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主任,講得真好,”中午的飯局,還是在張州賓館,陪客裡依舊有科委主任姬俊才,不過倒是沒了宣教部長等人,下午陳太忠就要走了呢——這種大會不能從頭參加到尾的話,副處級以下的都是管來不管回。
焦陽書記雖說下午也要走,但是人家是正處,又是團市委的,當然就跟張州團市委的一幫人在一起了,倒是省去了焦書記見到陳主任的尷尬。
招商辦的耿強主任也在這一桌,不過讓陳太忠奇怪的是,錢文輝居然也跑了來,還是一副跟耿強挺熟悉的模樣,“你倆認識?”
“錢老闆那是響噹噹的千萬富翁,誰不認識啊?”耿強笑着答他,“聽說在鳳凰,就是老錢沒吃了你的虧,陳主任,你這下手挺狠,好多人耿耿於懷呢,哈哈。”
“我又不是針對你們張州的,”陳太忠笑着搖搖頭,他看得出來,耿強對此不是很介意,不過饒是如此,他還是得解釋一二,“關鍵是他們糊弄人,那會兒,我那兒正要抓倆反面典型呢,這年頭,不打勤,不打懶,打的就是不長眼,誰讓他們撞槍口上了呢?”
這話解釋得堂堂正正,誰也不能說什麼,不過他現在身在張州,還敢這麼不卑不亢地說話,這份氣魄和膽識,卻也超過了一般官員。
“我可沒有千萬,不過就是幾百萬,”錢文輝瞥他一眼,“耿主任,傳出去的話,我被綁票了算你的啊。”
耿強也沒心思理他,側頭看看陳太忠,“太忠,你那兒有什麼合適張州的好客戶沒有?別盡往你那兒劃拉啊,有合適張州的,給介紹倆嘛,你衝得那麼靠前,不管別人死活了啊?”
“地主家也沒餘糧啊,何況我還不是地主?”陳太忠衝着他苦笑一聲,“前兩天一個大單子飛了,人家看的是素波,咱留不住啊,省會城市的優勢太大了。”
“多大的單子,值得你這麼耿耿於懷?”耿主任有點好奇。
“我也不知道多大,”陳太忠笑着聳聳肩膀,“反正是甯瑞遠的朋友,東南亞王家的人,肯定不會只有一點半點的錢。”
“哦,東南亞王家……很出名嗎?”耿強點點頭,接着又疑惑地瞟他一眼,卻是想起了還沒說完的話題,“你先別打岔,太忠,聽說你跟碧濤的關係不錯?”
“碧濤啊……”陳太忠拉長了聲音,心裡登時就明白了,耿強也是打着邢建中技術的主意呢,張州這裡也有煤,搞煤焦油深加工廠的慾望應該也是很強烈的,不過他怎麼肯讓對方插手自己的東西?
你們張州有了加工廠的話,碧濤的原料不就吃不飽了嗎?說不得他就要搖一下頭,裝傻,“這個名字,好像我有點印象……不過死活想不起來了,算了,不說這個了,咱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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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說,就是一個暗示,哥們兒我不想跟你說煤焦油深加工的事兒,說點別的吧,成不成?
“行了你不用裝了,碧濤的老闆邢建中,那還是我們張州人呢,”耿強卻是不肯放過他,“去年他找我的時候,是真的錢緊,要不就沒太忠你啥事兒了……他跟你關係好得很,這個我知道。”
“你不知道的更多,”陳太忠瞪他一眼,既然耿強做事莽莽撞撞的,他也不介意以同樣的方式還擊,“知道碧濤背後還有誰嗎?”
“不就是荊以遠的孫子嘛,”耿強大大咧咧地答他,大家都是搞招商引資的,這種事兒對別人來說或者是秘密,但是在這個圈子,卻是沒什麼秘密可言。
“太忠,你就沒想一想,張州去你那兒,兩百多公里,噸公里按一塊二算,一噸煤焦油拉過去,豆腐也漲成肉價錢了,在張州開這麼一個廠子,成本省老多了……都是省裡的資源,沒跑到外省去,勻點出來吧。”
荊以遠的孫子你看不上眼不要緊,你知道這廠子是荊以遠的孫女在打理嗎?你又知道荊紫菱很得黃老的喜歡嗎?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老耿,我就不說啥了,你這消息……不行啊。”
“那陳主任你的消息是?”錢文輝發問了,眼中異彩一閃,卻是沒瞞過陳太忠的眼睛。
敢情,這傢伙是在打碧濤的主意?陳太忠隱隱地猜出了錢文輝此次邀請自己來張州的想法,說不得笑着搖搖頭,“反正,不行就是不行,你們要能拉邢建中來這裡設分廠,那我沒話。”
他原是想點一下荊紫菱和黃老的關係,賣弄之餘也好斷絕對方不切實際的想法,不過再仔細想一想,又覺得這麼做殊爲不妥。
道理很簡單,別說邢建中是張州人,就是荊以遠也是素波人,是的,碧濤的投資方和技術方都不是鳳凰的,這個項目能在鳳凰落地,已經是個奇蹟了,張州人眼下肯定恨得咬牙切齒的。
那他要再泄露點什麼東西的話,就難免有賣弄的嫌疑,激起對方的逆反心理就沒啥意思了,無非就是來開個會嘛,何必呢?
又聊了一會兒之後,姬俊才盛情邀請陳太忠去科委交流一下經驗,“明天一大早,聊一陣你就能回了,真的,中午我不留飯,絕對耽誤不了你鳳凰的事兒……今天這個會我實在是走不開。”
“那今天下午去我們招商辦吧,我四點就可以離開會場了,”耿強也盛情邀請,“你先休息一會兒,下午見……錢總,看好陳主任啊。”
正說着呢,張州市委書記宋穎轉着包間來敬酒,這是天南省唯一的女市委書記,她的身後跟了一羣人,市委秘書長、宣教部長什麼的。
後來敬酒的人也很多,有大官兒有小官兒,除了宋穎是半杯酒敬了一桌人之外,其他的多是一杯敬一桌,陳太忠一一地喝了,也沒將這幫人全部記住,但是他卻是記住了:張州市的市長劉永東沒來。
這讓他想起了一個笑話:來送禮的是誰我都沒記住,但是沒來的我可是都記得清楚。
約莫是一點二十左右,飯吃完了,其他人下午有會,忙着去歇一陣,陳太忠也往房間走,卻不成想錢文輝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後,“懶得回去了,去你那兒坐坐。”
這傢伙酒量也可以,陳太忠心裡明白,喝了差不多八兩酒呢,眼下說話做事還頗有章法,“你中午不休息一陣?”
“中午我一般不睡覺,你要瞌睡了你就睡,我看會兒電視,關鍵是找個地方喝點水,不礙你的事兒。”
進了房間之後,兩人自力更生地衝茶倒水,陳太忠當然也沒什麼睡意,信口發問了,“老錢,你們玉山縣的石材,運往鳳凰的多還是沙洲的多?”
“肯定是沙洲的多啦,”錢文輝也漫不經心地回答他,“鳳凰那邊等級卡得太死了,大家現在動的又不是好礦,何必發到鳳凰去找不自在?”
“嗤,”陳太忠不以爲然地哼一聲,“好礦都給外國人留着呢,是吧?什麼玩意兒嘛。”
“你別跟我說這個,我手裡在開的礦就是那樣,”錢文輝聽他一竿子打落一船人,臉上未免也有點訕訕,“可是你別不服氣,賣給外國人賺的錢還就是多。”
“你也別跟我說這些,”陳太忠不滿意地看他一眼,“誰再拿這種洋奴腔調來跟我說話,小心我封他的門,當我姓陳的沒擔待?”
錢文輝嘴角抽動一下,顯然是有點悻悻的意思,不過下一刻他就展顏一笑,“呵呵,我這是跟你叫的什麼真兒?你說的又不是我……對了,聽說那個碧濤,有人把資料偷出來了?”
你倒是想跟我叫真呢,有那個資格嗎?陳太忠不屑地看他一眼,自古民不與官鬥,想在鳳凰發展,你就老老實實的吧,是龍給我盤着,是虎給我趴着。
不過錢文輝對碧濤的瞭解,還是頗讓他有點奇怪,說不得側頭看他一眼,“你跟邢建中關係很好嗎?怎麼我沒聽他說過?”
“我聽警察局的朋友說的,張州這兒的警察系統,我熟人很多,”錢文輝傲然地笑一笑,“通緝的又是張州本地人,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見陳太忠只是微微點點頭,他又笑了一聲,頗不以爲然地搖搖頭,“我覺得這十萬的懸賞,真的太低了,張州的有錢人……真的很多啊。”
“你到底想說什麼?”陳太忠的眉頭皺在了一起,這傢伙剛纔在酒桌上,就表示出了對碧濤的技術的垂涎,眼下又這麼說,莫非是想暗示什麼?
“沒準這資料已經在張州了,”錢文輝高深莫測地衝他笑一笑,“嗯,你覺得張州要是有人建煤焦油加工廠的話,市裡是會阻攔呢,還是會支持?”
這話暗示的意思實在太過明顯了,肯定不是無的放矢,陳太忠琢磨一下,笑着搖搖頭,“這話你該跟邢建中談,我不過是負責招商引資的,他的廠子落地了,跟我就沒啥關係了。”
小樣兒,你想賣弄?哥們兒我還就不聽了,別以爲我會傻到像做報告的時候那樣,一臉的正氣,在官場混,誰還沒幾副不一樣的臉譜隨便替換?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問題人物說實話,陳太忠並不是不想幫邢建中,就算他對邢總或者會見死不救,但荊家兄妹是碧濤的投資商,他是不可能坐視的。
但是這個錢文輝,真的讓他太不喜了,很明顯,錢某人是想靠這個消息,來達到某種目的,這是陳太忠無法忍受的:有話不能好好說嗎?裝神弄鬼的,哥們兒不稀罕!
既然你對我有所求,那態度就該端正一點,你現在這麼賣弄,卻是適得其反了,小樣兒,你明白了嗎?
錢文輝卻是好像料到了他的反應,聽到這話之後,笑着搖搖頭,“我覺得市裡肯定會支持類似項目的上馬,所以,也就是感慨一下,不過我聽說東郊區有這麼一家工廠,大家都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廠子,設計結構似乎跟碧濤的差不多,已經開始動土了。”
嗯?陳太忠心裡聽得就是一動,這廝說話實在有點大喘氣,早這麼說話,不比啥好呢?現在可倒好,將得我上不去也下不來了。
不過想歸想,他臉上倒是沒什麼異樣的表情,淡淡地一笑,是一種“一切盡在我掌握中”的味道,“呵呵,既然老錢你有忌憚,那我就不說啥了,好了,通知碧濤的事情,就交給我來完成好了,要不要我在他們面前提一提你?”
“不用了,呵呵,”錢文輝笑着搖一搖頭,站起了身子,“我交的是陳主任你這個人,只說邢建中,還不值得我爲了他得罪市裡的人。”
一邊說,他一邊向門外走去,“好了,別的也就不說了,你休息一陣吧,下午不是耿強還要找你嗎?”
看着他開門離開,陳太忠道一句“慢走啊,回頭鳳凰見”,心裡卻是想着,這傢伙雖然身上有點讓人討厭的氣質,不過做事倒也還算光棍哈。
以他想來,錢文輝一開始將話說得陰陽怪氣的,是爲了強調丫面對了市裡的壓力,倒不是他想像的要藉此拿自己一把,那麼,後面的話說得這麼幹脆,說明此人是值得一交的。
反正也睡不着,還是出去東郊區看看那個工廠吧,誰知道是不是那麼回事呢?陳太忠拿定了主意,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走到奔馳車前,陳太忠猶豫一下,還是轉身離開了,既然對方能將消息遮掩得連邢建中這本地人都不知道,可見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自己開了車來張州,沒準已經落入某些人的眼裡了。
爲了不打草驚蛇,他還是走出賓館的大門,隨便喊了一輛趴在門口的出租車,簡單地吩咐一句|“去東郊區……”
他可是不知道,就在他打車的時候,錢文輝正站在賓館的頂樓,笑眯眯地看着他呢,陳某人感受殺氣和怒意那是一等一的,不過人家笑嘻嘻地沒什麼情緒,那他不知道也是正常了。
“嗯,我就知道這傢伙嘴冷心熱,”看着出租車消失在遠方,錢文輝笑着搖搖頭,嘴裡輕聲嘀咕一句,“會不會半路上再換一下車呢?那樣可是更保險了。”
陳太忠卻是沒想着換車,原因也很簡單,他不開奔馳車不但是臨時起意,更是因爲他自己對張州的路不熟,至於說換車這種勾當——哼,張州也有值得哥們兒換車的人?
約莫一個小時之後,陳太忠將電話打到了錢文輝的手機上,“我說老錢,我怎麼沒看到你說的廠子?在哪兒呢?”
“呵呵,都告訴你了才動工嘛,外表上怎麼看得出來?”錢文輝笑着答他,“就在南卞村村頭呢,太忠你也真是的,早說要去的話,叫上我嘛,我給你指一指。”
“沒換車,”錢文輝掛了電話之後,撇撇嘴,有點失望的樣子,“唉,真是無聊死了……”
還好,那出租車司機是知道南卞村的,沒過多久,陳太忠就到達了錢文輝所說的地方,卻發現那裡真的是才“動土”,根本啥都看不出來呢。
“這是個啥廠子啊?”失望之餘,他隨意地問了出租車司機一句。
“這我可真不知道,不過聽說是個玩黑道的傢伙搞的,”出租車司機還真知道那麼一點點,“不知道是四平還是沈大嘴,反正聽說這兒的投資不會小了,怎麼也要上千萬了。”
“哦,”陳太忠點點頭,心裡明白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呢,不着急,這廠子等豎起儲油罐來,纔可能收購煤焦油的,到時候再落實消息也不假。
於是,他決定將此事暫且擱下,不過他做夢也沒想到,這個決定,讓某人心裡很糾結。
陳太忠還沒回到張州賓館呢,就接到了耿強的電話,原來他這一圈跑得有點遠,現在已經四點二十分了,耿主任從會場裡出來,看到陳太忠的車在,人卻是不在,少不得打個電話問一下,才知道這廝出去轉悠去了。
接下來就是鳳凰招商辦跟張州招商辦的交流了,大家在共同感慨了招商引資的困難之後,才隨便地交流了一點信息和心得,張州這邊對鳳凰碧濤的技術真的是垂涎三尺,居然主動提出來,要拿張州的技術交換。
張州這兒也有一點技術,那是煤科院一個老專家死前留給兒子的,無煙碳的製作流程。
無煙碳是煤和其他東西混合燒製出來的,不但火力旺,燃燒也充分,又去除了硫化物這些雜質,在冬天取暖,再合適不過了。
不過這東西太貴,按公斤賣的,在國內的市場不是很大,基本上都走了出口了,韓國、曰本和北歐、北美這些冬天比較寒冷的國家。
能和這種東西相頡頏的,是特製白色木炭,不過木炭雖然熱量不如無煙碳,卻是更貴,因爲優質的木炭對植物的種類和生長年限有嚴格的要求,又有不含添加劑這環保概念。
總之,這東西是有應用前景的,那老專家的兒子現在就是靠賣這套技術和相關設備來賺錢,視產量收取二十萬到六十萬不等的費用。
不過這東西賣得也不是很好,原因也好解釋,因爲國內沒市場,大家想賺錢只能衝着國外去,張州人賣一賣煤炭、焦炭的沒問題,可是想打進沃爾瑪、家樂福這種超大型的超市,卻是力有不逮。
耿強並不隱瞞這一點,而且他也有自己的理由,於是笑嘻嘻地勸陳太忠,“陳主任你在歐洲和美國都有關係,這技術引進之後,你可以幫着賣嘛。”
“只要能讓碧濤把技術轉讓出來,這套技術就歸鳳凰無償使用了,就是咱們兩個地區合作,排他的。”
這倆技術都是市場應用面比較特定的,張州的意思就是想雙方交換,而且無償受益的,只能是本地區的企業,當然,這個協議一旦敲定,還是有一定製約力的。
“這個,我可是不太好替碧濤拿主意,回頭我幫你問一問吧,”陳太忠不想答應,卻也不合適貿然拒絕,笑着搖一搖頭,心裡卻是納悶不已。
按錢文輝的說法,張州已經有人掌握了邢建中的技術資料,並且都開始動工建廠了,可是耿強這裡居然連這個消息都不知道——這招商辦到底幹什麼吃的啊?
心裡有這個疑慮,他當然就不合適說太多,下一刻,他禁不住琢磨起這個怪現象來:莫非這是錢文輝跟招商辦串通起來了,要藉着碧濤的設備圖紙被偷,給我施加壓力,從而推動這個交換的進行?
想着那廠子現在纔是剛剛地動工,除了錢文輝,根本沒人知道那裡是個什麼工廠,陳太忠堅定了自己的信心:沒錯,估計就是這樣了,死無對證的事情,人家是欺負哥們兒在張州沒眼線呢。
這一刻,錢文輝的形象在他心中又大壞了起來,不過想到這大抵都是自己的猜測,陳太忠終於不再糾結了:等一切都浮出水面之後,再來個了結吧,小看我和想利用我的人,最終都是要後悔的。
因爲他不僅僅是個副處,也不僅僅是得到了天南省第一號人物的青睞,哥們兒還是個曾經的仙人!
接下來的談論,也挺友好,雙方都是搞招商的,共同話題很多,一個合作談不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相互交流一下經驗,再共享一下信息。
談到約莫六點的時候,錢文輝打來了電話,問陳太忠在哪裡吃飯,等一下他也會過來,“反正那幫搞石頭的都知道我贊助科委了,不怕他們歪嘴……”
陳太忠猶豫一下,耿強那邊早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晚上是我請啊,‘陽光大酒店’早安排了,不許跑,你要有朋友的話,一起喊過來。”
陽光大酒店是一個私家酒店,在張州算是數得着的地方了,六點二十分,陳太忠和耿強以及招商辦的其餘四個人進了包間。
倒是錢文輝說好馬上過來,卻是七點二十才露面,屋裡的人早不等他開吃上了,由此可見,在耿強這幫人眼中,丫也沒什麼地位。
“來晚了,自罰三杯了,”錢老闆倒是痛快,乾脆地喝了三杯,才坐下來,衝大家抱歉地一笑,“唉,有個親戚攬了灰嶺礦滲水事件償付的買賣,真鬧心。”
灰嶺礦就是那滲水的煤礦,一邊解釋,他一邊衝陳太忠抱怨一句,“唉,‘睚眥’怎麼不殺了這幫該死的混蛋呢?”
聽到這話,陳太忠只覺得頭皮微微一麻,這個錢文輝,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