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又開學了!
按照慣例,鄧天鳴在鎮中心小學召開全體教師會議。會議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不外乎說一些表揚和鼓勵的話,指出上學期存在的問題,強調開學需要注意的事項。要說這次會議有什麼亮點的話,那便是畢業生的分配了。像往年一樣,今年也有畢業生分配進來。毫不例外地,這屆畢業生同樣分配到各個鄉下小學。
在七個畢業生中,有一個名叫牧紫煙給鄧天鳴的印象特別深刻。
牧紫煙身高一米六幾,身材苗條,亭亭玉立,飄逸的長髮,水靈的大眼睛,白嫩的臉蛋,小巧的嘴巴,像極了他大學時的女友李喬蓮。
當年,李喬蓮是班花。追求她的人排起的隊伍估計有一里長,鄧天鳴是其中之一,他接連給牧紫煙寫了一年多的情書纔打動她的放芳心。
牧紫煙雖然跟李喬蓮相似,但卻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比某些女明星還要出色,他妻子段雨欣顯然跟她不在一個檔次,差遠了。鄧天鳴打心裡驚訝,如此美女當老師實在太可惜。幸虧,她的學生是小學生,要是大學生,全班男同學估計都要害相思病,沒有幾個有心上課!
除了永安鎮中心小學,下面的鄉小學都差不多,安排誰去什麼學校當然全部由鄧天鳴決定,而且別人也不會有異議和懷疑。許是憐香惜玉的緣故,鄧天鳴把牧紫煙安排在離永安鎮較近的龍鳳小學。牧紫煙是學美術的,那所學校剛好缺一個美術老師。
教育局有一筆“迎新”的經費,不多,也就千來塊錢,主要就是在開學的第一天用來招待新來的畢業生。
會議結束,按照慣例,鄧天鳴請八個畢業生吃飯。雖然王琪先暗地裡給鄧天鳴丟過一個“石頭”,鄧天鳴還是決定不想和他把關係搞僵,賣他一個面子,把飯局定在王琪先小姨子開的香園飯店。
一杯開桌酒過後,七個畢業生輪流給鄧天鳴敬酒。鄧天鳴在泉溪小學當教師時,和前岳父鄧科喝了不少酒,酒量也慢慢上來了。七杯酒下肚,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這要在以前,絕對是個奇蹟。
敬完酒,鄧天鳴挨個問七個畢業生的一些個人情況。雖然心裡挺欣賞牧紫煙,鄧天鳴卻偏偏最後一個問她。他可不想讓人看出,他對牧紫煙有好感。這是他當“領導”得到的一個體會:不要在人前輕易透露出自己的喜好,因爲一個人的喜好往往也是一個人的弱點。在人前透露出自己的喜好,等於被人抓住弱點。一個人,如果被人抓住了弱點,如果對方想打敗你就輕而易舉了。
牧紫煙可能是由於社會閱歷較淺的緣故,見自己最後一個被問及,臉上不自禁地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她告訴鄧天鳴,她大專畢業,學的美術專業。
末了,牧紫煙說:“主任,你的身材好棒喔!”
鄧天鳴只覺得她的聲音酥軟到骨子裡了。連聲音都這麼軟,性格肯定也很溫柔。
鄧天鳴笑笑說:“我都已經是大叔級的人物了,還有什麼身材可言。”
牧紫煙說:“話不是這麼說的喔,只要是人,不管什麼樣的年齡段都有美與不美的身材。報紙上不是有報道嗎?有的老人都六十多七十歲了,還去當那個模特。”
鄧天鳴故作不知地問道:“那個是哪個?”
其他人一陣鬨笑。
牧紫煙臉刷地紅了,羞怯地說:“就那個嘛!”
鄧天鳴覺得她臉紅起來很好看,像一朵盛開的桃花,於是仍裝作不解地問道:“我是學數學,對文藝不太瞭解,我還是不知道那個是哪個!”
牧紫煙羞答答地說:“主任,你不要這樣取笑人家了,你再這麼取笑人家,人家可要找地縫鑽進去了。”
鄧天鳴笑笑,感嘆道:“年輕就是好啊,年輕總是充滿活力。”
牧紫煙說:“主任,您又發感慨了。您自己不也還很年輕嗎?知道嗎,像你這樣年齡段的男人最有魅力了!”
鄧天鳴說:“你這麼說,可要傷害在座男生的自尊心了!”
牧紫煙嘟嘟嘴,說:“我纔不怕,我說的是真話。我們班很多女生都喜歡大叔。”
“那你呢,你肯定喜歡年輕帥小夥,對嗎?”鄧天鳴問。
“不,我也喜歡像您這樣的大叔!”牧紫煙說。
鄧天鳴心咯噔一下,牧紫煙好像話裡有話,她喜歡大叔就直接說喜歡大叔就行了,幹嗎還要加上“像你這樣”?
在座的一女生插話說:“主任,子研畫畫很不錯的,你讓他給你畫一幅肖像唄!”
其他人都跟着附和。牧紫煙也贊同,沒等鄧天鳴答應,就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拿出畫筆和本子,一本正經地畫起來。
不到十分鐘,肖像便畫好了。鄧天鳴拿過來一看,不禁哈哈大笑。原來,牧紫煙把他畫成卡通漫畫了,有幾分傳神,卻又有幾分滑稽。鄧天鳴把畫給其他人看,其他人都誇牧紫煙畫得好。
也不知是有意無意,牧紫煙說:“主任,這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你可要好好收藏喔!”
鄧天鳴隨聲附和說:“這禮物很不錯,我很喜歡!”
吃完飯,臨別時,有一男生要鄧天鳴留電話,說是以後有事可以問問他。鄧天鳴考慮到,在學區教育系統裡,自己的手機號碼又不是什麼秘密,於是給了他。其餘人也都跟着記下了鄧天鳴的手機號碼。
從飯店出來,鄧天鳴想起手頭有些工作還沒完成,便去了辦公室。他到辦公室,沒坐下多久,一個身影閃進來,竟然連門都不敲。鄧天鳴擡頭一看,竟是樑紅穎。她身穿一條乳白色半透明上衣,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搭配的是淡綠色休閒褲,很緊身的那種,能將她的曲線很完美地展現出來。
許是因爲她不敲門很唐突地進來,鄧天鳴有點不悅,淡淡地問道:“樑老師,你有事?”
樑紅穎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翹着二郎腿,說:“其實也沒什麼事,我是來向你告別的!”
“告別?”鄧天鳴有點詫異:“你打算辭職,不當老師
了?”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爲,樑紅穎如果是調動工作,那應該過他這一關。而她卻毫無徵兆地突然說告別,這隻有一種可能,她辭職不當老師了。
“不是辭職!”樑紅穎說:“我調到別的部門了!”
“調到別的部門?”
“沒錯!”樑紅穎說:“調到市裡的一個油水部門,至於哪個部門,請原諒我暫時不能告訴你。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比當老師好多了!”
“那你的手續和檔案……”
“這不用你操心,早就辦好了!”沒等鄧天鳴說完,樑紅穎就打斷了他:“是不是很驚訝?”
鄧天鳴點點頭:“是!你的效率很高,出乎我的意料。”
“我不是說過嗎,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我跟別人不一樣!”樑紅穎說。
鄧天鳴還想和她說些什麼,套一套她的話,看她到底用了什麼辦法,可以這麼直接、乾脆地繞過他,調到別部門。可樑紅穎似乎不願在他辦公室多停留,起身告別走了。
鄧天鳴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樑紅穎原先應該是沒有關係背景什麼的,否則她不會甘心被分配到到偏遠的鄉村小學。她應該是最近才找到了關係,突然調動工作。
至於,她用什麼辦法,找到了什麼關係,鄧天鳴當然不知道。不過,他想,樑紅穎又有姿色,膽子又大,只要她稍微一主動,傍個有實權的男人一點都不難。
想起那天兩人的獨處,鄧天鳴隱隱地擔憂。樑紅穎可別懷恨他,將來找機會整治他纔是!他記得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一句話,女人一旦對某個男人起了報復之心,那將是比暴風雨還猛烈。
轉念,鄧天鳴覺得自己的顧慮是多餘的,那天他只是理智地拒絕了她,又沒做什麼傷害她的事。她犯得着如此睚眥必報嗎?
正想着心事,敲門聲響起。擡頭一看,門口站着的竟是黃力良。鄧天鳴見他來找自己,心裡有點不悅。要知道,黃力良是他跟王琪先提意見要進來的。此事估計只有王琪先知道,別的老師是不會知道內情的。黃力良剛開學就來找自己,萬一被別的老師看到,那豈不等於告訴別人,黃力良肯定是他鄧天鳴要進來的嗎?
鄧天鳴把黃力良讓進來,很客氣地問他:“周老師,你有事?”
黃力良有點拘束地微微地笑了笑,搖搖頭說:“沒什麼事!”
鄧天鳴不想馬上就下逐客令,隨便地問了一些他工作上的事情。
黃力良一一作答,之後,警惕地往門口看了看,低聲說:“鄧主任,那個,我已經給了你丈母孃了!”
鄧天鳴先是一怔,繼而明白黃力良的意思,不由得氣惱起來,想發作卻又不敢發作,畢竟這裡是辦公室。
鄧天鳴嚴肅地說:“黃老師,你說什麼呢?”
黃力良大概也意識到了什麼,賠笑道:“呃,沒什麼,沒什麼,那主任,你先忙,我走了!”
起身緊張兮兮地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