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這個名字真好,人如其名,這幾年高興的仕途走得相當高興。
向天亮大學畢業剛參加工作的時候,高興還只是清河市建設局的副局長,剛過四十,正爲當局長而四處努力,誤打誤撞,與向天亮成爲莫逆之交,後來高興私下裡把向天亮稱爲自己的“福星”,因爲他當上市建設局局長,繼而調任市民政局局長,接着升任副市長以及市委常委兼副市長,都是向天亮在背後發力幫忙,後來直接與省委副書記高玉蘭搭上關係,高興在清河市的日子過得是有滋有味。
但是,高興對離開老家清河市而調到濱海市工作卻是十分的高興。
這主要是因爲高興原來的老婆焦春,清河市人民醫院醫生,由於生性放蕩,而被向天亮稱爲“全國糧票”,這個焦春還是個悍婦,自己在外面亂搞,還不許高興說她,一說就鬧,一鬧就鬧得雞犬不寧,堂堂的副市長,頭上戴着無數頂那種顏色的帽子,最軟的男人也不會忍氣吞聲。
這兩年高興唯一不高興的地方就是老婆的事,也是他努力擺脫老婆的兩年,事在人爲,他終於成功了,在不久前,老婆焦春成了前妻。
調到濱海市來工作,可以擺脫和消除前妻帶來的陰影,高興希望自己活得更加高興。
南北茶樓專用包廂,向天亮和高興相對而坐,一邊品着茶,一邊在高興的氣氛中,狠狠的回憶了在清河市建設局時的光輝歲月,連向天亮躲在人家被櫃裡偷聽的故事,也被拎出來感慨了一番。
向天亮說,“老高,看到你這麼高興,我也高興,我也算是放心了。”
高興說,“你是怕我不願來濱海工作?這你就多慮了,能調來濱海工作,是我這兩年多來最高興的事。”
向天亮說,“話不能這麼講,畢竟你個人的根據地在清河,而且清河也是你的老家麼。”
高興說,“可是,咱們的根據地在濱海,就安全來說,濱海總比清河強吧。”
向天亮說,“也是,清河市雖然也是高玉蘭副書記的地盤,但一把手二把手都不是咱們的人,很空易出問題,而濱海市纔是高玉蘭副書記的大本營。”
高興說,“所以嘛,我本來就想換個環境,讓我自己選擇,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濱海。”
向天亮說,“那就好,原來我還有這方面的擔心呢。”
高興說,“更何況,濱海這邊還有很多老同事老熟人呢。”
向天亮說,“老同事,老熟人?”
高興說,“你不是?陳美蘭書記不是?楊碧巧秘書長不是?”
向天亮呵呵地笑了,“不錯,不錯,當年的清河市建設局,還真是個出人才的福地啊。”
還真是這樣,當年的清河市建設局,以現在的角度看,絕對是藏龍臥虎,向天亮,高興,陳美蘭,楊碧巧,還有一個張行,都出自當年的清河市建設局,現在的國泰集團公司核心管理層,大多也來自當年的清河市建設局。
“老高,我一直有個問題,不知道你是怎麼看的?”向天亮說。
“什麼問題?”高興問。
“就是這個這個……”向天亮猶豫了一下,“就是,就是大家在私下裡是怎麼看我的?”
高興哈哈笑道:“想聽嗎?”
“想聽。”
“想聽真話?”
“廢話,當然是想聽真話。”
“不會生氣?”
“你要是再囉嗦,那我纔要生氣了。”
“哈哈,我說我說。”高興笑着說道,“我先說別人對你的評價,自己人說你厲害,一般人說你牛,與你不對付的人說你壞。”
向天亮道:“我不聽自己人說的,也對一般人說的不感興趣,你就說說這個壞吧。”
“說你有兩方面的話。”高興說道,“一方面,那幾個坐牢的人,都是你弄進去的,沒有你的發力,他們中間說不定有人會當上市級領導,另一方面,你離開以後,把市建設局聞名全市的美人窩也給拆散了。”
“呵呵,那美人窩沒了,也怪到我的頭上啊。”向天亮樂道。
高興說,“他們當然要怪你,當年的清河市建設局,是率先進行改革的市直屬部門,福利很好,所以大家爭着往市建設局裡擠,所以美女相當的多,纔會有美人窩之稱,但是你走了,美人窩也沒有了。”
向天亮笑道:“清河自古美人多,美人窩沒有了,美人照樣可以有嘛。”
高興嘿嘿一笑,“主要還是你把美人窩裡的美人都捲走了,大家對你是羨慕妒忌恨。”
向天亮也是呵呵而笑,“都被我捲走了嗎,都被我捲走了嗎?”
“你就別客氣了。”高興笑着說,“陳美蘭、楊碧巧、夏小芳、諸露、梅映寒、阮妙竹、林語兒、葉楠、夏柳、徐愛君、陳琳、白曼、王思菱、李亞娟、於曼青、崔書瑤,統統都被你捲走,十六個大美人啊。”
向天亮忙道:“哎,這可不能亂說啊。”
“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哈哈。”高興大笑。
向天亮又強調,“這是傳說,老高,這只是一個傳說。”
“你得了吧。”高興道,“天亮,這也是我最最佩服你的地方。”
“你最佩服我什麼?”向天亮裝傻。
高興說,“你小子,把那麼多的美女搞到一塊還不出事,這份功夫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向天亮說,“你確定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嗎?”
高興說,“反正我是這樣認爲的。”
向天亮說,“老高,聽你的口氣,好象對我也是羨慕妒忌恨麼。”
高興說,“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向天亮說,“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高興說,“先回答我,傳說是不是真的?”
向天亮說,“你說假的就是假的,你說真的就是真的。”
高興說,“明白,那就是真的了。”
向天亮說,“老高,你別繞彎子,直說嘛。”
高興說,“提醒你,女人是水,男人是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啊。”
向天亮說,“這個提醒我接受,我謝謝你,老實講,我正在做反思,關於這方面的反思。”
高興說,“當然了,跟你說這個事,我還有另一層意思。”
向天亮說,“什麼意思?”
高興說,“我想說的是,我和大草包張行不同。”
向天亮說,“這還用說嗎,大草包張行與你的差距至少有十萬八千里。”
高興說,“你還是沒聽明白,我和大草包張行的另一個相同和不同。”
向天亮說,“到底是什麼相同和不同?”
高興說,“相同的地方是我們目前都是單身。”
向天亮說,“我知道,你和焦醫生離婚已經快四個月了。”
高興說,“不同的是,大草包張行沒有對象,而我有一個對象了。”
向天亮說,“你有未婚妻?我沒聽說。”
高興說,“這是因爲女方手續還沒辦完,我們暫時保密。”
向天亮說,“老高,我好象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了。”
高興說,“是的,我知道大草包張行在打楊碧巧的主意,我不會做這種事,你的女人就是你的女人。”
向天亮說,“老高啊,你這個另一層意思,呵呵,也實在太意思了。”
高興說,“這也是防止大水衝了龍王廟嘛。”
向天亮說,“我明白了。”
高興說,“我說完了,該你說了。”
向天亮說,“你讓我說什麼?”
高興說,“我和陳美蘭書記談過了,她讓我找你細談,談我上任以後的主要任務。”
向天亮說,“是這方面的事啊,其實也不復雜,市常委會那邊不用我說,主要是市政府這邊。”
高興說,“對,我以前對濱海這邊的人事關係瞭解不深。”
向天亮說,“市政府這邊麼,一正六副,市長譚俊、常務副市長許西平、你、副市長王玉成、副市長陳瑞青、副市長劉一然、副市長邱少華,其中劉一然也是新來的,我還沒進行了解。”
高興說,“說說其他人吧。”
向天亮說,“你是市委常委,市政府這邊名符其實的老三,除了市長譚俊和常務副市長許西平,對其他人你完全可以居高臨下。”
高興說,“我知道,我要幫着譚俊,盯着許西平。”
向天亮說,“確切地說,應該是幫着譚俊,看着譚俊,盯着許西平,盯牢許西平。”
高興說,“盯着許西平,盯牢許西平,這我能理解,他不跟咱們一條心,但譚俊是咱們的人,他也需要‘看着’嗎?”
向天亮說,“需要,老譚是咱們的人,也是好人,但他有點軟,偶爾也會偏一點,也會好心辦壞事,也會被許西平帶到溝裡去,所以看着他是很有必要的。”
高興說,“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
向天亮說,“反正你能搞定譚俊和許西平的話,其他人不足爲慮。”
高興說,“其他人不足爲慮?你說得太輕巧了吧?”
向天亮說,“真的。”
高興說,“在市政府這邊,真要是幹起來,我好象沒有後援啊。”
向天亮說,“這個你儘管放心,你有後援。”
高興說,“誰,誰是我的後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