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半,清河市南城路街邊公園附近。
一輛桑塔納出租車裡,坐着向天亮和劉其明。
向天亮坐在副駕座上,嘴裡叼着煙,正閉着雙眼吞雲吐霧。
劉其明坐在駕駛座上,拿着望遠鏡,正朝街對面的居民樓觀望。
向天亮說,“劉局,是三單元五幢八零一號,戶主陳大寶,妻子孫巧仙,家裡還有一個四歲的兒子。”
劉其明說,“這個陳大寶何許人啊?”
向天亮說,“清河市建設局綜合科科長。”
劉其明說,“你的老熟人?”
向天亮說,“我在清河市建設局工作不到兩年,他是我在那裡爲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劉其明說,“他與咱們的案子有關嗎?”
向天亮說,“無關,百分之百。”
劉其明說,“那麼,就是他老婆孫巧仙嘍,孫巧仙,這個名字聽着有點耳熟啊。”
向天亮說,“孫巧仙,目前沒有固定的職業,前市越劇團演員,唱小生的,嗓子壞了,息演已十年之久,但比較有名。”
劉其明說,“她象是那個龍大的‘女’人嗎?”
向天亮說,“不知道,但我想先排除她。”
劉其明說,“沒問題,‘交’給我了。”
向天亮說,“據我所知有兩點,一,她的主要活動場所是附近的棋牌室,二,她以前的‘私’生活相當的不檢點,清河市建設局前副局長於飛龍就曾經是她的入幕之賓。”
劉其明說,“我明白了,你很瞭解她,不過,不過。”
向天亮說,“劉局,有話別憋在肚子裡,這樣會得病的。”
劉其明說,“對不起,天亮,除了孫巧仙,我覺得有兩個人更值得查一查。”
向天亮說,“我知道你說的這兩個人是誰,柳清清和張小雅。”
劉其明說,“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我該不該提。”
向天亮說,“當然該提,柳清清和張小雅由我親自調查,請相信我的能力。”
劉其明說,“我只是順便提一下,柳清清和張小雅現在與你在一起,我是瞎‘操’心了。”
向天亮說,“劉局,什麼柳清清和張小雅現在與我在一起,這種話不能‘亂’說啊。”
劉其明說,“這是周局告訴我的,我不管真假,也不承擔因此而產生的責任。”
向天亮說,“你放心,柳清清和張小雅要是有問題,我親自把她們送進去。”
劉其明說,“這我相信,還是說說這個孫巧仙吧。”
向天亮說,“這麼說吧,劉局,我覺得這個孫巧仙很可疑。”
劉其明說,“那我查得細一點,查男不查‘女’,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捋一遍。”
向天亮說,“對,查男不查‘女’,尤其是頭上寫紅字的男人,幹部或幹部子弟,重點是那些有靠山的主。”
劉其明說,“我在這一帶有兩個線人,查起來應該不難,也能做到不‘露’聲‘色’。”
向天亮說,“劉局,孫巧仙只是第一個,比較省力,我手頭上還有一個比較扎手的呢。”
劉其明說,“比較扎手?誰啊?”
向天亮說,“前市人大趙主任的前兒媳‘婦’餘俏俏。”
劉其明說,“是她啊。”
向天亮說,“怎麼,劉局你也認識她嗎?”
劉其明說,“不認識,但如雷貫耳,現在在你們濱海市‘混’,聽說在政界商界‘混’得風生水起。”
向天亮說,“是的,雖然她在戲曲界待的時間不長,但卻有點名氣,在我列出的嫌疑名單上,她比孫巧仙更象是那個龍大的‘女’人。”
劉其明說,“‘交’給我吧,但是,她現在在你們濱海市,我的手能伸得那麼長嗎?”
向天亮說,“這個好辦,你查你的,我查我的,再兩邊湊在一起,準能搞清她是人還是妖。”
劉其明說,“天亮,你要小心,我聽說這個餘俏俏傍着當官的,有錢又有勢哦。”
向天亮說,“這算不了什麼,在我個人的字典裡,怕這個字是不存在的。”
劉其明說,“我知道,你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向天亮說,“有槍在手,膽壯氣昂。”
劉其明說,“你帶槍了?”
向天亮說,“帶了,一長二短,彈‘藥’充沛。”
劉其明說,“我的天,你要打仗麼,我說天亮,有這個必要嗎?”
向天亮說,“有必要,難道你劉局現在是赤手空拳嗎?”
劉其明說,“我沒帶槍。”
向天亮說,“這不行,劉局,我要批評你了。”
劉其明說,“我接受你的批評。”
向天亮說,“劉局,我不開玩笑。”
劉其明說,“好,我會馬上改正錯誤的。”
向天亮說,“那就這樣,祝你好運。”
劉其明說,“謝謝,人家都叫我劉福星,我的運氣一向很好。”
……
向天亮下了出租車,穿過一道綠化帶,回到自己的車裡。
車裡坐着四個‘女’人,柳清清、李亞娟、夏柳和方妮。
“臭娘們,這邊的活告一段落了,咱們回濱海去吧。”
桑塔納轎車奔馳在清河通往濱海的公路上,夏柳的駕技不賴,車開得飛快,引得向天亮贊聲不斷。
向天亮高興,柳清清卻有些不高興,被向天亮看到了,“清清姐,你怎麼了?”
李亞娟笑道:“清清的心裡是有點不痛快。”
向天亮不解,“爲,爲什麼?老爺子不是‘挺’好的嗎,很高興嘛。”
柳清清說,“我是有點不痛快,你看咱們要查的人,都是我的朋友熟人和同事,心裡真不是滋味,象孫巧仙,她還是我的同‘門’師妹呢。”
向天亮說,“真是娘們見識,這有什麼啊,你們知道查案子的最高境界和最大樂趣是什麼嗎,正是查自己身邊的人,當你撥雲見霧發現你要查找的目標就是你自己身邊的人的時候,就是你的最高境界和最大樂趣。”
方妮笑道:“你說得倒是輕巧,我們忙活了大半天,初步捋出了一百八十三個人,按照你的四條要求,誰都象是龍大的‘女’人,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清清姐的朋友熟人和同事。”
向天亮道:“一百八十三個人,還是太多了一點,這調查的工作量太大了。”
李亞娟道:“問題主要還是你定的四條要求,三十歲模樣,‘挺’妖的,唱戲的,很面熟,這也太籠統太寬泛了。”
夏柳說,“每一條要求都很模糊,三十歲模樣,要是‘花’點妝,打扮打扮,五十歲也會是三十歲的模樣,‘挺’妖的,你說戲曲界的人,哪個不漂亮呀,唱戲的,專業演員會唱,業餘演員也會唱,連一般的戲曲愛好者都會哼哼幾句呢,再說這最後一條,很面熟,戲曲界‘混’個臉熟的人多了去了,你以爲她們個個都象清清姐這樣專業呀。”
向天亮苦笑着說,“這四條不是我定的,是劉五的日記裡寫的,是劉五看到龍大的‘女’人和老k在山坡上野合時留下的印象,我認爲劉五不會在這種地方撒謊。”
‘女’人們都在輕笑。
向天亮問道:“笑什麼笑什麼?我沒說錯啊。”
夏柳笑道:“龍大的‘女’人和老k在山坡上那個,那個那個,‘挺’好笑的麼。”
向天亮樂了,“你們不是好笑,是‘挺’嚮往吧。”
夏柳說,“方妮你說,你嚮往不向往?”
方妮說,“你自己嚮往,可別把我扯上。”
向天亮笑道:“都別裝,嚮往就是嚮往,不要想着做壞事還要道貌岸然。”
李亞娟笑問,“天亮,你敢嗎?”
向天亮道:“敢,我敢,要不咱們馬上停車,就在公路旁邊的山坡上來一場以一對四。”
夏柳嬌笑道:“天太冷,我們可不想當凍人。”
向天亮說,“我不怕冷,我身上充滿熱量,被我壓着的你們一定不會冷。”
李亞娟笑道:“免了,免了,這種壞事以後再說,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向天亮說,“正事就是一個一個的捋,把這一百八十三個‘女’人都捋明白了。”
方妮笑着問,“天亮,什麼叫捋呀?”
向天亮又開始壞笑,“這捋麼,就是從頭到腳,一寸都不能放過,就象我和你們在‘牀’上時那樣,裡裡外外拾掇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柳清清笑嗔道:“你少想美事,還是多想想找到那個龍大的‘女’人吧。”
向天亮問道:“清清姐,我查孫巧仙,你認爲該不該?”
柳清清說,“該,雖然她是我師妹,但我也覺得她‘挺’象龍大的‘女’人的,她當時頗有名氣,很多人認識她,後來不唱戲了,但‘私’生活很不檢點,男人很多,說不定就認識了道上的人。”
李亞娟說,“但是,孫巧仙沒有心機,心裡不藏事,從這一點看,她又不象是龍大的‘女’人。”
向天亮說,“那也不一定,人不可貌相嘛,你們‘女’人一般都是心機不重,但也有例外,如果一個‘女’人深藏不‘露’,那這個‘女’人就會比最兇惡的男人還要兇惡一百倍一千倍。”
夏柳笑着讚道:“說得‘精’闢,不愧爲‘女’‘性’心理專家呀。”
向天亮笑道:“實踐出真知,我的這點經驗啊,都是從你們身上學來的,你看看你們這些臭娘們,哪一個是省油的燈呢。”
這時,柳清清忽然說道:“天亮,我倒是認爲,那個餘俏俏不大象是龍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