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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據樑健的估計,應該是沒醉。樑健沒站起來,只是將手放在了酒杯上,笑着說道:“薛偉同志這話可就有點假了。論年紀,我比你要小,論經歷,我沒你豐富,論職級,我們差不多,我何德何能,可以做你的偶像呀!”
胖子薛偉書記,卻是頭一搖,說:“您不知道,您的那些事情,在我們陵陽市可是廣爲流傳,羨煞了不少人!”
聽到這裡,樑健聽出了不對。只是,依舊不動聲色的問他:“那薛偉同志說說,是哪些事情。”
薛偉剛要開口,卻被樑健旁邊的張恆搶了先:“梁書記當初在永州,一個人力挽狂瀾,不僅抗住了上面的壓力,還以雷霆手段打擊了一大批與黑惡勢力勾結的官員,這樣的能力,我們這些人真是望塵莫及,只能是羨慕嫉妒了!”
這張恆倒是會說話。樑健看着薛偉臉上閃過的那一絲尷尬,笑了一笑,說:“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之所以能成功,主要是有一批能同心協力的好幫手。其實,張書記的能力,我們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陵陽市自從到了張書記手裡,這gdp可是年年都漲,城市化進程也是在飛速前進。這樣的成績,恐怕西陵省也是第一個的吧!”
樑健說的雖然都是事實,但張恆也不謙虛,笑了笑,話鋒一轉,就說:“來,我敬梁書記和婁市長一杯。”
樑健端起酒杯,碰了一碰,看着張恆一飲而盡後,他淡笑着說道:“我身體不是很好,這酒我就點到爲止了,希望張書記不要介意。”說着,舉杯淺淺抿了一口,就放了下來。張恆愣了愣後,笑道:“身體第一,酒嘛,意思到了就行。梁書記年紀輕輕,還是要注意身體,不要太拼了。”
樑健點頭:“多謝張書記關心。”
在場的人看到,樑健連張恆的面子都不給,接下去,基本就沒人來找樑健喝酒了,這麼一來,婁江源和陳杰的壓力就重了起來。婁江源也豪氣,誰來敬,都一口乾。不過,他酒量跟他的豪氣也是成正比,半個小時後,所有人都面紅耳赤時,唯獨他還面不改色,神情淡定。
樑健掃了一眼全場,轉頭對張恆說:“張書記,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坐坐聊聊?”
樑健這言下之意就是,你要吃飯喝酒,我們都陪了,現在也該輪到我們跟你們好好聊聊了。
張恆的酒似乎也到了酣處,毫不猶豫地就同意:“這樓上就有個茶室,那我們要不就去那裡吧,方便。”
“你是地主,你做主。”樑健說道。
“好。”張恆立即吩咐于振超去安排。很快,茶室就已經安排好了,茶水都已備好。這一次,沒有那麼多人,只有五個人。
進了茶室,坐下後,只喝了一口茶,張恆臉上剛纔那些微醺的酡紅像是便魔術一般就消散了,眼神也立即清明瞭起來,倒是市長應偉超依然有些微醺的狀態。
剛纔飯桌上,該客套的也都客套完了,所以一落座,樑健就直接開門見山,對張恆和應偉超說道:“我呢這人說話做事不喜歡繞彎子,這次我和江源同志過來的目的,我就開門見山了。”
張恆笑笑,說:“梁書記請說。”
樑健朝陳杰看了一眼,陳杰會意,立即將自己的手機放到了張恆面前。樑健看着張恆:“張書記,你先看看這些照片。”
張恆疑惑地看了一眼樑健,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想着,拿起手機,翻起了照片,翻了幾張之後,他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樑健一直盯着他,自然看在了眼裡。他心裡微鬆了一下,只要有反應就好,就怕他什麼反應都沒有。
陳杰的照片準備了很多,張恆沒有看完,樑健見他放下,就開口說道:“張書記,如果我說照片的情況,都是在你的陵陽市境內,你信嗎?”
張恆一愣,盯着樑健,幾秒鐘都沒開口說話,似乎在揣度樑健這句話的真假。片刻後,他問:“你說的是真的?這些照片真的是在我陵陽市境內拍的?”
張恆話音落下,手機被旁邊的應偉超拿了過去。
樑健看到他的動作微微一笑,對張恆說道:“乾旱是今年我們西陵省的大問題,陵陽市境內出現這種情況,應該不足爲奇吧!”
他這話纔剛說完,應偉超就頗爲激動的喊道:“這不可能!”
張恆皺了眉頭,樑健卻在心底笑了一聲,他看向應偉超,問:“爲什麼應市長這麼肯定的就說不可能?”
“偉超同志酒喝多了,有些激動。”張恆接過了話題,他一開口,應偉超似乎醒悟了過來,尷尬地笑笑:“是有點多了!有點多了!”
“偉超同志要不先到旁邊去歇一歇?”張恆看向他,淡淡說道。應偉超看了他一眼,有些猶豫,最終卻還是同意了。
樑健看着應偉超走到起身走到另一邊的沙發上去坐下,靠着閉上眼睛,心裡不由驚訝。看來這張恆在陵陽市經營了六年時間,對陵陽市的掌控程度,竟已到了這種程度。驚訝歸驚訝,該談的還得談。只是沒了應偉超“助力”,對付張恆,卻要難上不少了。
看到應偉超似乎真的在沙發上睡着了,張恆才收回目光,對樑健說道:“剛纔梁書記說得確實有些道理,今年乾旱問題普遍,陵陽市出現這種情況,也屬正常。不過,可否請梁書記告知,這些地方是在哪裡?我一直認爲我雖然工作上算不得面面俱到,但也一直盡心盡責,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大的疏漏,實在是失責。”
樑健看着張恆,猜測着他這是故作姿態,還是真的如此想。樑健覺得,應該是前者的可能性多一些。
他笑了一下,說:“張書記不必自責,因爲這些照片的情況,實際上都不在陵陽市境內,而是在我太和市範圍內,荊州,婁江的下游。”
張恆一聽,驚訝地說道:“荊州範圍的乾旱竟已這麼嚴重了。”這話說得,好像他從來不知道荊州的乾旱已經十分嚴重一般。
旁邊婁江源聽不下去,插嘴說道:“張書記,荊州的情況,我早前也跟你溝通過,如今天公不給面子,遲遲不肯下雨,情況已經愈來愈嚴重。我們也是沒辦法,才求到您張書記這裡。”
張恆一聽,忙說:“婁市長這是哪裡話,雖然我是陵陽市的領導,你們是太和市的領導,但所謂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只要是在我們中國境內,那就是一家人。太和市有困難,我們陵陽市能幫得上的,那二話不說,肯定是會幫的。你們說,要我張恆做什麼?”
這話說得倒是豪爽,可樑健和婁江源都沒有絲毫的輕鬆感。尤其是婁江源,更是眉頭皺了一下,想必這話他應該已經聽到過了,可能還不止一次。
樑健笑了一下,說:“其實,我們想請張書記幫的忙,很簡單。”
“你說。”張恆依然笑着。
“我聽說,目前省裡有個調水工程,但荊州不在調水工程的名錄裡面,我希望張書記能幫我在省裡說上一句話,讓荊州能夠列到調水工程的名錄裡面。”
樑健這話一出,不僅驚了張恆,也驚了婁江源。婁江源詫異地看着樑健,片刻纔回過神。這個事情,樑健可沒跟他提過。而實際上,這件事情,樑健也是從水電站到這裡來的路上,才決定的。
張恆驚訝地看着樑健,這可跟他預料中的不一樣,而且這什麼調水工程,他怎麼不知道。“梁書記說的調水工程,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爲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張恆驚疑不定地看着樑健問。
樑健笑了笑,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調水工程的事情,之前一直在討論,也是今天才敲定的。”
張恆看着樑健,目光中帶着一絲狐疑。今天才敲定的事情,他不知道,反而樑健這個纔剛從外省調過來的人卻知道了,這實在是有點詭異。莫不是傳言是真的,這樑健除了那個即將退休的岳父之外,還有其他的靠山。這倒是很有可能是真的,否則,從江中省調到西陵省,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一個市委書記,一次調任,要驚動上面出面,這可不是小事情。只是,他一直想不通,對於一個處在上升期的官員來說,明顯沿海地帶的機會要比內陸大得多,更何況太和市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經濟領先的城市。
張恆腦海裡在一瞬間就掠過了很多念頭,他很快就下了決定,只要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樑健除了那個即將退休的岳父之外別無其他靠山,還是不要得罪比較好。想到這裡,他就立即對樑健應承道:“梁書記放心,既然你開口要求了,那我肯定幫忙,何況,這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好的。那就拜託張書記了。”樑健說道。
張恆的目光從樑健和婁江源身上掃過,問:“梁書記和婁市長今日一齊到我們陵陽市來做客,難道只是爲了這一句話的事情?這又不是什麼複雜的事情,梁書記打個電話就行了,何必親自跑一趟,車馬勞頓。”
樑健笑笑,說:“我們太和市和陵陽市都是婁江沿線的城市,而且領土也有大部分面積接壤,今後肯定還有很多事情要合作,我新上任,自然應該過來拜訪一下鄰居,所謂遠親不如近鄰嘛!你說,對不對?”
“對!梁書記說得對!”張恆笑着伸出手,“那就先祝我們將來的合作愉快!”
兩手相握,四目相對,看似和諧,卻各自背後藏着火花。只是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