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走了?”時無爭有意要留住這母女三人。但是當着雷氏兄弟二人又不能把話說得過多。只能在心裡指望着她們停下腳步來。
這母女三人則是一臉的怒容。一點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到了門口還聽其中一個女孩子暴出一句:“哼,一丘之貉。”時無爭冤呀,卻又不能再說什麼。也就領教了這雷氏兄弟的厲害。望着身影消失在大門後面的那母女三人把目光收回來,應酬這兩兄弟道:“來來來,我們喝酒喝酒。”心裡則是酸酸的。
與之不同的則是這兩兄弟的豪爽,一直端起酒杯敬時無爭:“來,時主任。我們兄弟敬你一杯。”
時無爭把酒喝下肚子,忍不住問上一句:“我說二位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一來,這母女三人就象是耗子見了貓似的趕緊逃走。不會是因爲你們是她們父母官的原故吧?”
這二人趕緊辯解道:“時主任,是不是我們的原因,我們不知道。我們只能如實地告訴你,究竟是不是她們的父母官,我們也不知道。”停頓一下反間時無爭道:“對了,你說這話是啥意思?好象是我們趕她們走似的。時主任,你要真是有這樣的想法那就真是冤枉我們了。你自己也看見的,我們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事。”
時無爭心裡咯噔一下,真是個狠角色呀,做了事還讓你抓不住把柄。只能嘿嘿一笑,然後指着桌上的菜,“來來來,吃菜吃菜。”然後邊喝邊談中就扯到了羣衆反映強烈的亂攤派亂集資的事上來。
雷揚聞聽此言,抓抓頭皮露出一幅很無辜的樣子感嘆道:“時主任,你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我們並不把它看成是亂攤派亂集資。我們把它叫住發展基金。當然你要硬說成是亂攤派亂集資,我們也沒辦法。我要說得是爲官一任造福一方。如果一屆黨委政府無所作爲,整日坐等靠,最終不僅上面要刮你的鼻子,老百姓也會罵你是窩囊廢的。就拿我們鄉來說吧,黨委政府的當務之急是改善本地基礎設施建設,但是這些都是要錢的。而我們縣的實際情況是縣鄉兩級財政皆是如此薄弱,不想辦法讓農民集資出工,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說白了,我們這樣做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呀。也是爲了老百姓在着想。否則,還談什麼發展,談什麼改善老百姓的生活水平,談什麼奔小康?……”
看得出這傢伙很是健談,後面一連串說了些什麼時無爭幾乎沒聽清。也可以說這小子完全是一派胡言。但是時無爭就是找不出駁他的話語來。他總不至於說這些鄉鎮幹部都是些橫徵暴斂的角色吧?況且他們說得也是特別有道理的。目下領導的政績觀決定了他們必須這種做。不然就拿不出成績來。沒有成績屁股下的位置恐怕就有動搖的可能。時無爭沒辦法只能耐心聽完對方的控訴,然後好言安撫一番。有了時無爭這番話,這雷氏兄弟倆自然是很受用。酒足飯飽後也就告辭走了。送走雷氏兄弟,雖然離通車的時間還早着呢,時無爭也不想在外面呆着了,怕又被告狀之類的事給糾纏着。索性快速回到自己的車上去。也許是過於疲勞吧?居然在不知不覺中給睡覺了。而且這一睡睡得很沉,是後面車子的喇叭聲把他從夢中叫醒過來的,已經在斷斷續續地通車了。時無爭移動了一段大約幾十米的距離。然後再次把車停下來。這時才發現自己下邊有些溼滑沾膩,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情況了,沒想到會在這裡出這種事情,一場春夢居然還能讓自己恢復到幾年前的狀態,實在讓他有些意外。他有些無奈地狠狠拍打着方向盤,奶奶的,真是他媽的草蛋呀。大白天居然做這樣的夢。最讓他鬱悶的是夢中的那個女孩似乎是生活中的熟人?究竟是誰呢?卻又一時想不起來。時無爭也就越發地鬱悶了。並且莫名其妙地煩起來。這一煩,倒是有了靈感。他想起來了,這夢中的女孩不就是剛纔來告狀的女孩子嗎?當然是大的那個。有所不同的是告狀的女子穿着極其簡樸,所以纔不怎麼引人注目。而夢中的女孩一身的摩登,自然也就是另外一番勾人心絃了。時無爭後悔剛纔沒有仔仔細細地注意過那個女孩。都說春夢無痕,但是真真切切經歷了這刻骨銘心的夢中戀情,時無爭怎麼也不能做到無痕了。這個夢讓他的心情完全改變。不過時無爭很快就感覺到這個樣子下去的話對自己是很不利的。畢竟自己是快要結婚的人的。讓一個這不相干的美女糾纏着這象個什麼回事呀?時無爭告警自己必須將其忘掉。然而卻是怎麼也揮之不去。以至於這種心情一直象陰影一樣地籠罩着他。甚至回到家後也沒能解脫出來。這讓他在與家人的交談中也有所表露出來。
首先發現他這種端倪的是弟妹靈芝,坐在他身旁弟妹問道:“大哥你怎麼了?是不舒服嗎?看起來您好像有心事?在座的除了龍哥,都是自家人。要是有就說出來大家給你說說,千萬別窩在心裡。”
龍彪一聽不高興了,“弟妹,你這話是什麼話,我是外人嗎?”
靈芝知道自己說錯了,趕緊賠着不是,“龍哥,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停頓一下,“就算是我說錯了,向你賠個不是,總成了吧。”再停頓一下繼續說道:“大哥,都說了,全是自家人,有啥事就千萬別窩在心裡了。說出來吧。你就是不說,我們也看出來了,你就是心裡裝着什麼心事的。”
時無爭把頭從靠着的沙發背上擡起來,“嗯,有點關係吧,不過也沒什麼,主要是我有些睏想睡一睡。”
坐在對面的龍彪走過來給時無爭一下子,“什麼睡不睡呀,你小子的那點心思,我還是曉得的。說吧,遇上什麼麻煩了?說出來吧,也許我們真能幫得上你的。”
時無爭自然是不會說出讓他做春夢的那個女孩子的事的。他想了想索性把這次調研所遇上的所有委曲一古腦地倒了出來。
“我就知道你小子有事。”龍彪若有所思地說道,拿起茶几上的中華抽出一支點燃,“無爭,照理說你在官場上滾打了這些年,而且做得特別地棒,我是沒有資格在你面前班門弄斧的。不過有句話說得好,當事者迷旁觀者清。聽我一句話,象這樣的事,你根本用不着那麼較真的。既然你們老闆都是這個意思了。你何必去自尋煩惱呢?依我看,敷衍了事算了。”
時無爭大搖其頭,“我何尚不是這樣想呀。但是我真這麼做了,我就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呀。”他說得是實話。開頭他也想敷衍了事。但是那個春夢讓他改變了他的初衷,他也不知是爲什麼?一個看似這不相干的春夢居然讓他改變了初衷。他停頓一下繼續說道:“我並非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這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兒,誰也不待見,只怕最終如實反應上去連老闆心中都會有些不舒服,其他人只怕就更惱火了,不過若是我下去走了這麼一遭,最終卻拿出變了味的東西來,你好我好大家好,那我下去還有什麼意義?這不是昧着良心說話嗎?老百姓會指着我的脊樑罵我的祖宗三代的。”
所有的人面色皆變得有些緊張,龍彪搶先說道:“無爭,你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呀,千萬不要因爲一時的衝動把自己給徹底地斷送了。這件事依我看,你還是得三思而後行。千萬別去做噴青的事。”
時無爭打斷他,“放心吧,大家都放心吧,我已不是熱血青年,該怎麼做?我自己心裡頭有分寸的。我不會把這一切通報出去的。我只是把重點如實彙報給老闆,讓他撿重點敲打一下大家,以此來引起大家的警醒。畢竟這個調研是老闆安排我來進行的嘛。”
“這倒是不失一個好方法。”龍彪若有所思地說道:“不過老闆已明確表示叫你停止下來了,說明老闆已感覺到了壓力,你也就到此爲止吧,我擔心的是你要是繼續下去的話,讓老闆知道了,對你很不利的。雖然你還有一個老丈人可以做後臺。但是省委副書記也是得罪不起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時無爭突然眼睛一亮,還真是小看這傢伙了,一直以爲他沒有一點點政治頭腦,原來他的心也是這麼細的,不得不拍拍他的手背,“好吧,我聽你的。不過話雖這麼說,但是我確實是心裡很是不甘心呀。”臉上也就隨之露出笑容來,“這下好了,聽你們這麼一說,我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要不我們去唱唱歌跳跳舞,舒坦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