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很多的智慧生靈,他們之中有人類,有矮人,也有精靈……”
“但我並未見過,如同你這般的靈魂……”
易秋看着這個泰瑞斯帝國的首席參謀長,他的目光中,似乎有某些無法爲人所窺視的東西在閃耀着。
令人畏懼,而無法直視……
就如易秋所言,他很少看到這樣帶着瘋狂和純粹邪惡的靈魂。
他並沒有擁有多麼強大的個體實力,但是他的心智便足以令人感到恐懼。
他是這個帝國的一個核心成員之一,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易秋並不打算直接毀滅他,有的時候,對於凡物進程的干涉,他需要有很多的考慮。
統治階層的生靈陣營偏斜,和民衆從來都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一個大型的集體勢力在對外表現出來的特質,與深入其中,和那些組成它的基礎單元相接觸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東西。
有的時候,會呈現出截然相反的概念。
當然更多時候,也絕非一個絕對刻板的印象。
毀滅泰瑞斯帝國的統治階級,對於易秋而言並非多麼困難的事情。
但是如何妥善地處置一個帝國民衆的命運,纔是需要更爲慎重考慮的地方。
如果易秋是一個純粹的崇善者,他可能會試圖通過聯絡本位面的大型崇善勢力來取締泰瑞斯帝國。
只是很顯然,易秋並非這樣的存在。
他並不會爲此付出太多的精力,就像他曾經在面對g星命運時所作出的抉擇一般。
當然,前提是對方並非屬於敵對單位……
“我欣賞你純粹的意志,但不代表我認可你與此對等的邪惡。”
“凡物的命運,終將付諸於凡物。”
說完之後,易秋便帶着那些石巨人的血液化爲一道黑風而去。
只要對方不與他爲敵,易秋並不在乎這些凡物的考慮。
善良也好,邪惡也罷,終究是一個位面的文明更迭。
是它的選擇,也是命運洪流的安排。
易秋的思維已然跳過了這種層面的爭鬥,他對於這些生物的命運在外界看來已然顯得十分漠然了。
殘酷,亦或溫柔,都是外物對於個體賦予的認知。
但易秋的意志,從未發生過本質的傾斜,他還是他。
只是砂礫的冰冷和行星的寂然,對於外界而言,自然是後者,所予以的激盪更爲震懾人心……
…………
…………
“現在你就想申請人體試驗,你怕是瘋了?”
實驗室的管理導師看着陳郭達,他覺得這個政治人員只怕是在權力的摸爬滾打中弄壞了腦子。
聽聽,直接進行人體試驗?
這像是一個明白實驗流程的人說得話嗎?
“我這麼跟您說吧,陳主任,在臨牀前試驗完成之前,你提都不要提這種事情!”
“你以爲這是小孩子過家家?”
“這是前所未有的新發現,是我們全然不懂的空白領域!”
“在這個時候,我們更要無比的謹慎和小心。”
“你能確保它不會攜帶某些危險的致病因子,你能夠確定它和人體的融入會像現在這般無害?”
“科學實驗不是異想天開,有一個想法便能夠直接去付諸於行動的。”
“它有它嚴謹的操作規範和流程,這是無數前賢所總結出來的經驗。”
“你以爲你很聰明?我告訴你,那些惡劣的實驗事故,就是由你們這些自以爲是的人弄出來的!”
“我知道現在很急迫,我們的工作人員都在沒日沒夜地拼命!”
“我告訴你,你這種想法是對於他們行爲的辜負和侮辱!”
管理導師喘着粗氣看着陳郭達,這並非他們這段時間的第一次相關對話了。
管理導師一直試圖給陳郭達進行解釋,他甚至還冒險直接將陳郭達的相關行爲越級彙報了上去。
但是直到現在,他沒有得到迴應……
這讓管理導師的心,逐漸沉入深淵。
他知道高層在遲疑,在鬥爭,又或者說外面的形勢已經變得非常嚴峻了。
在看不到的地方,這個世界幾大文明的鬥爭從未停歇……
這是人類文明的進程,是不可避免的摩擦。
畢竟,星空之外如此遙遠,以至於人們只能將目光投放在那些古老的大地之上。
但是博宜不認爲,他們需要將這樣的沉重的東西讓某些人默默擔負。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們存在的意義又是怎樣?
如果他們連最大的安全性,都不能予以那些存在的話。
那麼他們,又該如何用顫抖的雙手拿起手中的試管?
博宜有些害怕,他怕辜負那些滾燙的靈魂……
“我很清楚這些,博導……”
陳郭達冷靜地看着管理導師-博宜,作爲曾經在實驗室進行過一段時間操作的他,自然是明白這些。
但是,時間比他們想象的更加緊迫……
一步慢,步步慢。
在這個全新的、極有可能決定着未來的全新領域裡面,取得頭馬的位置,是需要也必須要爭取的。
哪怕爲此作出一些犧牲,也是值得的……
“我已經向上級請示了,先進行個體的人體實驗,就從我開始……”
陳郭達的目光顯得無比冷靜,他早已想好了這一切。
是的,他已經作出了很多的努力,甚至已經足夠他在這個全新的歷史進程上流下濃烈的一筆了。
但僅僅這樣就足夠了?
陳郭達,當你填寫那份自願分配表的時候,究竟在渴望什麼?
陳郭達看着眼前的博宜,他曾想了很久。
在點燃了他手中煙盒裡最後一根菸的時候,他覺得他明白了。
是的,我覺得或許他並非多麼崇高的一個人。
他只是想讓自己的生命,不再被侷限在那些物質和眼光之中。
他渴望人們的驚異和認可,就像一個小孩渴望大人的讚許一般。
他……也想爲這片土地,留下更多的痕跡……
他想看到更多的、純粹的笑臉,因爲他喜歡……
“你……胡鬧!”
博宜呆了呆,在這一刻,他發現眼前這個他認爲的“政治人員”有些陌生。
或許,總有一些黃色的胸膛之下,都涌動着一顆沸騰的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