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霞事件讓張明反省了好久。他再一次認識到女人如水,水可載舟,也可覆舟。這一次能夠做到有驚無險,完全是靠運氣,完全是因爲自己碰到的人好。可是,一個人難道老有那麼好的運氣嗎?
正當他準備離女人遠一點的時候,這些女人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似的,紛紛地離開了她。
白雲結婚了,和那個博士結婚了。
張明參加了他們的婚禮。看着白雲和新郎官那副甜蜜的樣子,他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傷。彷彿失去了一樣珍貴的東西。酸酸的,不是滋味。
他終於明白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原來自己雖然口頭上在祝願白雲婚姻幸福,並且裝出一副爲白雲有了一個好歸宿無比高興的樣子,實際上呢,他希望她永遠不要出嫁,永遠屬於他一個人。
接下來,裴珊也和他來了一個告別儀式。
裴珊在參加一個商貿會的時候,遇到了一箇中年臺商。臺商喪偶多年,本打算終身不娶,但是遇到裴珊的時候就改變了觀點。他瘋狂的追求裴珊,起初裴珊因爲留戀張明,一直沒有答應他。
但是當有幾次她特別需要張明的時候,張明卻不方便來陪她時,她有點動搖了。有一天,她在鏡子裡發現自己的額上竟然有了一點皺紋時,她意識到了歲月的不饒人。她已經要快要進入年老色衰的階段了。而張明則正年輕。她意識到和張明是沒有前途的。女兒娟子也不時地在一旁警告她:“你再不抓緊時間,等臉上長了褶子,就沒有人要了!”。當娟子知道有個臺商正在追她時,更是反覆催促她快下決心。
她終於接受了臺商的追求。
和白雲一樣,她也和張明來了一個隆重的告別。在她送給張明的房子裡,她和他最後瘋狂了一次。天亮時,她纔對張明說:“如果我說我要再婚了,你會高興嗎?”
張明能說什麼呢?
只能嘆氣道:“我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不過,我要祝福你!這纔是你要過的生活。”
裴珊臨要出門時,他忍不住把她抱了回來,又做了一次。
完事後,裴珊輕輕的爲他擦去額頭的汗,說:“真是個傻孩子!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啊!”
還有更讓他傷感的事。
袁緣要出國了。臨走前一晚,她要張明去送她。張明沒有去。他知道去了也是一個老套的故事要上演。她會和他吃飯,如果不出意外,還會和他有一個激情燃燒的夜晚。然後是傷感的離別。
何必呢?何必硬要那樣呢?空留牽掛,空惹相思,空添離愁。
張慧倒沒有走,但張明也索性不主動和她聯繫了。張慧找他時,他也找藉口推脫。有時則勸她早點找個人嫁掉。這樣,一段時間後,兩人的關係就慢慢淡了。
當情人散盡,張明覺得自己好像是做了幾場春夢。從春夢中醒來的他,又感到格外的輕鬆。
有人說無官一身輕,其實沒有情人的日子也是一身輕啊!
這樣也是好事。他把更多的時間還給了家庭。回家的時候明顯增多了。盈盈察覺到了這種變化,問:“我們的張助理最近怎麼格外戀家了?是官場落魄了,還是情場失意了?”
張明說:“瞧你說的。最近工作輕鬆了一些,應酬也少多了,所以纔有多的時間陪老婆孩子嘛!什麼時候把官做到省城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事業家庭兩不誤了!”
盈盈鼓勵道:“會的!麪包會有的,糧食會有的。我和孩子天天都在省城裡等着你!”
他也有更多的時間投入到工作之中了。
人事改革的現場會開得很成功。成志和非常滿意。成志和滿意,馬書記也就滿意了。
不久,中江縣的人事來了一個大變動。
馬一鳴因爲在人事改革方面成績突出,受到了剛升爲了地委書記的成志和的賞識,他兌現承諾,調馬一鳴到地區做了組織部長。這不算是最好的安排,但對於馬一鳴這樣一個後臺倒了的人來說,應該是非常理想的了。要不然,了不起讓他到政協當個副主席,那樣的話,實權就小多了,更重要的是,上升的空間也沒有了。
常新宇當了中江縣的政協主席。縣委書記是新調入的。縣長一職仍虛位以待,由縣委書記兼任着。據說上頭還有着爭議。
張明本以爲馬一鳴會提他一把,給他謀一個重要職位。沒想到不但沒有提升,新縣委書記一來,還讓他把公安局長的位置騰出來了。
他,仍舊是一個縣長助理。沒有具體的任務,工作也是隨機性的,搞得像打雜似的。讓張明覺得好尷尬。
張明剛開始以爲這是暫時性的,他相信馬一鳴會對他會有所安排。但是等了一個多月,卻沒有動靜。
因爲工作相當清閒,所以他就經常到同樣沒事了的常新宇那裡去坐坐。
常新宇牢騷滿腹。自從到政協之後,他感覺到幹部們對他的態度變了許多。以前和他很親密的,現在交往時就有點敷衍的成分了。以前對他畢恭畢敬的人,現在態度也隨便了許多。這就是官場,雖然他早有心理準備,但仍然很不舒服。
只有張明似乎還比以前殷勤了許多。
他知道張明心中也很失意。他對張明說:“我們都是替馬一鳴做了嫁衣了。你看,到最後,他升官了,我靠邊站了,你呢沒有任何起色。我已經是五十歲的人了,沒有什麼追求了,也不想怪誰,也不想找誰了!你和我不同,你還年輕的很啊!我建議你還是去跑一跑!爭取在三十歲的時候,完成副縣級到正縣級的跨越。”
張明說:“您覺得找馬書記管用嗎?他以前也沒有對我做明確的承諾啊!”
常新宇說:“怎麼不管用?他是中江的前任縣委書記,在中江的人事任免上他的建議還是很有份量的。再說,他現在是地區的常委,組織部長,組織部長可不是一個隨便的角色啊!在地區也有相當的發言權的。”
張明說:“可是我也不好意思去找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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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新宇說:“這樣吧,我來幫你打聽打聽,看他是什麼想法?”
張明說:“常主席,我看還是不要吧!爲這事讓您出面不大好."
“有什麼不好?我又不是爲我自己,我爲國家推薦人才總沒錯吧!”
常新宇還真的給馬一鳴打了電話。
“馬部長,你現在升官了,恐怕不記得我這老搭檔了吧?”
“說什麼話?我們一起工作了那麼長時間,感情是非常深的啊!我怎麼會忘了你呢?老常啊,今天說話怎麼這麼生分啊?”
常新宇說:“其實也沒什麼。也許是因爲從主要領導崗位上退下來了,心裡有點失落吧!從前車水馬龍的,現在呢門前冷落車馬稀,一下子還沒有適應啊!”
馬一鳴說:“老常,你這種心態要調整啊!其實忙有忙的充實,閒有閒的從容。究竟是在臺上好,還是退下來好,也是件說不清楚的事啊!不是我矯情,其實我現在巴不得找個清閒單位修養一下算了。無奈年紀還輕,組織上又給了你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騎虎難下,只好奮力前行。這是我的真心話,只能對你這位老兄說說啊!”
常新宇把話題轉到自己的正題上來,說:“謝謝!我是無所謂啊!可是年輕人就不同了。特別是那些曾經爲我們鞍前馬後的同志我們不能把他拋下不管啊!”
馬一鳴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在批評我沒有把張明安排好吧!這個我心裡有數的,肯定會有所安排,但是目前還處於醞釀階段。主要是成書記出國考察去了,還得一段時間回來。你知道的,人事上的事還必須他最後定奪啊!我之所以沒有向張明通氣,一方面是因爲事情還沒落實,有很大的變數。另一方面,我也是想磨練磨練一下他啊!讓他體驗一下坐冷板凳的感覺,對他的成長是有好處的。”
常新宇高興地說:“還是你考慮長遠啊!也是,張明同志以前可以說是一帆風順,官做得太順,不利於幹部的成長。我同意你的做法,讓他體驗一下受挫的感覺。今後一旦組織上對他委以重任,他會非常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