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沒想到,這幫人真的是太野蠻了,”雷蕾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散去,扭頭看看院子,驚魂未定地搖搖頭,“也太粗暴了,真是過分啊。”
“你沒事吧?”陳太忠上下打量她兩眼,發現她的衣服又髒又皺,不過,倒也沒看到有什麼外傷。
雷蕾倒是沒什麼事兒,她是個年輕女性,個子也不高,一看就是武力值極低的主兒,只是被沒收了採訪機和手機而已。
“永通建業”是家大型的建築工程公司,工地上的工程車欠養路費好久了,今天,是警察、運管加徵稽三方聯合執法,又喊上了素波電視臺和天南日報的記者,糾集了二十多輛車,來追繳養路費。
工地上的負責人卻是愛理不理的,今天是週末,領導不在,想要養路費,回頭再來吧。
施工方這個反應,卻也非是無因,原來大家商榷的是,永通建業的工程車包交養路費,也就是說每年一共交多少錢就行了,至於說工程車數量到底是多少,就不再幹涉了。
不過,時間一長,公路局這邊就發現,不知道是因爲技術的原因,還是人爲的因素,總之,這個包交金額商量得實在很有問題,簡直差了一半還多——很多* 工程車根本連牌子都沒有。
而且,當時負責商談的領導也退了,於是,公路局就想反悔了。
永通的能量也是很大地——能在高速公路的建設上啃一口的主,又怎麼可能是含糊的人呢?一見公路局有胡攪蠻纏的心思。登時就將麪皮翻轉了。
補交這幾年的養路費和滯納金?你做夢去吧!就是今年的養路費,老子都不交了,你們公路局先把態度端正了再說!
似此交涉結果,引來這次地聯合執法,就很正常了。
結果,永通的大老闆不在,他們就想把工地負責人帶走。當然,他們地話說得還算客氣——有爭議。可以回去慢慢商量。
可是,執法隊開了二十幾輛車來,又有記者在場,這麼橫衝直撞地帶人走,不但有“上門欺人”的嫌疑,更是隱隱坐實了永通確實偷逃養路費的嫌疑,永通的人絕對不幹!
這一來二去的。雙方就撕扯了起來,來執法的人很多,不過,工地上的工人更多,到最後,還是執法者們小小地吃了一點虧。
陳太忠看到地鮮血,就是推搡中造成的一些小小傷害,擦破點手腳。鼻子被打得流血之類的,不過,他不知道那是十來個人留下的痕跡,只當是一兩個人呢,心裡纔會那麼着急。
事實上,施工方這邊。也還算剋制,最起碼,素波電視臺的攝像機也只是被暫扣,扛攝像機的那廝,甚至威脅了一下民工,“兄弟,我那機子挺貴的,十多萬呢,摔了的話,你這輩子都賠不起。”
那民工猶豫一下。還是把攝像機還了回去。“那你拿着吧,不許拍啊。領導說了,你要敢拍,你這輩子就算交待了!”
所以,雷蕾被困在小院子裡,雖然有點鬱悶,倒也並不怎麼擔心,安心地等上面地交涉結果,只是,她聽着外面陳太忠在焦躁地大叫,心裡一暖,顧不得許多,拔腿就往外跑。
說話間,他倆周圍就圍上了二十幾號人,有正式工人也有農民工,陳太忠一見,將她扯到自己身後保護起來,“現在怎麼辦?想回……還是繼續等等?”
“回不回……無所謂吧?”雷蕾也有點撓頭,要是現在回去,那今天就算白來了,後續結果也看不到了,少了第一手的資料。
可是在這兒呆着,也沒啥意思,很明顯,現在現場的風平浪靜,只是一個假象,雙方幕後人物的電話,估計都快打爆了,而她是不可能接觸到那些幕後的消息的。
而且,話說回來,她就算知道了內幕又怎麼樣?還能報道出去不成?就是眼下這個場面,估計回去都沒辦法交稿子——這不符合黨報主導地潮流!
她真的有心想離開了,不過再仔細想想,小院裡還有三個電視臺的同行,自己就這麼走了,真的是不太好。
那樣的話,不但有“不伸援手”的嫌疑,自己跟陳太忠的關係,也沒準會被人傳成什麼樣子——上次管志軍的事情,曾經搞得她在單位有點被動。
陳太忠對她這個回答,倒也無所謂,眼見圍住自己的人羣一時沒有動手的架勢,貓腰從地上撿幾個石子兒起來,在手裡一拋一拋地,警惕地掃視着周圍,嘴裡卻是漫不經心地發問了,“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雷蕾地口才很便給,幾句話就把事情的大概說清楚了,而且還隱隱地指出,電視臺那仨同行,還都是熟人,有點……那啥。
“嘖,這麼回事啊?”陳太忠略一琢磨,“要不這樣,我跟永通地人交涉一下吧,看看能不能帶上那倆人離開。”
他能感覺到,永通這一邊,對這些記者倒也多少有點忌憚的心思,好好商談一下,也未始就不能放了那幾個人離開,反正,事情已經發展到眼前這步田地,記者們呆着不呆着,實在沒啥必要了。
說着,他擡手一指對面一個看起來有點氣勢的傢伙,“你,把你們主事兒的叫過來,告訴他,我想帶記者們走,跟他好好合計合計。”
不多時,一個領導模樣的傢伙到了,陳太忠一看,這事兒還真是巧了,這位正好是他剛纔威脅過的主兒——說要滅人家全家的那位。
“話我也不多說了,”陳太忠笑嘻嘻地一指那位,“呵呵,剛纔是個誤會,不好意思哈,這樣,你們跟公路局那些狗屁倒竈的事,我沒興趣管……”
說着他又指指雷蕾,“她是我朋友,我要帶走,還有裡面三個素波電視臺的,我要帶四個人走,又不想傷害你們,怎麼樣,你考慮一下?”
陳太忠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不但笑意昂然,幾個小石子兒還在他手中上下跳躍着,那樣子,再配合上他話裡的威脅之意,真的是要多囂張有多囂張了。
不過,負責人也實在沒話可說,剛纔陳太忠橫衝直撞衝過來的一幕,震撼了太多太多的人,人家這麼說話,那叫實事求是,而不是誇張。
看着陳太忠手裡跳動的小石子兒,他甚至隱約猜出了這些石子兒會用來做什麼——石頭雖然不大,不過從這傢伙手裡扔出來的話,估計也夠一般人喝一壺的吧?
“那你等等,我請示一下我們老大,”一邊說着,他就轉身離開,摸出手機打了起來,不多時又反轉了回來。
“嗯,沒問題,我們老大說了,給你這個面子,”這位的回答挺痛快的,而且語氣中也沒怎麼示弱,“不過,要走就走遠一點,別再回來了,要是半路折回來……呵呵,沒準就傷和氣了。”
我都打了你們十多個人,和氣早就傷了!陳太忠心裡不屑地哼一聲,卻也沒說什麼,只是淡淡地點點頭,“沒問題,我答應了。”
“請問你是?”這位一聽對方這麼痛快,就想摸摸陳太忠的來路,事實上,到現在爲止,他都不知道這尊神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你不用摸我海底,沒必要,”陳太忠冷哼一聲,居然用上了黑話,“我姓陳,你真想打聽,問韓老五去吧,說多了……呵呵,我怕嚇着你!”
韓老五的大名,在素波實在太管用了,那位一聽,二話不說轉頭就奔着小院去了,一邊走,心裡一邊還琢磨呢:聽這傢伙的口氣,跟五哥不是一般的慣熟啊?
他哪裡想得到,韓天見了剛纔這位,都得畢恭畢敬呢。
不多時,他就帶了電視臺的三個人走了出來,一男兩女,男的是扛攝像機的,兩個女人卻是都挺漂亮,一個年紀大了一點,另一個年紀比較小、看起來清純無比的,卻是素波電視臺的當紅女主播田甜。
可是,田甜的年紀雖小,做事卻很有點霸氣,這也是她那點人氣使然,人嘛,毛病都是慣出來的,有粉絲,自然有底氣。
“你是誰啊?”她並不是很領陳太忠的情,皺着眉頭髮問了,“這次採訪任務,就算結束了嗎?”
“小田,”那年紀大一點的**拽了她一把,意思是要她注意一下說話方式。
陳太忠一聽這口氣,卻是登時就惱了,你丫剛纔可能是受到了不公平待遇,可你衝我甩什麼的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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