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伊萊恩把救回來的孩子送到北天騎士團的基地去,嘴笨的他卻惹上了不小的麻煩。
"所以說。"拘留室中,負責登記的騎士不耐煩地吼道:"那孩子到底怎麼來的。你們到底對他做過什麼。。"
"嗯,所以說,邪教,活人祭品,我救了他------"白熊試圖解釋,但他越是緊張,咬到舌頭的機率就越高,說出的話語無倫次,騎士們根本無從理解。
"所以你就是邪教徒。"騎士打量着伊萊恩那身染血的紅袍。
"不。不不不不不。。"被誤認爲邪教徒,伊萊恩更加慌了:"纔不是。我,我們搗亂不,搗毀邪教。我裝成大祭司,主,主持祭典。"
"呵呵,你這麼笨還能主持祭典。"
"不。大祭司主持。"白熊人急了,繼續拙劣地解釋着。
負責盤問的騎士範糊塗了:"到底是誰主持。。你。大祭司。你是大祭司。你還敢說自己不是邪教徒。。"
"不。"伊萊恩哭笑不得地嗷叫道。
其實事情很簡單,伊萊恩披着大祭司的紅袍,作爲大祭司的替身上臺主持祭典,以防範伊文的暗殺。
當然,白熊人那張笨拙的嘴是不可能主持得了祭電的。貝迪維爾在白熊的衣領上掛了個傳音器,讓真正的大祭司遠距離主持祭典。
大祭司所說的每一句話,動通過信號傳到白熊人衣領那個傳音器上,在教徒面前播放。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但是以伊萊恩的敘事能力,永遠都不可能說清楚。
而且他也無法說清楚他們(貝迪維爾)一行人到那種邪教集會地去的目的,更加說不清楚貝迪維爾與伊文之間的打賭,也說不清楚他們如何把作爲祭品的孩子救回來,又如何搗毀邪教組織的基地,更是如何抹殺那位邪惡的神明。
嘴笨的伊萊恩發現自己什麼都解釋不清楚,他開始後悔了,爲什麼是他把孩子送過來,而不讓貝迪維爾來送。
"所以說,你就是邪教徒,並且你在殺死祭品之前良心發現,於是你殺光了其他邪教徒,帶着孩子逃走,對吧。"騎士試着去把這一團亂麻的關係理清,他已經做得很好了,雖然他的答案和真實相去甚遠。
"不,不。------"伊萊恩氣得幾乎吐血暈倒了。
"唉我真受不了你。"騎士放下筆,把備案本上劃得亂七八糟的文案揉成一團,扔進廢紙桶裡,同時對他的同僚喚道:"算了,審問結束。---把這傢伙關起來,先關一個月再說。"
他又對白熊人道:"你這傢伙雖然是邪教徒,但念在你有悔改之心,肯來自首,應該可以免去死刑。不過,終身監禁恐怕是逃不掉了。"
"什麼。不。。"伊萊恩有苦難言,激動得眼淚鼻涕直冒。
他明明做了好事,卻被當成邪教徒,無緣無故惹上了官非,真是冤死了。
聽見白熊人的大聲哀嚎,剛好經過的一名騎士在審訊室前停下來腳步。
年輕的騎士轉過來,好奇地問守門的騎士:"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稟告圓桌騎士大人。"守衛對那名年輕的騎士行了個禮:"裡面是以爲來自首的邪教徒。我們現正對他進行審迅。"
"哦,不---"年輕的圓桌騎士從門縫往內一瞥,馬上就認出了伊萊恩。
他推開門,不理會門衛的阻攔,快步走進審迅室中,對負責審訊的騎士道:"放了他吧。他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他。他一定不會是邪教徒的。---對吧,伊萊恩。"
白熊人顫抖了一下。他耷拉着耳朵,轉頭瞄了這位大人物一眼,馬上就驚訝地叫出了那人的名字:"康,康士坦丁。。"
白熊面前的,正是圓桌騎士中最年輕的一位,年僅十八歲的圓桌騎士康士坦丁卡多爾爵士。
"嗨,伊萊恩。七年沒見了,你最近好嗎。"康士坦丁嘴裡向白熊人問好,眼神卻在不斷遊離,躲避着白熊人的目光。
"還還好。"伊萊恩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情,他把頭微微側向一旁,假裝看着窗外的風景。
康士坦丁曾是伊萊恩的救命恩人,還是孩子的他,用手術把只剩一個頭的白熊人接在一頭熊的身體上,救活了伊萊恩。
二人曾是好友,走得十分親密,伊萊恩最後幾乎也要被卡多爾收養,與康士坦丁成爲名義上的兄弟了。
但是,伊萊恩的"覺醒",把一切都改變了。覺醒爲龍人的伊萊恩擁有太強大的力量,代價就是與康士坦丁疏遠了。
最初只會縮在康士坦丁身後發抖,事事要由這名柔弱人類少年保護的伊萊恩,突然變成了擁有強大力量的種族,再也用不着康士坦丁去保護了。
也許是出於純粹的嫉妒,又或許只是因爲寂寞,康士坦丁從那以後就沒有再和伊萊恩說過一句話,昔日的好友就這樣斷絕情義了。
直到今天,在這種奇怪的場合,奇妙的情景下,二人再度重逢。
伊萊恩還是一個不知道會不會合格的圓桌騎士的考生,處處倒黴,處處碰釘子;
康士坦丁卻已經成爲了圓桌騎士。
到底是誰強誰弱,誰的境遇更好,混得更快活,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但是,至少,康士坦丁肯對伊萊恩說話了。即使二人之間仍然夾雜着某種酸溜溜的感情。
咕------中午沒吃飽,午間又經歷過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伊萊恩早已餓扁了的肚子在高聲哀嚎。
"抱,抱歉。"白熊人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哼嗯,"圓桌騎士康士坦丁擺了擺走:"走吧,我們去吃飯。這附近有間不錯的餐館,這頓飯就算我請你了。你可以一邊吃,一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可,可是---"
"別羅唆了,我們走吧。"康士坦丁對在場的騎士們使了個眼色,騎士們恭敬地向圓桌騎士行禮,對白熊人的離去完全沒有加以阻攔。
同一時間,賽內澤爾老頭的旅館裡。
"咕------"狼人的肚子也在打鼓,提醒他晚餐時間的到來。
"時間正好,來吃飯吧。"歐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狼人放下手中的活兒,從房間裡探出頭望去:"你還在這裡嗎。"
"哼,你以爲我很想在這裡。"歐琳故意露出一副不願意的神情:"是爺爺說的,你們搗毀了黃昏教的教會勞苦功高,讓我再做一頓飯好好慰勞你們。反正飯我已經做出來了,不願意吃的話你可以不吃。"
(這女人)
"又是那些黑暗料理嗎。"狼人鬱悶地問。
"嗯。是黑暗料理,你有意見。"歐琳白了貝迪維爾一眼:"中午你不是吃得挺歡的嗎。"
中午那頓飯確實還可以,但是------
"我只是想吃些正常的食物。"狼人鬱悶地答道:"你懂的,沒有傳出臭味,看上去沒有發黴的食物。"
"很遺憾,這裡並沒有這種食物。"歐琳語氣冰冷地道:"如果你對我們的傳統飲食有意見的話,還是出去餐館吃吧。反正你現在錢多得用不完,對不。"
貝迪維爾無奈地搔了搔頭。他確實大賺了一筆,現在可謂是懷揣鉅款,即使去最好的餐廳吃一頓好的也開銷得起。他本來就打算等伊萊恩回來後和艾爾他們一起出去吃飯慶祝的。
可是,歐琳已經做好了飯等着他。再這樣下去,歐琳估計真的要發飈了。"食物的怨恨"很恐怖的。
心想以後還有很多和歐琳,以及德魯伊教合作的機會,貝迪維爾以爲現在還是順着歐琳比較好。
"真拿你沒有辦法。"狼人嘆氣道:"那我就在這裡吃一頓吧。"
沒想到這話仍然惹怒了歐琳:"你這個不知感恩的傢伙。給你做了一頓飯,你就感恩戴德地吃啊。露出一副爲其難的樣子,難道我做的飯很難吃嗎。"
"不"狼人額角冒出一顆巨大的汗珠。
(即使不難吃,但那仍然是黑暗料理)
"噗呼呼呼呼---"艾爾伯特在房間裡偷笑着:"你快去吧,貝迪。我把剩下的財寶點算好,馬上就下樓來。歐琳小姐,我很期待你做的飯哦。"
"謝謝。"歐琳對艾爾伯特嫣然一笑,然後又兇狠地白了貝迪維爾一眼,故意做出兩種完全不同的態度,然後自己走下樓了。
"你根本不懂得如何與女士對話。"艾爾伯特滿帶嘲諷地看着貝迪維爾:"像你這種傢伙註定要孤獨終老,呵呵。"
"我已經有老婆和孩子了。"貝迪維爾無奈地道。
"但她們已經死了。"艾爾伯特卻無情地反駁:"不要總是糾結死去已久的人。人應該往前看---"
狼人沒有回答,反而丟下艾爾伯特,轉身走出房間。
(你懂個屁。)
貝迪維爾對蓮音的愛是一輩子的。蓮音死後,他已經決定不再愛任何女人了。他的心裡容不下另一段感情。
"對了---"彷彿突然想到反擊的理據,貝迪維爾剛走出門口就轉過來,對艾爾伯特冷冷地道:"你不是已經有了女朋友嗎。你和迪安娜怎麼了。"
"哈。"艾爾伯特的臉上露出既吃驚又好笑的神情:"你這是從哪裡得到的情報。你真的不知道喵。"
這一句反問,把狼人問懵了:"不知道什麼。"
艾爾伯特委屈地闕着他的貓嘴:"迪安娜根本不喜歡我。她她和我老爸結婚了。"
"什。。---咳。咳咳咳咳。"由於實在太驚訝了,貝迪維爾幾乎被自己的唾沫嗆死:"什麼。。咳。咳咳。那---個---迪安娜。。咳咳。和你老爸羅布爾。,結,結婚。,"
"耶,太對了。這門婚事早前在曙光地域十分轟動纔對啊。兇牙族的族長和格里克族的大祭司結婚了,都上曙光時報的頭條了。當然,你這深山大野人,什喵都不知道吧。"艾爾伯特繼續對貝迪維爾一頓兇猛的冷嘲熱諷,藉機發泄自己的不滿。
"咳,咳咳可,可是,那個迪安娜耶,咳咳,豹人族的大祭司耶,爲什麼---咳咳,---她和你年紀差不多,羅布爾足夠做她父親耶。,"
"又如何。"艾爾伯特不以爲然地聳了聳肩:"我想她更喜歡老的,不喜歡嫩的。總之我就是完全敗給我老爸了,你有意見喵。"
(豈止是有意見,這簡直是喪心病狂了。)
(艾爾伯特,你真是一名天生的倒黴鬼。爲什麼你的人生總是如此失敗,就連到手的女朋友也被自己的父親搶了。)
(你丫就不能再出息點嗎。)
當然,貝迪維爾和艾爾伯特根本不知道一個最基本的事實。迪安娜其實是某個人的轉生。
"聽着,貝迪維爾,"艾爾伯特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既認真又逗笑:"我現在可是自由身,愛追求誰就追求誰。所以,別以爲你吃定那妞了。我會想辦法把那妞泡到手的。這事不到最後,誰都無法做定論,"
(那妞。他在說歐琳。)
"你也別裝出一副謙讓的態度了,你這樣做實在很卑鄙。"艾爾伯特毫不客氣地道:"別爲自己找藉口,將一切拒之門外。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存在什喵對與錯。喜歡的事情就去做,喜歡的人就去追求,活得恣意出彩,這才叫做人生。"
貝迪維爾眉頭往下一沉,無語。艾爾伯特或許是對的。
很對,卻仍然改變不了狼人的想法。
貝迪維爾到現在仍然無法忘記妻子蓮音和兒子哈斯基。他在心裡隱約希望着死去的妻兒仍然能夠繼續活着,希望自己仍能再見上她們一面。正因爲有這種希望,他才無法放下一切,去追求另一段感情。
而且…歐琳那種兇悍的小野馬,再加上她那奇異的宗教出身------這種妹子,誰敢去追求啊。
"不說了。我下去吃飯了。"他急忙逃離艾爾伯特,不願意把這個尷尬的問題延續下去。
"哼。"虎人悶哼了一聲,繼續收拾着地上的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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