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列車上,王天悅接到了表哥黑鐵膽打來的一個電話。
黑鐵膽問,天悅啊,你在不在學校?
王天悅說,表哥,我外出了,在寧夏呢。
黑鐵膽說,是嘛,出去轉轉好。
王天悅說,表哥,有事吧?
黑鐵膽說,是這樣,咱們西山有一個學生,成績不錯,想轉學到你們市一高去。這樣吧,等你回來後,咱們再詳談。
王天悅笑嘻嘻地說,好的,表哥,你說的學生,沒問題。
合上手機,王天悅就把目光投放到了車窗外。
寧夏南部的有些耕地已成了刀棱形,看來早已無法耕作了。農舍是低矮的土房,也有就着地勢在山坡上開挖的土窯洞。這清水河因下切到了黃土下面的紅色岩層,溶解了大量的硫酸鈉,成了苦水河,連牲畜都不能飲用,因含鹽量高,冬天連冰都不結。
不過用黃河水把它摻漬以後,澆灌枸杞,卻正符合其喜鹽鹼的特性,故中寧、中衛的枸杞天下聞名。據同車的寧夏人講,這六盤山的主峰就叫米缸山,如今國家在這裡開挖山洞,建成了規模很大的糧倉,其主要原因就是這裡乾燥,糧食不生蟲子。
在黃土高原上,誰家要嫁姑娘,不是問對方有多少財產,多少錢,而是要問:“你家裡究竟有幾窯水?”
在列車上,海鷗問我:“哥,寧夏五寶指的是什麼?”
王天悅當即回答道:“妹,這道題太簡單了。指的是紅、黃、藍、白、黑,枸杞、甘草、賀蘭石、灘羊皮和髮菜。”
海鷗就說:“俺哥哥真是的很牛啊!”
王天悅頗爲自得地說:“能說出上面答案的人太多了,算不得什麼。”
也不知從何時起,兩個人就用哥與妹來相互稱呼了。
王天悅就給兩位女士介紹了一些有關“寧夏五寶”詳細情況,比如這灘羊皮的毛一般長2寸左右,光澤細潤,潔白如玉。與其他裘皮相比,灘羊皮最大的特點就是毛穗自然成綹,紋似波浪,彎曲達九道之多,人稱“九道彎”,毛花有串字花、軟大花、綠豆絲等。如此彎曲的長毛,能存有更多空氣,所以就更加保暖了。
寧夏人對灘羊還有這樣自豪的說法:“吃的是中草藥,喝的是礦泉水,拉的是六味地黃丸,尿的是太太口服液。”
上午10點,在車上度過12個鐘頭後,他們在中衛下了車。無心細看這塞外名城的風姿,因爲心兒早已飛向了大漠深處。他們便和來自西安的一家三口合租了一輛麪包車,六個人一起向沙坡頭進發了。
沙坡頭,在王天悅設計的旅行計劃中,屬於重頭戲之一。
這沙坡頭,高約100餘米,是騰格裡沙漠南下時爲黃河所阻形成的,舊時名爲“萬斛堆”,成於清乾隆年間。陡成
沙堆。如今的沙坡頭名氣相當大,這裡集大漠、黃河、高山、綠洲爲一處,既有江南景色的秀美,又兼西北風光之雄奇,被旅遊界專家稱爲“世界壟斷性的旅遊資源”。解放後,我國的第一條沙漠鐵路包蘭鐵路自此穿越沙漠,拉近了沙坡頭與世界的距離。在此處誕生的麥草方格固沙方法,又使這裡成了世界“沙都”。
這裡有中國最大的天悅滑沙場,有總長800米、橫跨黃河的“天下黃河第一索”——沙坡頭黃河滑索,有黃河文化的代表一一古老水車,有中國第一條沙漠鐵路,有黃河上最古老的運輸工具——羊皮筏子;還有沙漠中難得一見的海市蜃樓。在這裡,你可以騎駱駝穿越騰格裡沙漠,也可以乘坐越野車沙海衝浪。咫尺之間可以領略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奇觀。
因爲這裡好看,曾被最具權威的《中國地理雜誌社》組織國家十幾位院士和近百位專家組成的評審團評爲“中國最美的五大沙漠”之一;因爲這裡好玩,這裡又被中國電視藝術家協會旅遊電視委員會、全國電視旅遊節目協作會、中央電視臺評爲“中國十大最好玩的地方”之一。
一行人進入沙坡頭景區,雄渾與清秀、古老與現代的完美結合,讓人耳目一新。包蘭鐵路巨蟒一般穿過沙海,沿線是長16公里、寬500米的防風固沙林帶,瀚海中那新月型的沙丘鏈被麥草方格牢牢地鎖着。站在這巨大的沙坡頭之上,身後是無邊的大漠,腳下是滾滾的黃河,河對岸是聳立於臺子草場的香山,明長城那若隱若現的影子在香山的山脊上蜿蜒起伏。
他們提着鞋子,赤腳走在灼熱軟綿的細沙上,頭頂上的毒日頭烤得他們一臉汗水。這裡的沙子非常細,就是穿上襪子,沙子也透不過去。
在一個相對獨立的區域,有不少遊客排成排把身子埋進沙子裡,只把腦袋露在處面。這是在進行“沙浴”,所謂“沙浴”,通俗地講就是讓太陽曬熱沙子,數十分鐘後,地下水汽透過沙子緩緩地傳遍全身,可減輕疼痛,祛除風溼,浴後會感到全身鬆爽。科學的解釋是,由於沙療地區氣候乾熱,高溫的沙粒通過壓力向人體組織的深部傳導,加快血流量,促進血液循環,從而擴張末梢血管,調整全身的生理反應,進而激活與恢復神經功能,改善患病部位的新陳代謝,活躍網狀內皮系統功能,調節機體的整體平衡,以此達到治病的效果。
他們三個人都年輕,胳膊腿都沒有任何疼痛的症狀,也就沒有在沙堆裡嘗試“沙浴”了。不過,他們每人卻坐在一方木板上,從沙山上往下滑,不禁有了飛翔的感覺,身下的黃沙轟然如鐘鳴,原來這裡是我國的四大響沙之一。
來到沙山下,黃河邊,頗有江南水鄉的感覺。在沙的懷抱裡,竟有一汪淚泉,向外翻着浪花,向下疊出一道小的瀑布,匯成一條小溪,最後涌
入了母親河。在這淚泉小溪的兩岸,亮着青草,綠着垂柳,亭臺樓閣點綴其間,盡現塞上江南的風采。
回首沙山,遊人如織,有徒步而下的,有滑沙而下的,有騎着駱駝的,也有乘坐纜車的。有黃皮膚的,有白皮膚的,也有黑皮膚的,但人們的臉上都同樣閃爍着晶亮而興奮的陽光。黃河如一條金色的緞帶,在狹長的峽谷間抖動着。要越過黃河到對岸去,有人是乘坐這裡最古老也最富盛名的羊皮筏子。
這種筏子是用羊皮縫革爲囊,一般是用十三隻捆在一起,一個人就可以扛着走。每隻筏子上可以坐幾名遊客,在黃河上漂流,險象橫生卻有驚無險,別有情趣。當然也有人是乘着快艇在黃河上衝浪,還有人是坐着高空吊索在河面上一飛而過,古老與現代在沙坡頭的結合竟如此的和諧與完美。
王天悅對王海鷗說:“妹,咱也穿越一下黃河吧!”
王海鷗說:“好啊,咱去坐羊皮筏子。”
他們三個人就花100元錢租了一隻,當他們穿上桔紅色的救生背心,要踏上一搖三晃的羊皮筏子時,王海鷗就有點害怕了。
筏子客是一位60多歲的老漢,他就大聲地說:“不要怕,唉,對了,要輕鬆自然地上來,不要猛勁往上跳。坐在筏上要緊抓繩索,遇到浪子也不用驚慌,只要保持平衡,肯定是有驚無險。用你們年輕的話說,咱玩的就是心跳。”
渡河時將羊皮一面置於水中,擺渡時皮筏順流而下。返回時,老漢則將羊皮筏子扛於肩頭,步行至上游,順流而下奮力向對岸劃去。自古就有“下水人乘筏,上水筏乘人”之說。當他們問這羊皮筏子是如何製作成的,“峽把式”就用一段順口溜作了回答。“竄死一隻羊,剝下一張皮,捂掉一身毛,涮上一層油,曝曬一個月,吹上一口氣,綁成一排排,可賽洋軍艦,漂它幾十年,逍遙似神仙。”這個老漢,還蠻有趣的,西北漢子啊。
隨着黃河浪子的撲打,羊皮筏子也在河水中變得一搖三晃。海鷗的臉色也變得想身邊的黃河水一樣,臘黃臘黃的。她一手緊緊拉着繩索,一手死死地抱住王天悅的脖子。爲了讓她身體能放鬆些,王天悅只好用一隻胳膊輕輕地攬着了她又長又細的腰部。
這是王天悅第一次這麼近的擁抱海鷗。雖然四周的浪子很大,但他依然仍感到海鷗的心跳,還有她身上那種特有的讓他着迷的氣息。孔大姐倒顯得很鎮定,一副任它風吹浪打,勝似閒庭信步的樣子。
在沙坡頭,他們品嚐了地道的黃河大鯉魚,清燉的,不失本味。這裡的黃河鯉魚和開封吃到的黃河鯉魚不同,基本沒有什麼土腥味兒。因爲這畢竟是在黃河的上游,黃河還不是特別的黃。開封地面上的黃河水,那可就是一碗水半碗泥了。最後他們每人又來了一碗揪面片,感覺很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