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葉頁在得知養殖場是王者風一手促成才建在下馬區的事實後,對於王者風在四牛集團的病牛事件之中所採取的消極態度,而大爲不滿,甚至還隱隱有一絲怒氣,王者風平常不是有前手沒後手的人,怎麼在四牛事件上,和以前的所作所爲判若兩人?
如果說僅僅是王者風的消極態度還不讓葉頁大感生氣的話,今天一早一系列眼花繚亂的事件發生之後,王者風卻玩起了失蹤,就讓他大光其火,認爲王者風是有意逃避責任,是故意給人難堪。究竟是給誰難堪,給誰臉色看,他倒還不至於認爲王者風是有意針對他。
葉頁也心裡清楚王者風和傅東來之間的明爭暗鬥,但斗車再激烈,也要按照規矩來,畢竟官場中人,要遵循官場之上約定俗成的規定,不能肆意妄爲。
王者風是下馬區的一把手,是副廳級幹部,不是什麼大小明星,犯不着玩失蹤。就算有什麼難處,有什麼過不去的坎,直接來找他就是,用不着情緒化地做出出格的事情,就讓葉頁對王者風的有點大失水準的做法頗爲不滿,而且還對王者風政治智慧看低了一眼。
生了一會兒悶氣,葉頁又坐回到辦公桌前,隨手拿出一份文件看了幾眼。是一份內參,是中央關於成立大京城經濟圈的專家論證意見。不少專家提出了許多切實可行的觀點,基本上贊成者多,反對者少,熟悉內參流程的葉頁心裡清楚,中央傳達這份內參的用意是提前打打預防針,一般說來,大京城經濟圈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半年到一年之間,絕對會形成正式文件並且推廣實施。
經過上次和王者風、婁鐘的會面,葉頁已經完全打消了前往京城邁進副國級閒職然後養老的想法,有所爲有所不爲,他要在省委書記的位置上幹到屆滿,如此,纔對得起自己幾十年的官場生涯,纔對得起自己想在折江大展宏圖並且留下名聲的心願。
是不是最後能得到一個副國級的待遇,葉頁也看開了,他相信他的努力中央領導看得見,也心中有數,與其跑關係求人情,不如踏實做好手中的事情,等大京城經濟圈上馬之後,還能不算是他的政績?有了這份政績,如果他再沒有上升的資本的話,中央拿什麼來爲全國各省做出表率?
想通了之後,葉頁反而輕鬆了許多了,也不糾結於是走是留的問題,安下心來處理好折江的事務,對於和傅家之間的關係,也看淡了不少。現在四大家族各有勢力介入折江,他想起和王者風在婁鍾之處的會面,王者風含蓄地說出了四大家族之間的聯繫和制約,和任何一家走得過近”必然引起其他三家的警惕和反感,說不定還會得不償失。
說來也怪,葉頁也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反正就是覺得和王者風很談得來,王者風的話,喜能說他到的心裡去,讓他聽上去十分受用,也樂意接受。
但即使如此,王者風失蹤的手段也玩得大太幼稚了點。讓他心中覺得他和王者風之間應該有一定的默契,否則他身爲省委書記,又不是直接管轄王者風,有煩惱讓市委去操心好了。用不着他多管閒事。王者風瞞過了所有人不要緊,對他也有所隱瞞,就讓他不免火大。
這個王者風,還是沒把他放在心上嘛?葉頁將文件扔到了一邊,微微愣了一會兒神兒,忽然又被輕輕的敲門聲驚醒了,擡頭一看,是秘書麻祚庥將門推開小聲地請示:“領導,有電話找您。”
葉頁沒心情接電話,不耐煩地擺擺手:,“說我正在開會。”
“是王者風。”麻祚庥微眯着眼睛,臉上隱隱有笑意。
麻祚庥知道葉頁爲什麼生氣,所以沒有直接說出來名字,故意打了個埋伏,就是爲了給葉書記一個驚喜。
葉頁果然先是一愣,隨即一臉喜色:“快,快接進來。”
麻祚庥含蓄地一笑,轉身出去小心想以後得有機會找王者風說道說道,自己幫了他,得讓他記住自己的好,纔不枉自己的用心。
麻祚庥心裡有數。他早晚要外放,謀個副廳或正廳的實職,而葉頁也終將退下或離開折江,以王者風在折江和明州的關係網,提前和王者風處好關係不但非常有必要,而且還是當務之急。
不提麻祚庥的小小的心思,卻說葉頁一臉笑意地接起的電話,“喂”了一聲,又立刻一臉嚴肅和冷峻:“王者風,你到底怎麼一回事兒?還有沒有一點組織性和紀律性?”
對於葉書記劈頭蓋臉的批評,王者風完全接受:“葉書記批評得是,我向您認錯,確實是我做得不好,不過也是事發突然,而且事關四牛集團的聲譽,必須謹慎處理,所以我才藏了一藏,就是不想受到外界的干擾,現在事實真相基本上已經弄清,我想向您當面彙報一下,您的意思是……”
“有沒有向鄭書記彙報?”葉頁還是餘怒未消,又問了一句。
“還沒有來得及,事情剛剛有了結果,我就第一時間向您請示來了。”
“嗯。”葉頁嘴上不說,心裡還是大感欣慰,在鬧得風雨滿城的情況之下,在他最生王者風氣的時候,王者風第一時間向他彙報工作,給他帶來的心理滿足感還是極大小讓他心中的氣頓時消了大半,暗誇王者風真是一個會辦事的年輕人,讓他消氣的手段也運用得十分純熟,“好吧,你過來就是了。”
作爲省委書記,要的就是在折江掌控一切的感覺。誰也不想在發生了重大事件之後,省委書記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那他這個省委書記就當得太失敗了。
半個小時後,王者風出現在的葉頁的辦公室,和他隨行的,還有區公安局長黃建軍。
和王者風安步當車、鎮靜自若相比的是,黃建軍緊張得滿頭冒汗,雙腿發抖,不安地跟在王者風后面,又緊張又刺激又興奮。開玩笑,如果不是王者風,他一個小小的區公安局的局長,別說見到省委書記了,平常連市委書記也難得見上一面,就是想見市局一把手陳年中,也得排隊。現在就要親自面見全省第一人了,可是他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大的幹部,能不緊張纔怪?
王者風和黃建軍走進了省委書記的辦公室,路過麻祚庥的前面時。王者風不忘衝麻祚庥點了點頭,說了一句:“麻秘書,有空一起坐坐。”
麻祚庥心中十分欣慰,見到王者風篤定的笑容和平穩的步伐,他知道,第一,他沒有白替王者風暗中圓場,第二,王者風就是王者風,雖然今天的事情似乎做得有點過份,不太靠譜,但他肯定有後手可以從容收場,從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讓葉書記滿意只是其一,估計王者風還會拿出讓葉書記大爲震驚的內幕消息出來。
麻祚庥不虧是折江第一秘,眼光也很毒辣。在王者風進到葉頁辦公室不久,就聽到葉頁怒不可遏地拍桌子的聲音,隨後聲音又小了下去,具體談了一些,麻祚庥聽不到,又不敢刻意去聽。但他知道,有些人要倒黴了。
麻祚庥猜測的,只是冰山一角,也只是王者風向葉書記透露的真相的一小部分,是王者風龐大的佈局之中,只能公開的部分,不能公開的內幕,卻也通過了一個極其罕見的超大型新聞發佈會,間接而含蓄地對外公佈了。
下午3點30分,傅東來辦公桌上的電話急促地響了,是李涵打來的電話。李涵的聲音和電話鈴聲一樣急促,一樣迫切:“傅,傅市長,天上城集團正在豪門酒店召開記者發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