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林鴛走得最近的,依然是白緊。
因爲白緊的公司在永林,可白緊的孩子都好幾歲了,林鴛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白緊曾試着給她介紹對象,林鴛也試圖去接受別人,可每次都是無功而返。因爲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忘記對張一凡的情感。當年張一凡身爲林東海的小秘書,經常代表忙碌的林東海縣長去看望,關心,愛護林鴛。
漸漸的,這中間產生了一種情素。
張一凡或許無意,他只是盡忠盡職,做爲林東海的秘書,一切都是他應該做的。可人家女孩子根本不這麼想。女人的心就象一枚雞蛋,看似堅強,一旦被人打破這脆弱的外表,她就會爲你流得一乾二淨,再也回不到原來的模樣。
有人說,一生只爲這一次。一生只愛這一回。
雞蛋一旦被打破了,它註定就只能屬於這個人。
林鴛坐在房間裡,品着一杯紅酒。
這些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整個人就象着了魔一樣,再難回頭。
白天,她把自己埋在工作裡,晚上,她才把靈魂放出來飄蕩。
腦海裡,滿是張一凡的模樣。
那些年,那些情景,歷歷在目,永生難忘。
這就是一個少女的心扉,被張一凡悄悄的開啓,可惜,他卻不知道人家已經爲了他,打開了所有的門。而張一凡總是在門口徘徊,從來都不肯進來。
有人說,這是一段錯誤。
林鴛並不這麼認爲,她覺得這不是錯,而且上帝這排的一種邂逅。
佛說,上輩子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換得此生一次擦肩而過。如此說來,應該是自己與張一凡的緣份不夠。林鴛認爲,這輩子權當是一次修練,下輩子還會相遇。
或許到那時,張一凡會猛然醒悟,走進爲他打開的那扇門。
杯中的紅酒,慢慢地,不知不覺中淺了,幹了。
林鴛坐在那裡,恰似凝思。
六月的天氣,就象一位溫柔的女子,晚風吹拂,令人思緒無窮。夢想中的人,就在那天邊,忽遠忽近。林鴛站起來,拉開了窗簾。
雪白的月色,灑進屋子裡,那一幕純潔,令人格外砰然心動。
酒,是女人的寂寞。
煙,是風塵的無奈。
林鴛雖然很無奈,但她從來不抽菸,因爲抽菸的女子輕佻,她不是一個輕佻的人,她要爲自己的心上人,守住那份莊重,純潔。
他,來會永林嗎?
林鴛無法給自己這個答案,她只能站在窗前,默默的看着這夜,享受美麗的月色。
月光披在她的身上,林鴛彷彿自己成了,夢中的白雪公主。
那一刻,很美妙,很神奇。
可是夢中的王子,依然沒有出現。
正當林鴛失望的時候,她看到了雪地上,有一行清晰的馬蹄印,延伸向遠方。漸漸的,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彷彿沒有盡頭。
張一凡躺在沙發上,醒來的時候,突然發現身上多了一條毯子,擡頭望了望四周,一個人影也沒有。
拿開了毯子,從茶几上拿了盒煙,抽出一支點上。
房間裡,升起了嫋嫋煙霧。
今天晚上興致好,酒喝得有點高了。
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一條熟悉的身影。
忽遠忽近,有時覺得很清晰,卻在霎那間變得很遙遠。
張一凡總覺得她跟自己應該很熟悉,因爲他甚至聞到了那種味道,熟悉的味道。
湘省,是一個留有太多故事的地方。
張一凡的生命之花,迎風怒放。
當初年輕的他,與百般妖嬈的她們,留下了不解之緣。
想到剛纔那個夢,手上的動作僵化了,凝眉緊鎖。
夢裡有一段話,令他回味無窮。
佛說,上輩子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換得此生一次擦肩而過。我願意用此生的五百次擦身而過,換取來生的一夜長眠。如果不夠,我會繼續等下去,等到你願意走進我爲你打開的那扇門那一刻。
張一凡的心,顫抖了一下。
手裡的菸灰,不知不覺已經燒到了盡頭,張一凡緩過神來,把菸蒂扔了。
林鴛,一定是林鴛。
他突然想起,林鴛那種企盼,憂鬱的眼神。
除了她,不會再有別人了。
想起林鴛,張一凡腦海裡就浮現起,她那天真,可愛的笑容。
在林鴛上大學的時候,張一凡多次送她,記得有一次,張一凡還爲林鴛買了一臺筆記本,結果那丫頭抑制不住心頭的興奮,趁張一凡不注意的時候,送上了一個吻。
當初張一凡只是認爲,她那是一種情不自禁的衝動。
對於林鴛,張一凡記憶裡一直停留在大學時期的純真。在林鴛和她的三個死黨中,林鴛是最文靜的一個,她的形象,就象現在網絡上說的宅男女神。
文靜,就是林鴛最大的特點。
或許正因爲這樣的女孩子,從來都不會大膽表白,剖析自己的內心感受,她們總是默默地,將自己所有的愛都藏在心中。直到有一天,她們愛幕的人走了,結婚了,她們纔會在心中默默地祝福,祈禱。
有人說,這種方式叫暗戀。
暗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有的人一生都生活在這種暗戀當中,直到枯萎。
或許到死的那天,她們還在祈求來生。
張一凡原以爲,經過了這麼多年,自己應該忘了,淡了。
可沒想到林鴛的影子這麼清晰。
她還好嗎?
張一凡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放入一幕月色,擡起頭來,看着同一輪明月。
永林的林鴛,正擡頭望着那幕月色,想象着剛纔那行馬蹄印,白馬遠行,王子不在。
林鴛輕輕地嘆了口氣,他,會來嗎?
省紀委書記林東海躺在牀上,老伴剛洗了澡出來,“東海,你這是怎麼啦?”
林東海沒有擡頭,也沒有吭聲,只是坐在牀上思索什麼。
老伴看到他那神情,伸手在額頭上一摸,“你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啊?”
林東海看了老伴一眼,“睡吧!”
老伴奇怪地道:“你有心事?”
林東海說沒有。老伴就問起,“哎,你們晚上怎麼沒有一起吃飯?”
“他去沈書記家了。”
老伴推了他一下,“東海,我看你還是想辦法把林鴛調回來吧!反正你也要退休了,林鴛一個人在永林這種地方,我心裡不踏實。”
林東海說,“工作的事情,上面自然會考慮。你擔心這麼多幹嘛?她又不是三歲小孩。”
老伴急了,“是不是你跟沈宏國書記不對味?不敢跟他提?”
林東海轉過身來,“這些話你不要亂說,千萬不要傳到一凡耳朵裡。”
老伴就嘆了口氣,“你們的事,我才懶得管。不過我倒是覺得,有些時候你還是太犟了,人家畢竟是一把手,你有必要對着幹?”
見林東海不說話,她又道:“換了你是一把手,你也不喜歡這樣吧?”
林東海聽不下去了,“我哪跟他對着幹?我們又沒仇。我這是堅持原則好不好?”
“原則,原則,你就知道原則。法律都無外乎人情,有人的地方就有關係網,你幹嘛這麼犟?誰沒有個人情三四的時候。”
林東海把眉頭一皺,“幸好我要退休了,否則你還真會給我添麻煩。”
老伴一聽,很不樂意了,哎,你這是什麼話?我跟你這麼多年,給你添過麻煩嗎?
林東海道:“當年要不是你,林鴛怎麼會這樣子?”
提起女兒,老伴心裡就滿是歉意。
女兒迷戀張一凡的事,他們做父母的心裡清楚。可這也是沒有辦法,誰叫當初張一凡!唉!這臭小子。
當時林東海老婆的確很喜歡張一凡,想把他招來上門女婿來的。可誰知道女婿沒上門,女兒魂給丟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