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人重視元霄節,正月十五下午放假,已是多年的老規矩。
向天亮來到南北茶樓的時候,陳美蘭和楊碧巧早已在七樓的單間恭候多時。
不光是陳美蘭和楊碧巧,還有她們的秘書王思菱和崔書瑤,加上茶樓的主人戴文華和她的雙胞胎女兒陳南陳北,小小的空間裡,可以用美女如雲來形容了。
剛拐彎踏上七樓,就聽到了單間裡傳出的笑聲。
向天亮推門進來,笑聲嘎然而止,並立即成了所有目光的焦點。
一個一個的瞅了過去,向天亮陰陽怪氣的唸叨了一句,“都姐姐妹妹的叫上了,夠快的嘛。”
說着,一屁股蹲坐到沙發上,旁邊正好坐着陳南陳北,向天亮身子一斜就倒了過去。
陳南陳北小臉蛋一紅,齊齊逃了開去,向天亮乘機躺倒在沙發上。
楊碧巧嬌笑道:“我們是應戴姐的邀請,來南北茶樓喝茶吃湯園,不姐姐妹妹的叫,難道想讓我們吵嘴打架嗎?”
“嘿嘿……你們吵嘴打架,比團結和睦更讓我容易領導,難道不是嗎?”向天亮壞笑着。
陳美蘭嗔了一聲,“一慣沒安好心,沒正經。”
戴文華起身笑道:“各位妹子,你們先談着,我去忙了。”說着,還衝陳南陳北使了個眼色。
母女三人的背影,消失在門邊。
楊碧巧笑着說,“母女仨花,美豔動人,果然名不虛傳。”
“難怪南北茶樓成了活動中心呢。”王思菱也在笑。
“溫柔之鄉。”崔書瑤跟着附和。
陳美蘭微微一笑,“千萬不要成爲是非之地喲。”
“幹什麼幹什麼,開批鬥會啊。”向天亮嚷嚷着,坐起身子,忽地蹦到了另一張長沙發上。
這張沙發上坐着的是王思菱和崔書瑤,還沒反應過來,向天亮已強行擠坐在兩人的中間。
見勢不妙,王思菱和崔書瑤起身欲逃。
可惜晚了,向天亮的身體活絡得很,屁股沒擡,只是轉了九十度,身體一轉倒了下去。
可以想見,向天亮的身體倒在了王思菱的懷裡,兩條大長腿則恰好壓在了崔書瑤的身上。
王思菱和崔書瑤是逃無可逃,當着兩張陳美蘭和楊碧巧的面,兩個人噌的紅起了臉。
陳美蘭和楊碧巧見怪不怪,看得嬌笑不已,諸如此類場景,她倆可見得多了。
王思菱叫道:“陳姐,你快管管他呀。”
“現在不是上班時間,這我可管不了。”陳美蘭笑道。
崔書瑤也喊着,“楊姐,八爺欺負人呢。”
不料,楊碧巧卻笑道:“我說你們兩個,就別裝了好不好,你們不就是爲了八爺,纔跟着我和陳姐來濱海工作的麼,八爺的牀上缺不了人,你們要是再裝正經,怕是隻能喝西北風了。”
王思菱和崔書瑤被說破心事,顯得更加嬌羞了。
向天亮乘機得寸見尺,一邊壞笑,一邊儘量的往王思菱和崔書瑤的懷裡拱。
楊碧巧看着笑道:“天亮,她們兩個今晚就給你當臨時秘書了,不過,現在還是下午喲。”
陳美蘭也說道:“就是麼,上午打了個勝仗,但離全面的勝利還遠着呢。”
向天亮的身體終於停了下來,“還說呢,你們兩個啊,上午的選票,哪怕留下幾張,我就能找出蛛絲馬跡了。”
“你說得倒是輕巧,你以爲常委會是你家開的嗎。”楊碧巧嗔道。
陳美蘭微笑着說道:“書記碰頭會商定過一條鐵的紀律,這次無記名投票只是試驗,是臨時性的,爲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正式結果出來後,要當場銷燬全部的選票。”
“那就找不到線索嘍。”向天亮輕嘆一聲,“也就是楊姐你太老實,要是換成我負責計票,我肯定順手牽羊拿它幾張。”
楊碧巧嬌笑不已,“這我相信,你連人都偷,何況區區幾張選票呢。”
衆女均笑,引來向天亮振振有詞,“他媽的,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們的門要是關得緊緊的,我能強行進入嗎?”
笑過之後,陳美蘭問道:“天亮,你也看出其中的問題來了?”
“嗯,平均得票六點二張,就是這個尾巴上的零點二,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
“你認爲,這個零點二是統戰部長黃磊搞出來的吧?”
向天亮點了點頭,“也是,也不是,這個臭老頭腳踩兩隻船,是我事先就估訂到了的,但他不可能只給我們零點二啊,最不濟,他也是一碗水端平,起碼投我們一半的票。”
“所以,你懷疑這個零點二不是他的,而是另有其人。”
向天亮道:“對,我們算一下就能有所啓發,你陳姐、邵三河、肖子劍、盧海斌、許賢峰,刨去這五票,剩下的耳點二票,應該是黃磊和高永卿投的。”
“高永卿是你埋下的伏兵吧?”
“嗯,在開會前我嚇唬了他一下,應該能起到效果的。”
陳美蘭道:“你的恐嚇戰術是收到了效果,但打了折扣,在關鍵的時候,高永卿並沒有完全背叛張衡書記。”
“哦,這個情況確切嗎?”向天亮問道。
“你問碧巧,她是會計出身,有過目不忘的能力,所以我讓她當計票人麼。”
向天亮看向了楊碧巧,“楊姐,你快說來聽聽吧。”
楊碧巧說道:“這個高永卿,做事還是很講究的,你逼他在他的五張選票右上角打上一個勾,他還真的照着做了,但是對五張選票上的候選人,他沒有完全聽你的話,沒有全部支持咱們的人,而是採取了選擇性投票,這其中,他又充分表明了他的態度,他是聽你的安排的,但他畢竟是張衡多年栽培的人,他不可能輕易的背叛張衡,因此,對正科級和相當於第一副科級的兩張選票,他選擇無條件支持咱們,另外三張,只有縣政府直屬部門那張,他也全部支持了咱們,而關於縣委直屬部門和鄉鎮幹部那兩張選票上的候選人,他選擇全部支持張書記和陳縣長的人。”
“呵呵……算他識相,我的活沒白乾。”向天亮笑道。
楊碧巧又道:“我後來算過,他投給咱們的票,大約是零點七左右。”
“零點七?那還有零點五票呢?”
楊碧巧點着頭道:“其實麼,收票的時候,儘管是薛道恆和翟讓兩個老頭輪流去收的,而且隨意而又無序,但我記住了每個人的每張票在什麼位置上,比方說那個統戰部長黃磊,這老頭故意在耍小心眼,玩障眼法,但他的五張票,我是記得最最清楚了,我可以明確的說,他投給咱們的票,平均只有零點四。”
“不會吧?楊姐,你有沒有記錯啊?”向天亮問道。
楊碧巧笑道:“絕對錯不了,開會前你說過,要特別關注這個黃磊,我敢怠慢嗎?”
向天亮奇道:“高永卿的零點七,加上黃磊的零點四,加起來只有一點一啊,還有那零點一到哪裡去了?”
“咯咯……還用說嗎,你用腳後跟都能想到,是鼻子被打扁了的姜建文乾的。”
“噢,我明白了,他在報復高永卿呢,一定是看到高永卿推薦的人選,心裡有火,就胡亂的投了幾票。”
“反正,反正基本情況就是這樣。”
向天亮有些凝重起來,“那問題就有些複雜了。”
“什麼複雜了?”楊碧巧問道。
向天亮說道:“咱們能看出來算出來,陳縣長也會看出來算出來,黃磊是他的人,他一定不會放任黃磊腳踩兩隻船的,肯定會有所動作,而姜建文和高永卿是張書記的人,陳縣長成天唸叨的是搞垮張書記,企望自己能取而代之,現在姜建文和高永卿這兩個傢伙出了事,陳縣長一定不會放過的,要麼是落井下石,要麼是設法拉攏,爲己所用。”
陳美蘭點着頭笑道:“關於姜建文和高永卿,在現在的形勢下,陳縣長只會拉攏而不會毀掉。”
楊碧巧對向天亮說道:“你和邵三河昨晚掌握了他們的一切,也可以去拉攏他們。”
向天亮搖頭道:“高永卿有可能爲我所用,但姜建文不可能,他性格剛烈,寧折不彎,拿他的醜事去恐嚇他,反而會恰得其反。”
陳美蘭笑着問道:“天亮,你一定有想法了吧?”
向天亮離開王思菱和崔書瑤的身體坐了起來,“我在會議結果出來後,馬上去見了張書記,恰巧他也打電話找我,我們作了必要的溝通,張書記是個明白人,他需要咱們的支持才能維持現在的局面,對我們來說,穩住張書記、支持張書記是第一要務。”
“做得好。”陳美蘭微笑着說道,“接下來呢,既然陳縣長他們要爭取姜建文和高永卿,那咱們就針鋒相對,也要努力爭取姜建文和高永卿,即使爭取不了姜建文,也要把高永卿拉過來。”
楊碧巧也道:“天亮,還有那個黃磊,也爾反爾,腳踏兩條船,也不能輕易放過他。”
“呵呵……當然不能放過了一個都不能放過,就象對付你們這些臭娘們,陳姐我吃了,楊姐我也吃了,我怎麼可能放過思菱姐和書瑤姐呢?”
“呸……呸……”女人們啐聲連連。
幸好這時來了電話。
向天亮剛打開手機,就聽到了章含焦急的聲音。
“天亮,不,不好了,姜副縣長他,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