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梅站在窗前,很糾結。
一方面她很想叫醒費柴,讓他看看自己穿着睡衣的樣子,可另一方面她又擔心着,其實這種擔心很早就有了,且不說是繁衍子嗣,只怕就是正常的夫妻生活,自己能滿足正當盛年的他嗎?即便是不爲了他,那麼作爲一個心理髮育正常的女子,也有需要啊。
她站在那兒,看似一動不動,心中卻好像是有兩支軍隊在廝殺,最終讓她羸弱的身體有些承受不住了,她捂着胸口在牀邊緩緩的坐下,盡力清理着頭腦,把那些東西驅逐出她的腦海,畢竟是多年的生活方式,她對此倒是頗爲有經驗的。
才稍稍好了一些,一雙溫暖的大手卻從後面輕輕的放在她的胳膊上,把她緩緩的往後拉,只到把她拉到一個寬闊的懷抱裡,然後就聽到費柴溫柔地說:“不睡覺,發什麼愣呢?”
趙梅忽然一下又沒辦法控制自己了,她轉身伏在費柴的懷裡,哭了出來。費柴趕緊安慰着她,讓她快點平復下來。只聽得趙梅嗚咽着說:“哥,咱們離婚吧。”
費柴一聽笑道:“你幹嘛啊,這才領了證不到24小時呢。”
趙梅說:“我害怕。”
費柴說:“怕什麼?”
趙梅說:“我怕我做不了一個好妻子。”
費柴說:“你能不能做個好妻子不是你說了算的,是我說了算的。”
趙梅說:“要是我連最基本的東西都不能做到,好算什麼好老婆呢?”
費柴笑道:“你擔心什麼,車到山前必有路。”
趙梅說:“什麼路嘛。”
費柴說:“簡單啊。”然後把她推開了些,笑着說:“你先起來,讓我看看你的新睡衣,什麼時候買的?”
趙梅說:“嵐子送的。”
費柴笑道:“是說剛纔神神秘秘的,快站那兒去,讓我看看。”
趙梅這時總算止住了哭,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於是動作上就有點遲疑,說:“睡衣耶~”
費柴說:“那有什麼,總比泳裝裹的嚴實。”
趙梅被他提起舊事,臉一熱說:“可有點透……”
費柴又笑着說:“綿綢啊,透什麼透。”
趙梅這才慢騰騰的在牀邊站了,這若是別的女子,肯定會笑着擺幾個poss,可趙梅卻不行,她只是站在那兒,一手護在胸前,另一手自然下垂着,更是低了頭,卻是另一種魅力展現。
費柴微笑着看着她,這讓趙梅有些端不住,說:“你別這麼盯着我嘛,我心裡慌……”
費柴說:“梅梅,你現在是我老婆了,哪裡有不讓老公看的道理?而且這是個開始啊,也算是循序漸進了呀。”
趙梅說:“那,那你還要看多久嘛。”
費柴笑着說:“你在慢慢轉幾個圈兒我看看?嘿嘿。”
趙梅嗔道:“你笑的怎麼那麼……那什麼嘛。”
費柴說:“老公看老婆就得這種眼神兒,不然兩夫妻就算出問題了。”
趙梅無奈,就勉強轉了幾圈說:“可以了哇。”
費柴說:“雖然還不夠,但今天就到這兒吧,放過你了,睡覺。”說完,先把自己摔躺在了牀上,還對着趙梅招手。
趙梅其實也很期待一些事情的發生,只是事到臨頭了,又有些遲疑不決,不過她最終還是走過來坐在牀邊,背對着費柴,又等了一會兒才說:“嗯,是不是要先脫衣服啊哥。”
費柴笑了起來,這一笑趙梅越發的沒底,卻聽費柴說:“你呀,真是可愛呢。”說着,就伸手摟了她過來,抱在懷裡說:“都說了今天就放過你了,好好睡吧。”
“可是。”趙梅說“你是男人啊,不做點什麼可以嗎?”
費柴颳着她的鼻樑說:“肯定是嵐子給你上課了吧,這個女人!別理她,你現在是我的老婆,我知道該怎樣,今天就到這兒了,睡覺。”說着,還在她的臉頰上吻了吻,又說:“咱們慢慢來,再說了,我若是真想了,說不定半夜就會來惹你的。”
“嗯。”趙梅應着,不過同時也感受到,被男人摟着睡的感覺還真是挺好的,特別有安全感。
第二天一早,費柴就起來早鍛鍊去了,秦嵐起的稍晚,聽說了,就壞笑道:“估計是昨晚沒盡興啊。”又見趙梅下樓來時,面色紅潤,雙眸放光,就逗趣她說:“梅梅,昨晚睡的好嗎?”
趙梅開始沒明白她話裡沒帶好意,就照實說道:“挺好的。”
秦嵐壞笑道:“看來也是,不過費局……可憐的,一定沒睡好,不然也不會一大早就跑步去了……唉……”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趙梅沒往歪處想,所以一時間雖然覺得秦嵐說話的樣子怪怪的,卻也沒察覺出什麼來。扭頭看見王鈺,居然也有點笑的壞壞的,不過一見有人看她,立刻就不笑了。
費柴鍛鍊了回來,順便還買回了早飯,大家一起吃了,然後商量今天的行程,費柴就說:“嵐子還是在家給我們當知客吧,我看你做的挺好,還是那個原則,咱們是辦喜事湊份錢,別弄成藉着喜事斂財就行。”
秦嵐笑道:“你就放心吧。這兒全交給我。”
費柴就又對趙梅說:“咱們上街買點應用的東西去,菸酒糖什麼的也該拿回來了,這兩天也好給客人,另外還得買些請柬,又怕有遠方的來客,怕還是得訂上幾家酒店才行。”
秦嵐笑道:“哎呀,可惜我分身乏術,你們的那個差事我也想摻一腿呢。”
費柴笑着說:“你什麼不想摻一腿啊。”
這正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趙梅聽了這句話,就想起昨晚秦嵐說的‘可以叫她來幫忙’的話來,心裡忍不住又咯噔了一下。
費柴說完又對王鈺說:“鈺兒,你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跟着我們,梅姨身體不好,你幫幫我們啊?”
王鈺說:“沒事,我跟你們。”
費柴笑着說:“那其他人都在家,我們分頭行動!”
話音未落,門鈴就響了,費柴又笑道:“哎呀,這麼早就有人上門了啊。”說着過去開了門,卻是曹龍,一見費柴就問:“昨晚還好吧。”
費柴笑道:“好得很呢。”
“那就好那就好。”曹龍忙不迭地說着,朝後一招手說:“就是這兒,搬進來。”於是就有幾個民工從三輪車上往下擡東西。
費柴趕緊請曹龍進屋,順便把路給讓開了,又問:“老曹,你這是……”
曹龍說:“沒啥,我買了架新牀,新人新牀嘛,我妹男朋友都只談了一個,這……”
費柴忙說:“我明白我明白。”心想這曹龍還真是疼愛這個表妹,知道自己原來那張牀上滾牀單的人太多,專門送了新的過來。
上了茶,就聽曹龍又說:“我還準備了幾牀牀上用的東西,今天只拿過來了一套,你們先鋪上,剩下的當嫁妝拿過來。”然後又對趙梅說:“梅梅啊,坐這邊來。”說着拍拍沙發旁邊的空位,趙梅隨即就挪了過去,曹龍此時怕是顧不得避嫌真心流露了,握了趙梅的手說:“我和你嫂子商量過了,等辦事的前一晚,就把我們家當孃家,你過來住,讓費局接親就從我家接。”說完卻轉向費柴說:“您看行不?”
費柴深感他的一片親情,就說:“行啊,你們本來就是梅梅的孃家人嘛。”
梅梅的心情此時也很複雜,又是覺得開心,又覺得有些難過,秦嵐一旁笑道:“聯姻吶,這是好事呢,而且現在資訊發達,以後去哪裡都不覺得遠。”
說話間,樓上的舊牀已經拆了,新的擺了進去,牀單牀罩枕頭也都歸了位,那民工之一管曹龍要多要了兩百塊錢,說是這是新人牀,他可以幫說幾句吉祥話。旁邊也有民工幫腔說是這個人以前是當木工的。費柴也聽說過,以前的木匠石匠都是有些巫術的,卻只當是無稽之談,曹龍卻給了那人四百,並說:“好好說,多說幾句。”
那人的臉都笑爛了,於是煞有其事地擺開架勢,說了十多分鐘的吉祥話,到也有些本事,因爲說了十幾分鍾也沒重樣的,然後笑呵呵拿了錢就走了。不過又看到了舊牀就說:“這個舊的你們準備放到哪裡啊,只要是這間屋裡,我們免費幫搬。”
尤太太一聽免費,她剛纔還正肉痛那四百塊呢,雖然不是她的,就說:“那就先搬到楊陽屋裡吧。”
秦嵐也笑道:“是啊,說不定楊陽哪天回來了,也是兩個人了。”
費柴卻說:“不搬了,等真有那一天了,我也給買新的。”
民工趁勢說:“那乾脆50塊賣給我們吧。”說着就又從兜裡拿出五十塊來。”
秦嵐一聽眼睛瞪的老大說:“50塊,你真捨得說!你隨便嘚啵嘚啵幾句話還要了我們400呢。”
那民工立刻說:“那可不一樣哦。”
費柴就笑着說:“誰要你那幾十塊錢啊,舊的你搬走,不要你錢,下次再幫我們搬東西時打個折扣就行了。”
秦嵐和老尤太太一時沒攔住,這幫民工的動作比來時快了幾倍,轉眼間就把舊牀和牀墊都搬走了。
老尤太太埋怨道:“小費,那麼好的牀就這麼送人了啊,記得買的時候差不多一千塊呢。”
老尤卻說:“老婆子你多事,小費也是幾十歲的人了,自己家裡的事情還不知道怎麼安排嘛?”
尤太太聽了,心裡也有點反應過來了,女兒已死,女婿再婚,自己和這個家啊,沒多大聯繫了。想着,心裡難受起來,找了個藉口回房裡留了幾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