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出了興安茶館,郭一陽問道。
“我早注意到那個殺手了,那死鬼的目標不是郭爺,看他掏槍,我碰了他一下。”
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的嗎,連續兩個殺手的目標怎麼不是同一個人。既然目標不是自己,那自己就不用操心了,讓吳彪自己頭疼去吧。
“興安茶館是完蛋了,你以後想幹點啥?”郭一陽問道。
“幹啥都行。”三憋子一個要飯的出身,本心就沒啥可挑剔的,能活着、餓不死就不錯了。
這年頭,凡是體面點的工作都是給日本人打工,本身郭一陽就膈應的很,更別說幫三憋子安排了。
“去車行當夥計吧。”
“嗯!”三憋子點頭。
“跟我走!”車行,郭一陽不算熟悉,能在桐城開那麼大的車行,黑白兩道沒點門路是不可能的。郭一陽記得自家那個太監老爺子,好像和興盛車行的金老闆認識。
帶三憋子回家,正好老爺子在。
“老爺子,給個面子吧?”郭一陽一指身後的三憋子。
“咋連個名字都沒有?”
“那,你老就看着起個名字就是了。”
“就叫葛三毛吧。”
“噗!”郭一陽一口茶水還沒下肚,就噴出來:“得!你老說的算。”
郭一陽明白老太監的意思,既然是你帶來的下人,起碼要忠心不是?像葛二毛一樣忠心才行,否則,還管他幹啥?
老太監是前清的產物,很注重對主子的忠心問題。在葛二毛心裡,郭一陽可不就是小主人嗎?清朝那操蛋的社會體系,張口閉口就主子、奴才的,老太監沒讓葛二毛叫主子就不錯了。
“行了,交給我吧。”
郭一陽知道,在三憋子找到工作前,八成太監老爺子要對這廝進行一番強化的忠心訓練。不管老太監名聲好不好,對自己那真是好的不得了。
警務處也不可能整天都有事兒不是?混差事的郭一陽之後兩個月,優哉遊哉的倒也安逸。
“老爺子,你這是吃了蜜蜂屎了?笑成這樣?”
“你這臭小子,說啥呢?”老太監一茶壺砸向剛剛回家的郭一陽。
“老爺子,這可是萬曆年間的寶貝,你還真捨得。”郭一陽順手接住茶壺,老太監的家底豐厚的很,古董之類的可是不少。
“你媳婦懷孕了,嘎嘎!”
“有了?”郭一陽莫名的緊張,又有些憂鬱。
郭一陽倒是不擔心張燕秋肚子裡的不是自己的種,師範學校裡有自己的線人陳冬梅,一直暗中盯着張燕秋呢。張燕秋的作息時間很規律,和外人也沒啥接觸,更沒有深夜不歸的可能。
紅黨的種啊。紅黨的黨員和自己一個僞警察有孩子了?這也行?
“咋了?有後了,你還不高興咋的?”老太監不樂意了,老太監收養郭一陽,不就圖個後繼有人嗎,這年頭,有後,是超級大的事兒。
“不是,有些意外罷了。高興,咋會不高興呢?”
張燕秋這樣深入簡出的,貌似一個冷棋子,紅黨這是圖個啥?郭一陽又開始想入非非了。難道張燕秋只是同情紅黨,還不是黨組織的一員?
郭一陽還特意讓陳冬梅注意了張燕秋出沒的各個角落,似乎也沒有死信箱之類的聯繫模式。
那也不對啊,當初,張燕秋可是從自己這拿走幾千塊錢和兩根金條的,不是給她的組織的,還能是幹啥的?
“咋了?”躺在牀上,看着張燕秋眉頭緊鎖。
“我……表叔中槍了。”張燕秋艱難的說道。
“表叔?哦!”郭一陽沉默。什麼表叔啊,在這桐城,張燕秋除了那個副校長三叔,哪裡還有什麼親戚,九成九是紅黨。
張燕秋也在沉默,本身她話就少,何況,這麼明顯的謊話。
“呼……”幾分鐘後,郭一陽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昆明路十九號,這是鑰匙,明天晚上。我對你唯一的要求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是我幫了你。”
“我發誓!我不會跟任何人說起你。一旦有人非要問的話,錢是我從家裡私拿的,醫生、藥品是……我三叔幫忙弄的。”張燕秋接過鑰匙,堅定的說道。
槍傷,哪裡敢去醫院?不去醫院,早晚發炎死翹翹。紅黨的組織比較窮困,據說城外梧桐山裡活動的所謂東北抗日聯軍第七軍,缺醫少藥的,吃飯都成問題。
再說了,都中槍了,城裡的搜查和封鎖,想出城都難。
“最近城裡有動靜嗎?”第二天一早,郭一陽就找到了葛二毛。
“沒有,警務處沒啥大案子。”
哦,難道不是城裡的紅黨?難道是山裡的紅黨無藥可醫,跑到城裡來了?
“去找一下狼先生,槍傷!藥品、器材、血漿啥的,咱家有,你回去籌備就是了。”
“啥血型啊?”
“不清楚!昆明路十九號,晚上十點。”郭一陽有一把鑰匙遞給葛二毛。
“我這就去。”再多餘的,葛二毛也不問了。
至於狼先生是誰,作爲郭一陽的頭號親信,葛二毛知道,關內打的稀里嘩啦,不少人也跑到東北來了,狼先生據說以前是國軍的軍醫。至於具體的手藝咋樣,郭一陽也沒見識過。湊活着用吧,總不能真從醫院找個醫生不是?
狼先生改行開了一家小餐館(估計也是想掩飾自己曾經是國軍軍醫的身份),有郭一陽罩着,誰敢找他的小餐館的麻煩?
麻痹的!自己這次是真的通紅黨了啊。通紅黨就通紅黨吧,自己都有了紅黨的孩子了,還能咋辦?屁大的小日本還真的能橫掃中國咋的?早晚被趕出去,奶奶的,自己又憤青了。
貌似自己心情還挺舒暢。
桐城某個民房裡,三男一女,還有個牀上躺着的。
“郭慶同志,這能行嗎?”女的一臉的擔憂。
“不行咋辦?難道讓霍師長等死下去?要麼,你想辦法?”
“行了,烏鴉能找到辦法就不錯了,冒險也值得。”
“是啊,不到萬不得已,烏鴉是不會動用喜鵲的。”
“喜鵲是誰?”
“只有烏鴉知道,再說了,這事兒是該我們問的嗎?你不懂地下工作的規矩嗎?”
“要是真的救了霍師長,人家就是想謝謝那個喜鵲嗎。”
“好了,閉嘴!郭慶同志,帶路吧。”
昆明路十九號,樓閣、小庭院,很別緻。
“別開燈,烏鴉交代過,廚房有暗室。”
“哦,大家都找找。”
“還找個屁啊,人家早就想好了,那個暗室的門都開着的。”
擡着傷員,幾個人鑽進了地下暗室,醫療器材、藥品都已經在暗室裡了。留下一個女的,三個男人知道自己該幹什麼,鑽出地下室,在小樓裡搜索,之後,暗處開始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