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可不這麼認爲喔，該想想怎麼去應付陸董的問責的人，是您呢，程董事長！”顧恆輕蔑的笑了笑，那滿臉的肆無忌憚，擺着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面對顧恆此時的飛揚跋扈，以及在場那些個股東的沉默無言，我忽然緊張了起來，倍感壓力了，那種孤立無援的感受讓我再一次感受到了！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儘快擺脫這樣的困境，實在令人太過於身心疲憊了！
我忽然就笑了出來，兩手一攤，不以爲然地說道：“行，那咱們就走着瞧吧，大不了一起玩完，陸董不是會給每個人都那麼多次機會的，他可沒那麼多的耐心，這點我相信顧董你是深有體會的吧？否則也不會從我現在的這把椅子上退了下來，對吧？”既然他沒有給我面子，那我也就沒有必要讓他三分了，鋒芒畢露的話不是隻有他會說。
“你！”顧恆被我這番話幾乎氣得臉色鐵青，以至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我。
我沒有再給顧恆說下去的機會，擺了擺手，看向了張家銘說道：“好了，在座的所有股東，請你們都說說各自接下來的調整方向吧，我希望聽到真實而有用的話，不達目標是要付出代價的那種，就從我右手邊的張家銘張董開始吧。”
會議就這麼正常的進行着，每個股東都開始立下了自己的軍令狀，越到後面，我越是看到了他們臉上的恐懼之色，因爲局勢已經很明顯了，明擺着是我和顧恆兩個人有着難以化解的矛盾，站隊的時候就這麼到來了，而這“軍令狀”很明顯是一個表露自己內心想法的大好機會！
一場會議下來，八個股東，就只有張家銘和另外兩個小股東表露了想要站在我這邊的態度，看來其他人都還是看好這個退位不久的顧恆，也許是因爲他們都知道，顧恆是陸天的義子，虎毒不食子，不管顧恆再怎麼折騰，陸天都還是會對他寬容不少的，相比之下我這個外人可就形勢嚴峻了。這個時候，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撤退可言了，我只能賭陸天是真的想要扶我上位的！
……
時間又過去了幾天，天盛集團的股東大會悄然而至，我明白，這就是我要看到陸天的態度的時候到來了。會議是在上午十點舉行的，今天早上我在八點多一點兒就來到了公司，梳理着會議上要說明彙報的內容，以及做好被陸天“照顧”的準備。
九點半，我離開了公司，前往了天盛集團所在的寫字樓，來接我的人還是那個司機。今天看起來，這個司機的臉色不那麼好，好像有什麼心事。正常來說，如果他真的是陸天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那肯定不會這麼表現出來的，喜形於色可不是什麼好事，但要是他真的遇到了什麼麻煩的話，對我來說或許是一個策反的機會。
“小樑，你今天看起來臉色不那麼好，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我故作關心地問道。
他強顏歡色的笑了笑，“沒事兒，就是昨晚睡太晚了，所以精神狀態不是那麼好，謝謝程董的關心。”
“是麼？從天元集團到天盛集團所在的寫字樓，路上一共有五個紅綠燈路口，可這已經是你第三次延時錯過綠燈了，作爲司機，這可不是正常的表現，你不是沒有睡好，而是有心事。”我說這話，顯然是話裡有話的，就是想要看看小樑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他看了看後視鏡，發現我正在看着鏡子，眼神就對上了，結果他卻立馬避開了我那尖銳的眼神，勉強的笑了笑說：“我……”
“沒事兒，你也可以不說出來，不過，男人嘛，在這個年齡裡能讓他感到壓力的，大多數都源於經濟壓力。”我從口袋裡拿出錢包，快速地寫了一張支票放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這是十萬塊錢的支票，你的薪資是五萬，我提前發放了，這另外多出來的五萬塊錢就當是我私人補貼給你的了，這兩個月裡你跟着我，所有的表現我都是看在眼裡的，你是一個好司機，不過……我也不是對誰都這麼做的，這件事，你我知道就好。”
“程董，我……”
我打斷了他：“到了。”
下車時，我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並且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要還是不要，取決於你自己，但是，站對了位置比什麼都重要，我說過了，這件事情就只有你我知道，你自己決定吧。”說完，我不再逗留在車子前，也不管他到底有沒有要那張支票，反正回頭我找財務查一下就知道了。
來到了天盛集團的豪華會議室，發現我居然是最晚來的一個，我可是已經提前了半個小時出發的，這些老狐狸居然都這麼早到來，這也看出了陸天在他們心裡是有着什麼樣的地位！距離會議開始還有十分鐘，原本我來的時候還看到他們有些人在竊竊私語，但在我走進會議室之後，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這明擺着是在排斥我，畢竟在座的基本上都是陸天多年來的老部下，這是一種天然的優勢，比起我這個外人，他們自然是“能說多少就說多少”了。
在距離股東大會還有一分鐘開始的時候，陸天走進了會議室，神色中帶着一臉的威嚴！這種威嚴簡直讓人不得不感到壓迫感。
“人都到齊了，好了，那咱們開始吧，老規矩，每個人都彙報一下各自公司的情況。”陸天坐到中間的椅子上，低沉着聲音對我們說道。
每個人都按照他說的去做，如實彙報了各自公司的情況，這個“如實”都是不得已的，因爲誰都知道，如果在這樣的會議上對陸天有所隱瞞，那會是有什麼樣的後果，這也是我內心感到一絲忌憚的原因，和像陸天這種做事不擇手段的人打交道實在是太可怕了。
股東大會大概在十二點左右就結束了，在會議快要結束時，陸天果然對顧恆問責了起來，不過沒有把話說得很明白，只說說了和我當初在天元集團的股東大會上說了一樣的話：“無規矩不成方圓，集團定下的規矩，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視而不見去踩線，否則，下一次可就不會這麼簡單了！”
陸天這話，雖然誰都知道這是在說誰，可又誰都沒有說話，就連顧恆都不敢說話了，臉色陰沉着坐在椅子上。
陸天陰沉着臉，對我們冷聲說道：“好了，今天的會議就到這了，我希望在座的各位回去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我不要嘴上的紙上談兵，我要的是實際行動，否則後果是如何，大家都能明白，給你們每個人的利益都是外界的數倍還不止，但所有的禮物都是明碼標價的，你做不到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好了，散會。”
會議結束了，我像其他人一樣準備起身離開會議室，然而卻被陸天給攔住了，他那一個可怕的眼神告訴了我，我要留下來。這小小的動作卻被其他人無限放大，像是所有人都在看我的“一出好戲”一樣，顧恆冷笑一聲便走出了會議室。
“程庭，你知道我爲什麼單獨把你留下來嗎？”在所有人都離開了會議室之後，陸天換了個坐姿，對我冷聲說道。
我嚥了咽口水，回答：“知道。”
“顧恆和我一樣是一個心狠手辣，做事不擇手段的人，尤其是在我這受挫之後，他纔會有了最近這變本加厲的表現。天海諮詢做的那些事我都一清二楚，只是沒有去出手阻攔，我以爲，你是有能力去處理好的！”陸天一隻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最後“處理好的”那四個字還特別加重了強調的語氣。
“陸董，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好，還請陸董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把問題解決的。”我略低着頭，堅決的態度說道。
“別緊張，沒關係的，其實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要換做是其他人，我就算給他天元集團董事長這個位置來做，別人都未必敢坐上去，這兩個月以來，你對集團所做的那些事，我都是有看在眼裡的，好好表現，這件事情解決好了，我會給你相應的回報的。記住，一山不能容二虎，你和顧恆最後只能留下一個，明白了嗎？”
“明白。”
陸天最後說的這番話可謂是很有深意了，這不就是在暗示着我要去顧恆爭鬥下去嗎？逼我走向心狠手辣的一步，也就是說，如果我連顧恆都搞不定，那後面的那些東西我根本就沒有機會去接觸到！
如果光明一定存在於黑暗深處，那我將投身於黑暗之中，尋找那一道光。我把車窗打開，冷眼看着那些過往的街景，心在此時變得清晰多了。我和顧恆之間的這些年來的新賬舊賬，是時候去算一算了。
......
深冬要來了，還記得臘月二十八這個重要的日子是我和韓月的婚期，可那一天，我們真的還能走到一起嗎？今年的這最後一個月裡，註定不會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