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長生接完電話回到趙和陽的辦公室時,趙和陽也恰好剛剛接完電話,於是倆個人相視一笑,看來這消息大家都知道了。
“趙書記,這還地於民的事你看該怎麼操作比較好?”丁長生還是不打算放過他,既然要走了,何不幫着開發區掃清一些障礙呢,雖然趙和陽對丁長生沒這義務,但是對被他耽誤了這麼多年的開發區應該有這個義務吧。
“丁主任,你就不能放過我嗎,既然大家都知道這事定下來了,我再越俎代庖顯然是不合適的,那麼我就是做了這個決定,過不了多久還會再翻回來,到那個時候,開發區再想收回來,可就難了”。趙和陽不爲所動,他現在想的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這麼簡單。
“可是時間不等人啊,如果不還地於民,那麼就得支付補償款,但是要是不支付,他們就會鬧,到時候還不是給上級添麻煩,再說了,趙書記你就同意我這個建議,到時候你走了,還有你什麼事,還不是我的事,我都不怕,你怕什麼?”丁長生說話有點不客氣了,但是趙和陽一笑,對他的激將法並不感興趣。
“丁主任,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這麼大的事,我們要是不給上級彙報,到時候出了事,不管我走到哪裡,這事都是脫不了身的”。
“那麼你認爲要是現在村民鬧起來,你就能脫得了身,而且現在正是春天,是春種的好時節,要是耽誤了春種,到時請示上級,等上級同意了,什麼事都耽誤了”。丁長生無奈的說道。
趙和陽不得不承認丁長生說的是實情,但是他確實是不想再惹事,所以堅決不敢苟同丁長生的建議。
“趙書記,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是我求你了,這幾年開發區的工作是個什麼樣子,你是最清楚的,雖然有各方面的原因,但是趙書記,你認爲你的因素佔多大份額?”丁長生臉色一變,既然軟的不行,咱就撕開臉掰扯掰扯。
“丁主任,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是趙和陽的傷疤,沒人敢揭開,但是丁長生就生生給揭開了。
任何一個官員最忌諱的就是別人他在任內無所作爲,這是臉面,一般人是不會這麼說的,但是趙和陽遇到的是丁長生,這小子現在頗有些只要目的不要過程的意思。
所以既然你趙和陽不願意再擔這個責任,那麼我就得好好和你算算賬,既然要走了,也得走的明明白白的吧。
“趙書記,我的意思不是很清楚嗎,這麼大的一塊開發區,區區七八家企業,這也叫開發區,五年的時間,你趙書記來這裡有五年吧,這塊地也就荒了五年,是這樣吧?”丁長生也看到了門沒關,但是既然要撕開臉了,別人知不知道無所謂了,果然,這個時候很多的辦公室都聽到了書記辦公室的爭吵聲,於是開發區的大院裡漸漸安靜下來,都想知道這新來的丁主任和這要走的趙書記在吵什麼呢?
“你的意思是我讓他荒着的?責任全在我?”趙和陽的聲音也高了上去。
“責任在不在你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地確實是荒了五年,你知道石書記怎麼說嗎?石書記說我們湖州開發區都成了牧場了,可以風吹草低見牛羊了”。丁長生的聲音一下子高了許多分貝。
趙和陽不說話了,門外的人都覺得這是趙和陽慫了,不禁面面相覷,心裡都在琢磨,這個姓丁的真是有膽子啊,第一天來了和陳炳泰頂牛,還把附近的徵地農民涮了一把,現在居然又和開發區名義上的一把手頂上了,這小子是腦袋有毛病吧,還是膽子就這麼肥?
但是屋子裡又是另外一幅景象,趙和陽雖然沒再說話,但是他看着丁長生,非但沒生氣,反而是笑了,而且笑得丁長生都感覺不好意思了,看來自己的激將法確實是很蹩腳,在趙和陽這樣的狐狸面前,自己這個獵手還是太嫩了。
“丁主任,雖然我也就是比你大個一二十歲,但是我還是要說一句,真是後生可畏啊,你這麼變本加厲的激我,是不是想在林春曉來之前變成既定事實,到時候她就是想改也改不動了?”
“哎哎,這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這可是在給你一個機會,爲開發區最後做點事的機會,和別人無關,不要扯那些沒用的”。丁長生當然是不會承認的。
“無所謂,你的想法我很清楚,但是如果我做了這個決定,你覺得要是石書記知道了,或者是市裡其他領導知道了,會怎麼處理我,別說找個地方養老退休了,恐怕在我退休之前是到不了工作崗位了,媽的,我才四十五歲,你就忍心這麼早讓我回家?”趙和陽不滿的瞪了丁長生一眼說道。
“趙書記,你想錯了,這板子就是要打的話,也打不到你的頭上,你只不過是一個面子上的事,其實他們要想辦的話,也是辦我,你在這裡五年都沒有要還地於民,我來了你就幹這事了,這不是明擺着呢嗎?我覺得,爲了這件事,你不但不會像你說的那樣,反而是有可能高升一步呢,也說不定啊”。丁長生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話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丁長生對趙書記的決定十二分的贊成,而且也是這個決定的忠實執行者,趙書記的恩,我記着,領導也會知道的”。丁長生說的含含糊糊,可是趙和陽聽的卻是一點都不含糊,明明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