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東從一個極端轉到另一個極端。 剛纔還爲那美麗的傳說,一段美好的姻緣感嘆不已,這會兒卻又陷入了另一段破碎的婚姻。
清官難斷家務事,他沒有表任何意見。
從女副縣長的話裡他已經有些明白這段婚姻哪裡出了問題,她丈夫??情結太重,當他知道她不是??時,他便擺脫不掉那陰影,開始,他懷疑她那副縣長是睡出來的,後來,才知道,她把第一次給了那個同學外商。當然,他還沒弄清楚這件事時,女副縣長就已經忍無可忍了,就已經提出離婚了。
然而,她遇到了來自各方面的阻力。婚姻法規定,婚姻自由,不僅包括自由戀愛,雙方自願結合,同時,還賦予了離婚自由的權利。
離婚真的就那麼容易嗎?
“寧教人打子,莫教人休妻”的傳統觀念根深蒂固,好心人都希望他們能維繫這段婚姻,當然,女副縣
長的領導也會找她談話,可能也強調不代表組織,只代表個人意見,但真的就只是代表個人意見嗎?即使領導是代表個人,女副縣長卻未必認爲他代表個人。
在種種壓力下,女副縣長不得不考慮得更多,親戚朋友的意見可以不考慮,但領導的意見不能不考慮,雖然,他強調他並不代表組織。於是,她不得不收回離婚的想法。這好像是一件好事,但未必是一件好事。
她丈夫會怎麼想呢?
如果,珍惜這段姻緣,彼此好好維繫,倒是壞事變好事,一段瀕臨結束的婚姻重歸於好,一個瀕臨破碎的家庭又出現了生機。如果,他反過來想,認爲所有的人都同情他,都在偏幫他,她的迴歸只是一種贖罪,爲曾犯下的過錯贖罪,爲給他帶來的屈辱贖罪,他更會變本加厲,這段婚姻便越水深火熱。
李向東想,事情正是朝着後一種可能展!
那同學外商再一露面,她更是有嘴難辯!所有的人不
得不懷疑她幫同學外商的動機,她的丈夫懷疑,寬縣領導班子成員懷疑,市裡各有關單位的領導也不得不懷疑。許多事,公和私是分不清的。人家不會認爲,你能撇開過去的情感,客觀公正地對待這件事,何況,你還沒能撇開過去那段情感,和那同學外商糾纏不清。
至少,劉書記就有這種看法。他不相信女副縣長,他認爲,女副縣長的每一句關於同學外商的話,都被她內心擁有的情感美化了,無意間成了同學外商的代言人。
他們離開野人國前,生了一件事,遠處有幾個山民正在拆除釘在山坡上的木樁。女副縣長衝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叫:“你們幹什麼?你們這是搞破壞!”
小巧玲瓏的女副縣長表現得非常勇猛,一會兒被灌木叢遮掩了,一會兒又從灌木叢裡跳出來。有一次,她被一根樹藤絆了一下,整個人重重地撲在地上,便順着山坡往下滾。但她爬起來,也不管自己摔傷了沒有,又奮勇地向那幾個山民衝去。
李向東並沒有完全弄清
生了什麼事,但擔心女副縣長會吃虧,忙叫一直跟在他們身手武警出身的司機跟了上去。
那幾個山民還在拆除釘在山坡上的木樁,根本不把這個小不點的女人放在眼裡。然而,女副縣長衝過去時,那幾個山民還兇巴巴地大喊大叫,但很快就被她鎮住了。李向東離得遠,聽不見她說什麼,卻見她一手叉腰,一手比劃着,那姿勢,那舉止,透露出一種女人少有的剛勁和威嚴。李向東也趕過去後,那幾個山民已經散去了。
女副縣長對李向東一笑,說:“沒事了。”
她說,這些木樁是同學外商他們樹的,每一根木樁就是一個標記。
她說,明天要跟這一帶的山民說清楚,不能亂拔這些木樁,不能因爲一時的小貪小佔,給投資外商造成不必要的影響。
李向東見她臉上被灌木叢劃了兩道血印,便說:“你也要考慮自己的安全。”
女副縣長笑了笑,說:“沒關係。這裡的山民都很純樸,只要跟他們說清道理,他們還是聽的,不會對我怎麼樣。”
不知爲什麼,李向東想,如果,那投資者不是同學外商,她會那麼奮不顧身嗎?如果,那投資者不是同學外商,她會不顧一切地四處遊說,爭取各方面的支持嗎?這時候,他不得不像許多人那樣,不相信女副縣長對那同學外商的情感已經過去了,不相信他們不會愛火重燃。
因爲耽誤了時間,他們回到縣城時,天已經黑了。路上,女副縣長和那同學外商聯繫好,在一家酒店吃晚飯。李向東從女副縣長跟同學外商的說話裡再一次感覺到,他們的情感並沒有過去,至少,她還耿耿於懷。
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沒見到那同學外商,自己卻會出了事,且就在那酒店門口,還不是太晚,燈很亮,也有好多人進進出去。他一跨下車,就見一個人撲了上來,手舉一把刀,蓋頭蓋臉劈了下來。李向東一閃,閃過去了,但第二刀又劈了過來,由於第一刀太用勁,那人撲了空,身子搖晃一下,這第二刀便有點虛,李向
東感覺自己捱了刀,卻不敢停下來,撒腿便跑。
那一刻,他馬上意識到這是枝子乾的。枝子曾說過,她玩不起政治,玩不起法律,但可以跟他玩江湖恩怨!她賣通了人,追到寬縣來了。酒店門口的人很多,但沒人敢奮不顧身,就聽見那人在身後追,大聲地叫,我劈死你,劈死你!就聽見女副縣長在身後喊,殺人了,殺人了!
李向東還冷靜,知道只能圍着車轉,跟那人繞圈子,比跑直路好,那人突然襲擊,一刀沒做掉李向東,已經老怒成兇,跑直路未必就能跑得過了瘋的殺手。
這圍着車繞圈子,完全是一種自救的選擇,李向東再冷靜也沒想到,車上還坐着一位武警出身的司機。司機停了車,正等李向東和女副縣長下車,然後,把車開到酒店的停車場,哪知,卻生了兇殺事件。他像李向東一樣,馬上就意識是怎麼回事了,他一拉手剎,跳下車,就見李向東從跑了過去,就見那兇手揮舞着刀衝過來。
司機大喝一聲:“站住!”
那兇手被他的氣勢嚇住了,果然就站住了,但馬上又醒悟過來,聲音比他還大,說:“你滾開,沒你什麼事!”
司機雙手一橫,攔着那兇手的去路。
那兇手說,你找死啊!
話音示落,便一刀劈過來。脫離了危險的李向東叫道,小心!但已經晚了,司機像沒反應似地直直地站在那裡。李向東“啊”一聲驚叫還沒喊出口,卻見司機身子一矮,慘叫的竟是那追殺他的兇手。司機飛起一腳,正踢中兇手的小腹,當場就見他縮成一團。司機並沒衝上去,還站在那裡,指着他說:“把刀扔了!”
那兇手哪心甘,再次舉刀撲上來。
這一次,司機不再被動,一個跨步,粘了上去,一手就擒住那舉刀的手,也不知怎麼一用勁,那刀便“咣噹”一聲掉在地上了。司機也不再寬忍,一肘就把那人撞退了好幾步,一??摔在地上。
司機問:“誰叫你來的?”
那兇手嘴還硬,說:“我自己叫自己來的!”
李向東過來,低聲音說:“把他壓去派出所。”
圍觀的人太多,他不想再生什麼事,那兇手把真相說出來,事情就鬧得更大了。
(鮮花鮮花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