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爲二老闆只是在企業的食裡請他們吃飯般的業務接待,企業都是不出門的,這次卻特殊,二老闆說,如果,請你們進駐隊的領導們在食吃飯,讓打工仔看見了,對你們會有一定的影響。因此,他在美玉的娛樂城訂了房間。
那是一個很大的房間,擺了三桌席也還顯得寬敞,除了進駐隊全體人員,企業的十幾位高層管理也參加了。
馮玉如是和楊曉麗他們一起赴宴的。二老闆和企業高層管理早一步到,在房間門口迎接。彼此握手說着客氣話,馮玉如問,香港老闆沒來嗎?二老闆說,他本是想從香港趕回來的,但暫時決定要飛美國,就委託我全權代表。
謙讓了一番,二老闆坐主位,馮玉如與楊曉麗坐他左右。他很紳士地幫楊曉麗拉開椅子讓她先入坐。馮玉如便笑着說,女士就是能得到一種特別待遇。楊曉麗說,喝酒的時候,希望二老闆也一直保持這種紳士風度,給我們女士們特殊的照顧。來之前已經摸過底,知道企業這些高層大都能喝酒,就是那位白髮蒼蒼,一副弱不禁風的總工程師也是一瓶以上的量。於是,進駐隊制定了喝酒策略,先是男的喝,喝得差不多了,女的再發起後一輪衝擊。
二老闆說:“我們儘量少喝。”
馮玉如說:“是的。儘量少喝,別傷了身子。”
開始還以爲二老闆說的是客氣話,事態往下發展,除了正常該敬的酒外,也沒見他挑起事端。倒是楊曉麗有些不按捺不住,敬了二老闆和總工程師好幾杯。二老闆說,楊書記真是海量。楊曉麗說,我有什麼量?只是湊湊數。總工程師說,官場上的人都很能喝。是不是不能喝的都當不了官?馮玉如說,也有很多是不能喝的。他說,戴市長就不能喝。
二老闆問:“李書記應該很能喝吧?”
馮玉如說:“這得問楊書記了。我沒多少機會跟李書記吃飯,就是偶爾有那麼一次機會,也沒見他喝。”
楊曉麗說:“他跟戴市長差不多,也是幾杯就倒。”
她很清楚,在東江市,李向東是不會大喝的,都是手下的人,誰也不可能B他喝酒,如果,有外人搞接待,又有那麼個個都會奮不顧身保護他。
二老闆問:“李書記應該很少在東江市吧?”
楊曉麗反問他:“爲什麼呢?”
二老闆笑着說:“我只是瞎猜想,官場也跟生意場差不多吧!一個主外,一個主內,就像我們企業一樣,李書記就像我姐夫,成天忙企業以外的事,戴市長應該跟我差不多,忙東江市的內務。”
馮玉如說:“政府和企業不一樣。內外雖然都重要,但企業的第一要務還是在外,只有拿到訂單纔是硬道理。”
二老闆說:“地方政府得到省中央的支持也是非常重要的吧?”
楊曉麗說:“他跟上面的人並不熟,總是以發展地方建設地方爲重中之重”
她可不希望別人誤認爲李向東是走上層路線的書記。
馮玉如多少也隨着楊曉麗的意思往下說,說李書記是一個務實的人,是從基層一步步幹上來的書記,更注重地方的發展大計。他說,他到東江市這半年,乾的都是實事,對地方發展有利的事,對企業有利的事,對老百姓有利的事。他說,這次他們進駐企業,就是李書記親自部署的。他馮玉如在東江市與企業打了那麼多年交道,從沒想到提高打工仔的素質有那麼重要,更沒想到可以採用這麼一種形式爲企業服務。
至此,他們便談現場會的事。於是,這頓飯吃得很有工作餐的性質。
然而,主桌的氣氛並不太影響另兩張桌,漸漸地,主桌這邊除了馮玉如和楊曉麗,其他兩個組長,以及幾個企業的高層也融入了外圍的戰事。楊曉麗見好幾個人圍着敬燕子,燕子連喝了幾杯,後來就沒那麼爽快了,小杰想要挺身而出替燕子喝,那幾個人卻不幹,一定要燕子喝,很顯然是想把她灌醉才罷休。
這是一種普遍現象。在這種場合,女人除非滴酒不沾,如果,動杯喝酒,馬上就會成爲大家進攻的目標。
楊曉麗笑着對二老闆說:“你們的人都變得沒紳士風度了。”
她不敢過去勸,這時候出頭,只能引火燒身。喝了酒的人才不管你是楊書記市委書記夫人。
二老闆說:“喝了酒都一樣。如果,我喝到他們那個程度,擔心會對楊書記不恭,所以,纔不敢放開來喝。”
楊曉麗便說:“按你這話的意思,我在這反而約束你了,影響你不能盡興了。”
二老闆說:“你沒別的意思,是擔心自己失態。”
楊曉麗說:“看來你沒有把我當我,還把我當市委書記夫人了。”
二老闆笑了起來,轉移視線地舉起杯敬馮玉如。楊曉麗就很有些不爽,想自己想脫離李向東的籠罩並不容易,多少就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外圍的戰事還在漫延,進駐隊的人也不能看着企業的人欺負燕子,便紛紛敬企業的人,畢竟人多,一番進攻,企業的人就有些招架不住,便有人過來敬二老闆。
二老闆笑着說:“戰事終於漫延到我們這邊來了。”
他站起來應戰,進駐隊像是找到了新目標都過來敬他,燕子也被慫恿着舉杯搖晃着走過來。楊曉麗問,你沒事吧?燕子說,沒事。楊曉麗還是有點擔心,喝了酒的人都說自己沒事還能喝。
企業的人緩了口氣,也過來敬馮玉如和楊曉麗,馮玉如很從容,楊曉麗幾杯酒下去,還很淡定,心裡卻清楚,自己經不住折騰,於是想,幸好剛纔沒多喝。冒出這個念頭,不禁看了二老闆一眼,想原來他是在留力,估計進駐隊的人會輪流敬他,所以,才穩坐釣魚臺以不變應萬變。
第二輪進攻又開始的時候,楊曉麗就沒那麼老實了,拿着手機裝聽電話,往房間外走。
不能馬上就回去,又不能馬上回房間,楊曉麗就站在走廊上撥打李向東的電話,問他吃飯了嗎?說她這邊還沒有散。在喝酒呢!喝得烏煙瘴氣。李向東問,你沒多喝吧?楊曉麗說,在你的庇護下,不會有人太強迫我。李向東說,應該不會吧?那些企業的人可不管你是不是市委書記夫人?楊曉麗說,我們人多,他們不能把我怎麼樣?李向東說,他正在看電視直播,看大賽評選活動。
她說:“事先工作都做足了,結果也知道了,你還那麼關心?”
李向東說:“結果沒出來,總擔心會出意外。”
或許喝了酒,腦子轉得快,楊曉麗說:“應該不是關心大賽結果吧?應該更關心大賽效果吧?想看看那個女人有多大能耐!”
李向東說:“你想得太多了。”
楊曉麗說:“不是我想得太多,是你做的事,讓我不得不多想。“李向東說:“你應該知道,我和她只是朋友關係。”
楊曉麗說:“朋友關係也不行。朋友關係也可以再發展。你李向東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表妹離開後,你又有野心了。如果,你沒有野心,也必要去見她。
李向東說:“我已經說過,我們只是偶遇。”
楊曉麗說:“偶遇也不行。”
李向東說:“你有點不講理了。”
楊曉麗說:“這種事講理講得清嗎?”
說着,她感覺有人站在身後,回頭看,竟是二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