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偉全漲紅了臉:“冷縣長,你,你不太要專制了,就算撤銷我的大壩項目領導小組的領導權,也要常委會討論才能決定。”
言外之意就是冷楓一人說了不算。
冷楓冷冷一笑:“李書記已經點頭了,桂書記,你有沒有意見?”
桂曉傑捂着腦袋,疼得直吸涼氣,郭偉全不頂事,讓他一人衝鋒在前,他向着郭偉全說話纔怪,就沒好氣地說道:“我沒意見。”
“我同意,李書記沒意見,桂書記也贊成,郭偉全,你說上常委會討論,會是什麼結果?”
郭偉全已經說不出話了,他還從未見過冷楓如此強勢如此霸道的時候,確實,一二把手都點頭了,三號人物李永昌已經失去了發言權,四號人物桂曉傑再附和了意見,常委會上哪裡還會有反對的聲音?他怒不可遏地轉身就走:“冷楓,你等着,我會向市委反映你的專制和獨斷專行。”
“請便。”冷楓冷冰冰扔下一句,又對關允說道,“關允,整理一下帳目,一定要做到帳目齊全,不能有任何遺漏。”
“是。”關允向前,毫不客氣地就接管了項目的全部帳目。具體管理帳目的幾個領導小組的成員,目瞪口呆,無人敢攔上一攔,任由關允將帳目抱走。
關允很清楚冷楓趕走郭偉全的目的,就是要肅清李永昌在大壩項目中的遺留勢力,消除李永昌對大壩項目的影響力,不但方便杳清大壩的全部帳目,也好徹底讓李永昌想利用大壩項目製造事端來達到政治目的的陰謀破產。
而且現在王車軍也正好不在項目,絕對是一個絕佳的全部接手大壩項目的機會。冷楓的出手,冷靜、犀利,不給對方喘息之機。
關允就更加期待冷楓處理停工事件和關家村鬧事的手法了。
“帳目等下帶回縣委覈實一下。”冷楓又吩咐了關允一句,隨後背手走出了指揮部,“走,先會一會關支書。”
關支書算是出名了,先是打了李永昌一棍,又打了桂曉傑一棍,以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村民身份,棒打兩大縣委幹部,他也算是奇蹟人物了。關允倒要看看,面對冷楓,關支書又能怎樣囂張。
冷楓異常冷靜並且泰然自若地來到對峙的人羣中間,工人們都認識冷楓,一見縣長現身,就紛紛圍了上來,七嘴八舌要求縣委縣政府保護工人的人身安全,否則,工程無法保質保量的按期竣工。冷楓並不理會工人們的訴苦,回頭對桂曉傑說道:“桂書記,你先安撫一下工人的情緒。”
隨後,他大步如飛來到關支書面前,目光如電地直視關支書的雙眼:“你是關支書?”
冷楓冷麪冷言久了,就養成了不怒自威的威嚴,尤其是他冷峻的表情,讓關支書着實嚇了一跳,一下後退了一步。後退一步也就算了,還踩到了後面一人的腳上,惹得村民們一陣鬨笑,讓他感覺很丟人。
關支書自以爲他連李永昌這個地頭蛇都敢打,何況冷楓一個外來的縣長,敢拿他怎樣?就又上前邁出一步,用棍子指向冷楓:“冷縣長,我是代表全體關家村村民,要向縣委縣政府討還公道……”跟政府打交道久了,又在看守所待過幾天,他也能裝模作樣地學幾句官腔了。
關支書以爲冷楓會和桂曉傑一樣擺事實講道理,也確實,上次冷楓站在椅子上大講道理的情景,還牢牢地記在關支書的心中,他就還天真地認爲冷楓既然和桂曉傑一樣是外鄉人,就不敢對孔縣的老百姓動粗,就想扳回一局,在冷楓面前耍耍威風,好讓鄉親們都高看他一眼,不想他的棍子剛剛伸出,就被冷楓一把搶了過來。
冷楓伸手從關支書手中奪過棍子,手法之快,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棍子就易主了。
棍子有成人的大拇指粗細,而且通體光滑,約有兩米長,顯然平常經常被拿在手中當武器使用,冷楓拿過棍子,一手各持一端,用力向下一壓,同時一提膝蓋,“咔嚓”一聲,棍子應聲斷裂,他揚手將斷成兩截的棍子扔到一邊,朗聲說道:“誰還有棍子,都儘管拿來!”
這一手一下震驚了所有人,關支書更是嚇得又後退了兩步,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想好傢伙,這個冷縣長怎麼像是當兵出身,怎麼這麼大力氣?他的棍子跟了他兩年,結實得很,一般人別說一下新斷了,就是想弄彎都要費老勁了。
冷楓背手站在一百多號村民面前,他身前身後沒有前呼後擁的警察,只有關允和桂曉傑分別站在左右,他毫無懼色,大聲說道:“鄉親們,你們要求每個墳頭補償,op元的提議,沒有道理!是,小郭村的每個墳頭確實是補償了100元,關家村每個墳頭補償了60元,知道爲什麼嗎?你們自己想想還不明白?不要總向縣委縣政府伸手要補償,要從自身上找原因。小郭村一畝的糧食產量是多少,你們關家村一畝的糧食產量又是多少?而且小郭村的墳頭多集中在農耕用地上,你們關家村的墳頭又集中在哪裡?沿河兩岸的荒地能和農耕用地是一樣的價值?”
冷楓的話說到了關家村的痛處。
關家村是個窮村,不是土地貧瘠,而是人懶口人誤地一時,地誤人一年,關家村盛產好吃懶做的懶漢和婆娘,經常有上好的田地長滿了荒草也沒人清理,關家村的土地優良率在全縣第一,但糧食畝產在全縣倒數第一。一個縣有一個縣的風土人情,一個村有一個村的風氣,關家村就是孔縣有名的懶人村。
“冷縣長,我不聽你講大道理,反正縣裡每個墳頭不多給關家村40塊的補償,事情就沒完,我們天天來工地上鬧事,誰也別想好過。”關支書懶人自有無賴的脾氣,擺出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恥,“反正有不少墳頭只是平了,棺材還沒有啓走,沒有錢,關家村的父老鄉親就天天來工地上燒紙燒香……,冷縣長,你看着辦!”
關支書是不敢對冷楓動粗了,耍起了潑皮無賴的慣常手段。
確實是,關家村在沿河兩岸的墳頭,大多隻是平了了事,裡面的棺材並沒有啓走,不像小郭村的墳頭,只要是近兩年內入土的墳,都挖了出來進了火葬場。也不是關家村的村民不去火化先人,而是懶得動手挖墳。其他鄉鎮的墳頭,也都是平了一部分挖了一部分火化了一部分。
平墳復耕政策的出發點確實是立足實際着眼未來,既平現在的墳頭,也是爲了在農村推行火葬的新觀念。
只不過在具體執行削過程中,出現了許多人爲的問題罷了。
“好,說得好。”冷楓不但沒有被關支書的無賴氣得無可奈何,反而拍掌叫好,“現在平墳復耕的政策已經叫停,縣裡已經取消了平墳復耕的專項資金,想讓縣裡再爲平墳復耕多出一分錢,對不起,沒錢!以後只要是關家村的村民來工地搗亂,立刻治安拘留十五天。平掉的墳頭不啓走棺材也沒有問題,過段時間大壩建成之後,一放水,屍骨就都被沖走了,哪個不孝子孫會讓先人的屍骨被衝到下游,連一塊骨頭都找不到?還有,從風水學的角度來說,墳地泡在水裡,先人不得安寧,後人不得安生。”
關允暗中叫好,以首他一直以爲冷機冷麪冷言,對付基層百姓,恐怕經驗不夠豐富,但剛纔的一番話說出,他就更確信無疑冷楓以前肯定在農村待過,和農民打過交道,知道農民最在意什麼。
話又說回來,冷楓明明是城裡人,化在擔任縣長之前一直在省城任職,怎麼又有基層工作經驗了?關允就更確定了他對冷楓背景的猜測,在回省城之前,冷楓應該在南方某地下鄉,而正是在他的知青歲月,他結交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
儘管冷楓複雜的背景掩藏至深,但他的南方口音和他手指上的戒指印痕,還是無意中透露出了許多信息,也讓關允認定冷楓是一座可以依靠的高山。
冷楓的話,就如滔天洪水,衝擊在現場每一個村民的心中,人死爲大,沒有一個人不敬重先人,沒有一個人不望子成龍,先人不寧後人不安,對誰來說都是無法逾越的心理關。
關支書終於領會到了冷楓的厲害,啞口無言,想再耍橫,卻沒有了膽氣,想後退,卻又沒有臺階下,正犯愁時,關允及時向前一步,來到了他的身前,在他身邊耳語了幾句……。
關支書臉色頓時大變,可是嚇得不輕,立馬軟了:“我走,我馬上走,關兄弟,我錯了,再也不敢了。你饒我一次,行不行?”
關允似笑非笑:“還不趕緊滾蛋?”
話一說完,關支書二話不說轉身就走,速度之快,跟兔子見了老鷹一樣……,棒打兩位縣委副書記、敢在縣長面前揮舞大棍的耀武揚威的關支書,被關允一句話喝退,頓時震驚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關支書一走,村民們失去了領軍人物,又因爲剛纔冷縣長的強勢,都知道討不了好了,就都招呼一聲,一鬨而散,冷楓微微點頭,目光就又冷峻地落到了帶頭鬧事的工人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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