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美妮鼓起勇氣開始了“交代”。
“我很早就認識了譚俊,我讀高中的時候,他在南河縣城關鎮當鎮長,有一次他的車在街上不小心蹭了我,害得我住院一個多月,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們認識了,我想我就是在那時候喜歡上他的,他叫我小妮,我喊他老譚,我和他經常私下來往,揹着所有的人,爲此我還耽誤了高考,但是他利用關係把我安排進了縣政府機關工作。”
“當時我們的關係非常隱秘,可以說除了我們自己,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就那麼過了三四年以後,老譚調到縣裡當了副縣長,我也成了正式幹部,那期間,老譚有兩次想跟老婆離婚然後娶我,但他的老婆是個母老虎,我擔心那會影響他的仕途,就把他給勸住了,雖然我們倆感情很深,但我從沒奢望與他結婚,就想着過幾年後,與老譚斷了再找個人把自己給嫁了。”
“到了前年,老餘調到南河縣當了縣委書記,並且很快與老譚成了朋友,兩個人結成同盟,迅速地掌控了南河縣的大局,在老縣長離休後,是老餘全力推舉老譚當了縣長,當時至少有三個人比老譚更有希望當上縣長,但老餘卻以一人之力將老譚推了上去。”
“後來我才知道,是老餘看上了我,我能當上縣委辦公室副主任兼縣委接待辦主任,是老餘而不是老譚,老譚知道後,爲了與老餘搞好關係,或許也是爲了感激老餘的提攜之恩,或是也爲了擺脫我吧,老譚就順水推舟,左勸右勸,千方百計地把我推給了老餘。”
“說實在的,我要是自己不願意,老譚是甩不了我的,老譚把我推給老餘是別有用心,我半推半就跟了老餘,其實也是別有用心,因爲我打聽到老餘做夢都想有個兒子,我就找準了他的這個弱點,和老餘一起不久,我就懷上了他的孩子,大概在我懷孕三個月的時候,我們一起去省城做了一次檢查,證實我懷的是兒子後,老餘下了決心,跟張小雅離婚並與我結婚。”
“與此同時,老餘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一點我和老譚的事,但我懷上了他的孩子,生米煮成了熟飯,老餘嘴上雖然不說,但心裡是懷疑的,他擔心的是我和老譚還耦斷絲連,所以,從我和老餘結婚後,老餘和老譚就有些疏遠,至少表面上,兩個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但是,在南河縣和濱海縣兩縣合併成市的人事安排過程中,老餘和老譚的關係突然又拉近了,當時我還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後來我才知道老餘和老譚達成了協議,兩個人到濱海市來工作之前,是結成了同盟關係的。”
“不過,老餘和老譚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有問題,我聽說最早是安排老餘出任市長一職的,但結果卻是兩個調了一個個,從資歷上說,從上級變成下級,老餘心裡肯定不平衡,而老譚心裡也沒底,因爲在現有的市兩套班子成員裡,除了個別人,大多數人的資歷都比他深厚。”
“所以,老譚私下裡找到我,希望我成爲他和老餘之間溝通的橋樑,我當時想也沒想地同意了,也就是在那時,我知道老譚有幾個擔心,一,老譚怕他的人馬被陳書記壓住並吃掉,二,老譚怕他不能勝任現職並被他人替換,三,老譚怕他被班子裡的其他人頂掉,其中最擔心的是老餘和常務副市長許西平兩個。”
“在我的幫助下,老餘和老譚見了幾次面,並初步達成了一個合作協議,以及今後的行動策略,一方面是處理好老譚與陳書記的關係,總原則是合作而是聯盟,互相利用但保持獨立,既要支持陳書記的工作,又要贏得陳書記的支持,既要保持與陳書記的團結,又要發展並壯大自己的力量。”
“另一方面,是關於老餘和老譚之間的關係,爲此也確定了基本的行動原則,比方說,在公開場合和日常工作中,老餘和老譚會保持一定的距離,讓別人以爲兩個人不是聯盟關係,又比方說,在面對棘手的問題或重大事件時,老譚負責在明處使勁,老餘在暗處發力,還比方說,老餘會確保老譚作爲市長的權威不受他人侵犯,老譚也必須尊重老餘的地位並確保老餘的利益不受侵犯。”
“不過,老餘和老譚的關係從一開始就存在着不少的問題,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我,因爲老譚心裡對我念念不忘,而老餘一直懷疑老譚與我還在耦斷絲連,所以,老餘和老譚二人是既互相合作又互相防範,自從到濱海工作以來,老餘就從來沒有不懷疑老譚的時候,老譚也很知趣,有事商量時只用電話或在辦公室進行而從不來我家。”
“因此,老餘懷疑我和天亮有事,其實是很正常的,他懷疑過我和老譚還有關係,也懷疑過許西平和我有事,但凡去過我家的男人,老餘都會懷疑,所以,象他今天跟蹤我,與其說是懷疑我和天亮,不如說是在懷疑我和老譚。”
“但有一點是可以明確的,老餘也好,老譚也罷,他們沒有反對陳書記的打算,至少目前沒有,近期也不會,因爲他們都明白,他們無力與陳書記抗衡,即使聯手也不能,他們現在的努力方向,是和陳書記站在一起,對付市紀委書記方道陽、常務副市長許西平、市委組織部部長肖子劍和市委宣傳部部長李雲飛等人。”
“當然了,老餘和老譚對陳書記也很有防範,他們擔心的是陳書記會吃掉自己的人馬,削弱他們的勢力,所以,他們曾在電話裡分析過,並且不是十分擔心陳書記,因爲他們認爲,陳書記的勢力與他們的勢力基本上是均衡的。”
“還有一點,老餘和老譚最擔心的就是天亮,他們都認爲,陳書記之所以強於他們,正是因爲陳書記身邊有一個天亮存在,因此,老餘和老譚與其說是防範陳書記,不如說是是在防範天亮,有一次老餘和老譚在電話裡談到天亮,也正是那一次,讓我對天亮有了興趣,可是,可是沒有想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