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決斷(1)
邱衛紅是怎麼回事,這麼安排,不是故意讓他下不臺嗎?
邱衛紅看出了王者風的尷尬,他就歉意地笑了一笑,暗中擺了擺手,言外之意是不是他有意安排,是巧合。
王者風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裡,從來沒有象今天一樣擔心一個小女孩突然象蝴蝶一樣跑出來,抱着他的腿叫他爸爸——還好,還好,蘆軍苗也看出了他的擔憂所在,就衝他使了一個眼色,就讓他徹底放了心,她沒帶蘆笙。
見面,寒喧,介紹,基本上相互之間都認識,就是梅里和王東需要王者風介紹。衆人無不交口稱讚梅里的美貌,王者風倒沒有覺得什麼,王東就驕傲了。
“媽媽最漂亮了,我見過的小朋友的媽媽,都沒有媽媽漂亮。”童言無忌,也是實話,在場的人中,邱緒蝶和梅里不能相比,蘆軍苗也遜色了三分。
金秋的京城,天氣涼爽適中。梅里穿了長裙,束了長髮,整個人顯得沉靜而落美。蘆軍苗則是很中性的打扮,也符合她的身份,在王者風眼中,蘆軍苗穩重了許多,也讓她的女人味少了一些柔美。
官場是一個很歷練人的地方,蘆軍苗一旦醉心於仕途,她就會被官場之氣掩蓋女人韻味,會缺少柔性美,而多了冷淡和刻板。
官場上不允許一個嬌豔的女性官員花枝招展在講臺上面講話。
還好,蘆軍苗見到王者風,只是微一點頭,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握手之後,她就和梅里說了幾句話,遠不如邱緒蝶對梅里熱情,而是淡然而疏離,符合她的現在的身份。
是呀,聽說蘆軍苗現在深得鄭盛賞識,她已經提了副廳,有望在三年之後扶正,至少會外放成一市之長,可謂前途遠大,幾年之後,就會成爲國內政壇上一顆耀眼的女性幹部之星。
梅里也見過蘆軍苗,在她的結婚儀式上,蘆軍苗也參加了婚禮。她對蘆軍苗不冷不熱的態度沒有在意,卻對蘆軍苗和王者風之間似乎熟悉又刻意疏遠的表現,多了一絲不解。
邱仁禮在門口相迎,沒有邁下臺階。王者風就及時向前,表現出應有的恭敬:“邱書記好”
邱仁禮向王者風伸出手,嗔怪說道:“怎麼又成邱書記了?疏遠了?”
王者風會意,立刻改口:“邱伯伯好”
邱仁禮才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就又同梅里握了握手:“我和之禮雖然沒有打過交道,不過也聽過他的名字,有機會一定要和他認識認識。回去後轉告你爸爸,就說邱仁禮向他問好了。”
邱仁禮是正部,外放到齊省擔任省委書記,算是邁出了堅實的一步,他向副部的梅之禮問好,就是很明顯地釋放善意了,而且語氣很誠懇。
梅里就連忙應下:“早就聽王者風說邱伯伯和藹可親,沒有架子,我還以爲他騙人,沒想到還真是。回頭我對爸爸說一聲,他肯定高興。爸爸最愛交朋友了,尤其是邱伯伯這樣的好脾氣有雅量的朋友。”
邱仁禮哈哈一笑:“怪不得王者風早早就成家立業,原來還是之禮生了一個好女兒。不怕告訴你,殊裡,京城有多少有權有勢的人家都向我打聽過王者風,說是王者風要沒有結婚,就非要招他當女婿。他們都晚了一步,不,晚了十步,都比你的眼光差遠了。”
梅里一臉嬌羞,王者風就打趣說道:“邱伯伯可說錯了,不是殊裡眼光好,是我太有個人魅力了,她一見我就愛上我了。”
“是你先追我的好不好?”梅里白了王者風一眼,一臉幸福,“別太得意了,你以爲你還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不信?”邱緒蝶故意誇張地張大了嘴,“殊裡,你還別不信,你現在不要王者風了,我敢說立刻就有不下一百個女人哭着喊着要嫁給他,我要排在隊伍的第一個。”
“哈哈……”
衆人都笑,蘆軍苗也只好附和着笑,有笑容但沒有什麼笑意,眼光不經意落在梅里容光煥發的嬌豔的臉龐之上,目光就黯淡了下去。
在邱家作客,賓主盡歡,就雲王東也出盡了風頭。他一開始還有點拘束,不一會兒就自來熟了,到處亂跑,逗得衆人大笑不止,到最後,連一直興趣不高的蘆軍苗也喜歡上了王東,還拉着王東的小手在院子裡跑了幾圈。
王東小小的人兒,哪裡知道周圍的人都是誰?他只管盡興地玩,卻不清楚,身邊的叔叔阿姨們,個個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若干年後,更有執掌一省的大員出現。
午飯的時候,安排座位時,出現了小插曲。
本來邱衛紅在王者風左首,梅里在王者風右首,然後蘆軍苗又在梅里右首——本來是家宴,座位安排上沒講究太多,隨意就好,但蘆軍苗見王者風抱着兒子,和梅里一起,一家人其樂融融,她沒來由一陣心煩,就藉口她的地方正在風口上,吹得肩膀疼爲由,和蘆軍木換了座位。
邱仁禮目光如炬,看出了什麼,只是暗笑。席間,他倒和王者風碰了幾杯,只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但王者風清楚,蘆家派出蘆軍苗和蘆軍木,無巧不巧地和他同時來邱家作客,可不是什麼巧合,以邱家的身份,以蘆家的精明,都不會做出不合適的安排,之所以有今天的局面,還是和邱、蘆家兩家越走越近有關。
而且王者風也能猜到,蘆軍苗的出現,也是蘆軍弋的妙招,是提醒,也是暗示,就是讓他知道,蘆家和邱家聯手歡迎他,他是不是要盛情難卻地答應下來?
答應什麼?稍後自會有人說出問題。
當然,也有蘆軍弋的私心在內,還是讓他不要忘了蘆笙。
蘆軍木找了一個機會,和他也說了幾句話,話題還是不離杜衡。聽蘆軍木的意思,杜衡對他還是不冷不熱,他基本上接近死心了,但還存了一絲僥倖,就想讓王者風給他出出主意。
感情的事情真的勉強不來,王者風也沒什麼辦法可想,就勸了蘆軍木幾句,無非就是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一類的託詞,很老套,也沒有什麼說服力,他確實不是婚戀方面的心理專家。
蘆軍木的神情之中,掩飾不住無奈和失望。
飯後,蘆軍苗和蘆軍木也沒久留,告辭而去,王者風知道邱家父子肯定有話要談。果然,飯後茶喝了之後,邱仁禮就提出到院中走走。
秋高氣爽,又是最是舒適的午後時光,王者風陪着邱仁禮、邱衛紅,漫步在邱家的院子之中,因爲心中有了決定的緣故,反而十分輕鬆。
邱仁禮在前,王者風和邱衛紅在後,邱仁禮沒有開口說話,王者風就和邱衛紅小聲說着話。邱衛紅嘻嘻哈哈解釋了蘆軍苗也是臨時起意來邱家赴宴,並沒有事先安排,他也說估計是蘆軍弋的手筆,讓王者風別誤會他。
“曉琳現在成熟多了。”邱衛紅微微感嘆,伸手摘下一片樹葉,在手中把玩,“不過,她和團系的人走近,我不太看好。團系現在有坐大的趨勢,在剛剛過去的省部級幹部大調整中,團系出身的佔了三分之一,已經是後來者居上的勢態了,現在整體實力超過了家族勢力和平民勢力。”
王者風點頭:“團系的發展迅速,有客觀原因,不過我並不擔心團系勢力的壯大。”
“哦,你有什麼高見?”一直揹着手在前面只走路不說話的邱仁禮回過頭來,饒有興趣看着王者風,“年輕人的想法往往有出人意料的見解,尤其是你,最有驚人之語。”
王者風忙謙虛地擺擺手:“邱伯伯可別誇我,一誇我,我就語無倫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