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懷疑張一凡的身份,主要還是因爲董小凡。
就在去年省委董副書記來東臨的時候,董小凡當着舒秘書長的面,叫破了張一凡的名字。後來這事情被舒秘書長反覆思索,又把它告訴了馮書記。
馮書記就在心裡反反覆覆地想啊!想啊!
再加上省委董副書記跟張一凡在房間裡交談了很久,他就開始懷疑。就算張一凡不是省裡哪裡領導的兒子,憑他與董副書記千金的關係,這就是一條很好的借勢之道。
要是哪一天,張一凡真與董家千金成了。自己這對他的知遇之恩和栽培之情,他能不知恩圖報?
馮書記是精了,林東海卻因爲通城一大攤子的事,沒有往那方向去想。昨天老朋友在電話裡提及這事,林東海也越想越不對勁。
後來他聽考察團的人說,張一凡居然搬動了深圳市市長,這就令林東海大費腦筋。堂堂的深圳市市長,那可是相當於一個省長的級別。
張一凡到底有什麼能力,能驚動這樣的大人物?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有深厚的背景,背景之深,讓堂堂一個深圳市市長也要笑臉相迎。
在晚上吃飯的時候,林書記這才發現,馮書記的老婆居然沒有出現。“哎,嫂子呢?她怎麼不在?”
“哦,她去學習了。”馮書記朝張一凡喊道:“小張同志,來!多喝點,我這可是上好的茅臺。一般人來我還捨不得呢!”
“那是,那是……”林東海應付着。
張一凡端起杯子,對兩位領導道:“多謝兩位領導的關照,我敬兩位領導和這位奶奶一杯,祝老奶奶生日快樂,身體健康。益壽延年,洪福齊天!也祝兩位領導官運亨通,步步高昇!”
看着張一凡一飲而盡,老奶奶笑得樂開了花,“這孩子不錯,說得好,說得好!”
林東海和馮書記就看着他,咦?這小子口才不錯!以前怕是行騙的吧?
自從張一凡跟了林東海,他就發現這小子的優點越來越多。而且當着市委書記的面,一點也不怯場,林東海和馮書記就越發相信,這是一個見過大場面的人。
要不在東臨市,還真沒有幾個人不怕馮書記的。
馮書記喝酒的時候,眼神中帶着異樣,看他漫不經心的樣子,其實心思很謹密。張一凡總覺得他有話要問,但偏偏一直沒問出來。
今天是馮書記老媽的生日,馮書記推掉了所有的人,張一凡搞不懂他真正的用意。就算他和林書記關係很鐵,從小長大的哥們,可沒理由將自己拉上啊?
難道他已經懷疑自己的身份了?張一凡就在心裡琢磨。自己的戶口是託了關係,悄悄遷到通城一個遠房親戚家裡。也就是說,從戶籍上應該看不出什麼端倪。
只是既然馮書記懷疑了,如果他真要問起,自己還是適當的透露一下爲好。果然,馮書記喝了口酒,突然問道:“一凡啊,聽說省委董副書記的千金跟你是同學?”
這事林東海曾聽張一凡提起過,張一凡只得再重複一次。“我們是校友,我大她二屆。”
馮書記就開了句玩笑,“我看不只是校友這麼簡單吧?要不人家會經常來通城找你?”聽馮書記這麼說,林東海就很懷疑地看着張一凡。好小子,居然泡上了董副書記的千金!不簡單!
原來這事人家馮書記早知道了,張一凡只好不再隱瞞,靦腆地道:“我們關係還不錯,但也沒到那種地步。”
靠!原來自己身邊真的藏着個炸彈。林東海瞬時想到了很多,很多。
馮書記卻笑笑道:“還沒到那種地步,我看也差不多了。東海啊,下次人家董大小姐來通城,你可以照顧好,要是出了什麼差子,我可唯你是問。”
林東海總算知道馮書記要自己帶張一凡來的真正原因了。自己這個做領導的還矇在鼓裡,沒想到遠在市委的老朋友卻知道了。
爲了不讓兩位領導尋根究底,張一凡就編了一個大學期間英雄救美的故事。以張一凡的水平,編個故事還有足足有餘,兩位領導也就將信將疑。
畢竟在學校裡,發生這種事情的機會,隨時都可以發生。因此張一凡這個身份卑微的人出手救了董小凡,這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沒想到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張一凡自己也沒想到。
不管怎麼樣,在兩領導看來,張一凡總算是攀上了高枝。關鍵的是,張一凡這人有能力,如果再有省裡的人提攜一下,可謂是前途無量。
於是在馮書記心裡,又開始琢磨,該如何安排張一凡這個人。放在通城這樣的小地方,是不是大材小用了點?要不要找個機會,將他吊到自己身邊。如果帶着他走,等於是帶着一張王牌啊?
與馮書記不同,林東海書記則在想,該如何發揮張一凡最大的作用,看來把他拉進常委讓他挑蘇仕民卸下的擔子,這一步棋又走對了。
在回通城的路上,林東海書記又有些不放心地交招了幾句,“在官場上混,最忌一個貪字,另一個就是色。你要在這方面把握好,千萬不能栽在這上面。”
張一凡小心地回答,“林書記放心,我二叔在深圳開了家證券公司,早在上大學的時候,我就跟他學了些炒股方面的知識,如今在股市的資金,也足夠我平時的生活開支。就算是要買房買車,拿出個十幾二十萬還不成問題。”
“你還會炒股?”林書記坐在後排,深思着什麼。
張一凡點點頭,“還行吧!不過大都是二叔替我*作,我從來不過問的。”
林書記沒有再說話了,張一凡既然不缺錢,又有董副書記這條線,以後在遷升之路應該不是太難!看來有些時候,自己還是多慮了。
好鋼用在刀刃上,林書記就在琢磨着,如何在張一凡身上多加些擔子。不管他是上面下來鍍金的,還是真正的實力派,磨練一下總不會錯。
都說玉不琢磨不成器,人不培養不成材,林書記已經下了決必,要給張一凡施加一些工作上的壓力。
回到縣城,張一凡就在中山路下了車,直到林書記的車子遠去,他才攔了輛車回到住處。今天的家裡倒是乾乾淨淨,估計柳紅又來過了。
將包扔在沙發上,一屁股坐上去,就給董小凡打了個電話。只是電話響了很久,才響起董小凡急匆匆的聲音。“大壞蛋,幹嘛?”
“小富婆,搞什麼鬼,半天才接電話。”
“人家在洗澡嘛。都這個時候了,還打電話過來。”董小凡蹺起小嘴,扯扯圍在身上的浴巾,然後朝臥室裡走去。
張一凡就在想今天的事,怎麼跟董小凡講。琢磨了一下,他就道:“跟你說個事。”
“說吧!是不是又要錢用了?我媽剛給了我二百萬。”董小凡趴在牀上,蹺起漂亮的雙足。
“在你心目中,難道我就是那種吃軟飯的人?算了,那二百萬你自己留着零花吧!上次借你的五十萬投到股市了,現在都一百萬了。我不虧錢。”
“咦?想不到大壞蛋還這麼能幹,那把我這二百萬也投進去吧!”董小凡笑嘻嘻地道。
“萬一虧了怎麼辦?”
“虧了就算了,反正我又不指望你還。”董小凡大大方方地回答。
張一凡就在心裡鬱悶,又是一個不拿錢當回事的主啊!要是何蕭蕭有她一半的命好,這丫頭也不用這麼虧待自己了。唉,人跟人就是沒得比!
張一凡不由唉了口氣,董小凡聽到他語氣不對,便問道:“你嘆什麼氣?難道我對你不好?”
“不是,我跟你說,以後你來通城的時候,別這麼張揚。換輛差點的車吧!”
“怎麼?有人懷疑你了?”董小凡還是很聰明,一點就透。
張一凡就實話實說,把今天的事給她講了。董小凡嗯了一聲,“我知道了,下次注意就是。時間不早了,我要睡了。拜拜!”
喂——張一凡本來還想調侃幾句,董小凡說掛就掛,根本不給他機會。
十一點了,張一凡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鬱悶,好象從深圳回來之後,自己就有了這毛病,喜歡抱着人睡覺。現在身邊空空蕩蕩,一點都不習慣。
夜深了,張一凡開始懷念在深圳的美好日子。
孤枕難眠啊!
既然睡不着,他就乾脆爬起來,坐到電腦跟前。開始整理交通建設的那些資料。現在想投標的工程隊很多,市裡也有兩家專業的國企想參與其中。
以前蘇仕民將他們拒之門外,張一凡又把他們引進來。
至於那種專門提籃子的公司,張一凡決定堅決不給他們機會,管他是本土企業還是有其他來頭。
十二點了,張一凡看完了資料,打着呵欠,剛回到牀上的時候,手機響了。
都這個時候了,會是誰呢?拿起手機一看,卻是0755開頭的區號,好象是何蕭蕭宿舍裡的電話。
“喂!”
“一凡哥,我沒有打擾你的睡眠吧?”電話裡響起何蕭蕭小心翼翼的聲音。
張一凡臉上就笑開了,“我正睡不着呢?在深圳抱着你睡慣了,回來還不真習慣。”
“我也是!”何蕭蕭咬咬嘴脣,小聲地道。哈哈……原來是同病相憐,這丫頭被自己抱着睡慣了,居然也跟自己一樣失眠。
張一凡就笑了。“要不你明天回來,我們還那樣睡?”
何蕭蕭卻沒有回話,停了一會,小聲地道:“一凡哥,有件事我一直不放心。想跟你彙報一下。”
看來是股票上出了問題,張一凡倒也沒在意,輕鬆地回答,“你說吧!”
“股票停牌了。據說要停一二個月。暈死了,早知道我就把錢退出來,現在真不知道一二個月後會變成怎麼樣。”
何蕭蕭似乎很擔心,萬一它停牌之後大跌,那怎麼辦?
張一凡總算知道了何蕭蕭真正失眠的原因,他嘆了口氣,“不要去管它,反正都是你賺回來的,跌了也無所謂啦。要不你明天先回來?反正它停牌了,你又沒辦法。”
何蕭蕭道:“我還是問問二叔的意見吧!他說讓我跟着一個朋友去學做生意。如果那事成了,我去學做生意怎麼樣?”
“也行!你自己拿主意吧!”本來張一凡就有這打算,既然何蕭蕭提起了,張一凡就讓她自己決定。學財經的,不去炒股,做生意,是不是浪費人才?
跟隨這丫頭聊了大半個小時,兩人才依依不捨地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