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勝春對向天亮的態度似有不滿,“什麼叫還行?你對劉威龍的評價不太高嘛.”
“我是實事求是,有話直說。
“人比人,貨比貨,很有意思嘛。”餘勝春笑着問道,“那麼,把陳玉來、孫自在、羅正信和劉威龍放在一起比,你會怎麼說?”
“考我是不是?”笑了笑,向天亮說,“陳玉來,按部就班的典型,畫個圈他就會站在圈裡,不用dānxin他會犯工作錯識,孫自在,一個倔老頭,別惹他,他也不會惹你,好象和誰都合不來,朋友不多,羅正信,心眼活泛,愛耍小聰明,能來事,但也能惹事,偶爾會捅個漏子,劉威龍吧,我瞭解不深,好象缺幾分穩重,似乎還留有一點年輕人的衝動,與他的年齡不大相符。”
餘勝春微笑着道:“你觀察得倒蠻仔細的,劉威龍他啊,心裡說不定還有理想呢。”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喲。”向天亮道。
“劉威龍的現狀,我也有責任。”餘勝春道,“當初的南河區區長不是張治國,而應該是劉威龍,你是知道的,他倆誰當南河區區長我都無所謂,但上面以年齡爲標準把劉威龍給刷了下來,所以劉威龍心裡憋氣,與張治國的guānxi也搞得很僵,我也覺得好象欠了劉威龍什麼似的。”
“但是。”向天亮看着餘勝春。
“但是什麼?別在我面前陰陽怪氣。”餘勝春擺着手。
向天亮道:“劉威龍值得同情,你覺得你好象欠了劉威龍什麼似的,也可以理解,但是,但是因此而讓劉威龍取代羅正信而出任新一任市政府辦公室主任,我看不是一個高明的解決bànfǎ。”
餘勝春臉色微變,心道這事還沒明確,這小子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
“天亮,你怎麼知道的?”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嘛。”
“不能說?”
“不能說。”
“你相信嗎?”
“相信。”
“你同意嗎?”
“我同不同意都不管用。”
“假如呢,你同意嗎?”
“不同意。”
“爲什麼?”
“因爲我早就對羅正信承諾過了,市政府辦公室主任是他的。”
餘勝春chénmo。
向天亮也不說話。
看到向天亮掏煙點菸,很少抽菸的餘勝春也要了一根,點上火吸起來。
終於,剩下半截煙,餘勝春說,“看來,陳書記是肯定不肯了。”
“這還用說嗎?”向天亮淡淡一笑。
“我原以爲這事還有戲呢。”餘勝春苦笑道,“其實,剛開始我沒有讓劉威龍取代羅正信出任市政府辦公室主任的想法,是老譚問我,新一任市政府辦公室主任由誰出任最爲héshi,我反問老譚,市政府辦公室主任這麼重要的wèizhi,難道你老譚和陳書記沒有早作dǎsuàn?老譚說沒有,真沒定,還問我有沒有héshi的人選,我不客氣,就推薦說劉威龍不錯,老譚不置可否,所以說,讓劉威龍取代羅正信出任市政府辦公室主任,僅僅只是一個建議,一種意向,僅此而已。”
“就這麼簡單?”打死也不會相信,向天亮認定餘勝春沒說實話,用懷疑的目光盯着餘勝春,“老餘,你別有用心,你和老譚一定達成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
“怎麼說話,怎麼說話吶,什麼別有用心,什麼不可告人,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餘勝春沒好氣地說。
“你是君子?我呸。”向天毫絲毫沒有客氣,“市政府辦公室主任,相當於老譚的手和腳,劉威龍是你的人,而且對老譚不服,讓劉威龍當市政府辦公室主任,老譚會這麼傻?傻到把一顆定時炸彈擱在自己身上?”
餘勝春攤了攤雙手說,“所以說只是一個建議、一種意向,老譚並沒有明確表態嘛。”
向天亮笑着說,“老餘,我的估計是這樣的,你和老譚之間有故事,有我還不知道的故事,老譚有致命的把柄攥在你的手裡,所以,老譚被迫同意你的建議,讓劉威龍取代羅正信出任市政府辦公室主任,但是,因爲老譚和我早有決定,讓羅正信接任市政府辦公室主任一職,他不能一個女兒許兩個女婿,你們才秘而不宣,zhunbèi待市領導機構調整完畢後,用突然襲擊的bànfǎ,打我一個措手不及。”
“想多了,天亮你想多了。”餘勝春笑着,笑容裡有些尷尬,“天亮你放心,這是個誤會,你不能捕風捉影,我和老譚也沒你想的那麼壞。”
向天亮笑道:“壞人從不說自己壞,壞人總說自己是好人,而好人恰恰相反,我是好人,但你見過我幾時說自己是好人的?”
餘勝春哭笑不得,“臭小子,你敢說你是好人?如果你是好人,那我jiushi聖人了。”
“hēhē。”向天亮樂道,“彼此彼此,你我半斤八兩,誰也甭裝高尚,你裝得最高尚,那劉威龍也當不了市政府辦公室主任。”
“你小子在打如意算盤吧。”餘勝春說,“我知道,你和羅正信的老婆謝影心早就睡到一張牀上去了,羅正信當上市政府辦公室主任,你就穩住了羅正信,羅正信就能同意與老婆謝影心離婚,你就可以將謝影心居爲己有了。”
向天亮急忙岔開話題,“隨你怎麼說都行,反正你要是爭奪市政府辦公室主任,那咱們只好展開一場暴風驟雨式的政治鬥爭了。”
“政治鬥爭?”
“人事即政治嘛,搞政治哪有不鬥爭的呢。”
“那濱海就亂了。”
“亂就亂,由亂而治也挺好的。”
“你就這麼自信?”
“不是自信,是退無可退,是你死我活。”
“天亮,你這是威脅。”
“不是威脅,是提醒。”
“都你死我活了,還提醒?”
“老餘,你可別忘了,市領導班子的調整還沒有jiéshu。”
“什麼意思?”
“既然調整還沒有jiéshu,那就什麼變數都有可能。”
“哼,好一個提醒。”
向天亮笑道:“你別哼,現實jiushi現實,哼也沒有用,比方說吧,市領導班子的調整還沒有jiéshu,你就能肯定你還會jixu擔任市委副書記嗎?”
餘勝春又是苦笑,“你說得很現實,真是太現實了。”向天亮的話,既是提醒也是威脅。
向天亮說,“還有呢,你可以與老譚聯手,我也可以與許西平hézuo,許西平可正想着取代你的wèizhi呢。”
餘勝春說,“你敢與許西平聯手?”
向天亮說,“這有什麼不敢的,你做初一,我當十五,一個性質嘛。”
餘勝春說,“許西平是個卑鄙小人,你別忘了,他正打孔美妮的主意呢。”
向天亮說,“這有什麼,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是人家的權利。”
餘勝春說,“我不相信你會與他同流合污。”
向天亮說,“政治鬥爭,比的jiushi誰更卑鄙,你要是逼得我走投無路,我只好去找許西平了。”
餘勝春說,“你小子太壞,你想跟許西平hézuo,許西平卻不一定會願意跟你hézuo。”
向天亮說,“我有絕招,他一定肯。”
餘勝春說,“什麼絕招?”
向天亮說,“許西平癡迷你老婆孔美妮,孔美妮現在在我手裡,我把孔美妮讓給許西平,你說許西平願不願意跟我hézuo?”
餘勝春說,“你卑鄙。”
向天亮說,“我卑鄙,我jiushi卑鄙。”
餘勝春說,“你敢。”
向天亮說,“我敢,我還真的敢,不信可以試試。”
餘勝春說,“你捨得孔美妮?”
向天亮說,“這有什麼啊,孔美妮現在還是你的老婆哦。”
餘勝春說,“天亮,你真夠可以的。”
向天亮說,“我說過,我雖然是好人,但你見過我幾時說自己是好人的?”
餘勝春說,“行,你真行,我服你了,以你zhègè德性,你前途無量啊。”
向天亮說,“什麼意思?”
餘勝春說,“你臉皮厚,心又黑,既厚又黑,你已經是個合格的政治家了。”
向天亮說,“我呸,你再嘲笑我,那咱們的tánhuà只好以極不愉快的氣氛jiéshu了。”
餘勝春說,“行,咱倆誰也別嘲笑誰了。”
向天亮說,“同意,談正事,談正事。”
餘勝春說,“你總結一下。”
向天亮說,“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劉威龍不能當市政府辦公室主任,羅正信必須當市政府辦公室主任。”
又chénmo了一會,餘勝春道:“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老餘,你還得拿出堅決支持羅正信出任市政府辦公室主任的態度來。”向天亮強調道。
“zhègè不用你教。”餘勝春瞪了向天亮一眼,“至於老譚那邊,你別提,我去向他解釋。”
向天亮笑道:“我已經向老譚提了。”
“提了?”餘勝春吃了一驚,“哎,你是怎麼提的?”
“其實也沒什麼。”向天亮壞笑着說,“老譚也是聰明人,我對他的手下動槍動炮,他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