，兩人跳下土炕。
“怎麼樣？條件是艱苦了些，不過環境還可以”！張麗芳剛剛在外邊耽擱了一會兒，這時候正好進來，看着程小東笑道。
“很不錯”！程小東也比較滿意這地方，比他來之前想的要好很多。
跟着劉山把炕蓆領來，鋪到炕上，因爲是新席子，白生生的，透出蘆葦的清香。
那盒鳳凰煙真是起了作用了，劉山對程小東格外的熱情，灑水掃地一通忙和，不一會兒，這個小房間就給收拾了出來，程小東把行李拿過來的時候，劉山已經替他把一張厚厚的蒲草墊子給放好了。
“沒睡過這種牀墊吧，這可是農村人一宗寶呢！慢慢的你就能體會出來”！劉山拍拍手，獻寶的說道，隨即就看到了程小東的摩托車，驚歎了一聲：“好傢伙，這麼大的摩托車”？
“剛參加工作，我爸一高興就給買了一輛，其實也沒啥，也就比自行車快一些罷了”！程小東謙遜道。
“老天爺，你爸爸還真捨得，這麼大的摩托車，我還是第一次見，比小張坨老疙瘩的那輛都大不少呢，還不得上萬啊”！劉山看向程小東的眼光，更不一樣了。
讚歎了一陣，劉山轉身出去，不一會拿了一片窗紗過來，指着北窗對程小東說道：“北邊又是林子又是花生地的，蚊子、蠅子不老少，你得釘上點兒，給你一盒按釘兒（方言：圖釘）”。
“好的”！就這一會兒，程小東就已經看到了幾隻不知名的飛蟲從北邊的小窗口飛了進來，還有一隻花裡胡哨毛茸茸的挺嚇人，正琢磨要買窗紗呢，劉山就給送來了，答應了一聲，接過窗紗和那盒圖釘，脫鞋上炕。
“多按幾個按釘兒，那樣也結實”！
“知道了”！程小東答應着，走到了牀前，還未曾比量窗紗，卻驚愕的看到，就在窗外牆邊的土溝裡，撅着兩個白晃晃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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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真是有點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