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4章 十人九虛
一番寒暄。謝老沒有詢問駱破虜的事情,駱志遠也沒有主動提及。因爲謝老肯定早已知曉駱破虜的近況,不須贅言了。
談話中,駱志遠問及謝老的身體情況,少不了又爲謝老切脈下針。不過,這樣的診治已經是以調理保健爲主,而非對症下針了。
謝國慶夫妻好奇地望着年輕的駱志遠手持金針揮灑自如的樣子,難免又有幾分感慨,心道難怪這個年輕人如此沉穩凝定,想必是這身神奇的醫術在身,塑造了他不沾染煙火氣的性格吧。
謝國慶見駱志遠跟謝老大談養生之道,也就湊了一個熱鬧道:“志遠,也幫我試試脈?”
於春穎也笑着附和:“是啊,讓志遠幫你看看!”
謝老則微笑不語。
駱志遠遲疑了一下,還是替謝國慶試起了脈。片刻後,他輕輕一笑道:“謝叔身體健康,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從脈象上來判斷,有一點腎陽虛。就此來說,謝叔應該有陰雨天腰膝痠軟、午後定時耳鳴、深夜尿頻等現象……”
駱志遠這話一出口,於春穎眸光閃亮卻是沒有說話,謝國慶則目光凝結,落在駱志遠的身上,臉色慢慢漲紅起來。
雖然駱志遠說得輕巧,但卻直中他的“要害”,他不僅有腰膝痠軟耳鳴尿頻等小毛病,還有某種不能說出口的男性隱疾導致夫妻生活不是很和諧。
他去醫院查過很多次,醫院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是讓他以調理養生保健爲主——說白了,醫生的態度很明確,人到中年,身體出現這樣那樣的小毛病也非常正常,至於夫妻生活質量下降,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就別太較真了。
謝國慶一向不太把這些小毛病太當回事兒,今天見駱志遠捏了捏脈就說得絲毫不差,心頭就一動,一把抓住駱志遠的手急急道:“志遠啊,你看是不是也幫我調理一下?”
謝國慶的眸光閃爍,駱志遠心內暗笑,臉上卻平靜淡然,“謝叔,其實這還不能稱之爲疾患,只能說是身體免疫系統出現細微的功能下降,不需要鍼灸,也沒有必要服藥,我個人建議你平時在飲食上多注重滋補,生活上多注意體育鍛煉,慢慢就會好轉的。”
聽駱志遠的話跟醫院的大夫如出一轍,謝國慶未免就有些失望,“哦,我還以爲能通過鍼灸立竿見影呢。”
駱志遠笑了,“謝叔,鍼灸之術主要是靠刺激穴位通經脈、放泄寒氣或者火氣來達到消除病竈的目的,不是什麼病都能通過鍼灸來治療的。我一會給你開個藥方,你按照藥方抓藥,每隔三天喝一副藥,堅持三個月,應該就會有效果。不過,藥劑只是輔助,真正起關鍵作用還是人體本身免疫功能的提高,以養生保健爲主。”
“不是說有保健鍼灸術,可以強身健體?”於春穎笑着插了一句。
駱志遠搖搖頭,意味深長地道:“謝叔,於姨,當年我外公曾經說過,十人九痔、十人九虛,尤其是中老年人。所以,謝叔不必太放在心上,只要加強健身調養,精神上加以放鬆,完全可以不藥而癒。不是我不願意給謝叔鍼灸,而是鍼灸完全沒有必要,無謂刺激身體反而不美。”
謝國慶聽出了駱志遠話語中的隱晦暗示,尷尬地嘿嘿一笑,主動岔開了話題去:“志遠有這麼一身醫術卻不從醫太可惜了……”
駱志遠避而不答,又轉頭與謝老繼續探討老年人養生保健之道。謝國慶夫妻聽得沒趣,就悄然離開上樓休息去了,只有謝婉婷出於禮貌,猶自端坐在沙發上,面帶微笑,側耳傾聽。
駱志遠跟謝老一直暢談到深夜。謝老性格豁達沒有架子,而駱志遠又善於投其所好,所以一老一少談得甚爲投機。當然,話題主要限於養生保健領域,偶有涉及國家大事,觀點也頗相同。
當夜,駱志遠就在謝家住下。第二天天才剛亮,習慣於早起晨練的謝老捎帶着也把駱志遠招呼起牀,帶着駱志遠圍着小區的幽靜小道慢跑了一圈,這個時候,謝老才旁敲側擊地詢問了一些駱破虜和駱志遠全家的家事。
兩人邊走邊談回去已經是日上三竿,家裡的保姆早已準備好了早飯,而謝國慶夫妻早起上班走了,家裡只有謝婉婷一人在。
其實謝婉婷也已經參加工作,她是京大畢業,剛選擇留校當了教師。只是因爲謝婉婷最近一段時間身體不太好,家裡一直沒有同意她出去上班。
謝婉婷陪着謝老和駱志遠吃了早飯,謝老突然笑吟吟地輕輕道:“志遠啊,一會我幫你把虞老頭找過來,你也不用專門跑到他們家去了,虞老頭這點面子還是會給我的。我建議你去駱家一趟,看看駱老頭。你來京城了,要是過門不入,駱老頭肯定會不高興。”
駱志遠猶豫了一下,“嗯,我聽謝爺爺的。我下午去一趟駱家。”
……
謝老一個電話把虞老將軍招呼了來,在謝家,駱志遠見到了這位在安北人心目中具有傳奇色彩、百戰百勝的開國將軍。
虞老的脾性跟謝老差不多,沒有駱志遠想象中的威嚴和派頭,反而更像是一個鄰家和善的老頭。只是在言談舉止間或者眸光閉合間,透射出來的上位者氣度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駱志遠也幫虞老鍼灸了一次,以保健爲主。也留了一個養生的食療方子,還教了虞老一套簡單的、經過外公穆景山模仿五禽戲改良過的推拿健身拳法。虞老歡喜,不僅愉快地接受了駱志遠的採訪,還專門給《安北日報》寫了一幅題詞: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由此,駱志遠此次赴京的工作任務,圓滿完成。
用了午飯,虞老返回。駱志遠略施休息,正要在謝婉婷的陪同下趕去駱家拜見駱老,費虹和駱靖宇夫妻卻帶車趕來了謝家。
“三叔,三嬸!”駱志遠雖然意外,但還是定了定神,起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