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言。
祝印珩是真的累了,但他毫無睡意。他去的是歐洲的一些國家,時差較長,迷迷糊糊的躺倒早上三點多,聞着枕頭被子上殷七的氣味就感到小腹裡一團火。他以爲這麼早,殷七還沒醒,輕手輕腳的推開門,結果看到盤腿坐在沙發上宛若一樽佛的未婚妻。
“你……”
“我……”
兩人同時開口,又尷尬的閉嘴。
殷七的手若有似無的划着桌上的一堆寫着字的A4紙,那是她凌晨一點起來弄出來的產物。
最終她的檢討還是到網絡上,拼拼湊湊了各路網友的結晶。
來便是客,祝印珩坐在沙發上,殷七搬了個小凳,端端正正的坐在他對面。
空氣一時安靜,祝印珩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心裡正糾結着要不要開口。這還不到凌晨四點,窗外星星零零的路燈散發着微弱渺小的光,微風輕輕吹拂,窗簾微動,天一點點走向明亮。
“你們國安局忙嗎?我……看你家真整齊……我的意思是,額,你真能幹……我不是說你閒。”過了好半天,祝印珩嘴裡才蹦出了這麼一句話,結結巴巴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了。
“額,不閒……不是,還行。”殷七還沒和別人談論過工作量上的話題。
“哦……”祝印珩不知道怎麼才能結束這尷尬的氣氛,他幾乎沒和母親外婆奶奶以外的女人相處過,生意場上的那一套他拿不出來。
“其實真的還好。”殷七慢吞吞的,邊說邊思考似的,“我以前是特警嘛,是高考那年射擊成績特招的,幹了三年,但就立了兩回二等功……”她好像有點不好意思,“我們那隊全是男的,整個大隊裡也沒幾個女的。我起初也不太會和大家相處,後來還是我們隊長帶我和大家熟起來的。畢竟我是女的,身體素質差距在那擺着,但射擊成績比較突出,後來就成了大家默認的固定狙擊手了。”殷七撓撓頭,隨後後知後覺有點後悔和這個未婚夫聊得太多了。
祝印珩觀察着她的神色又立馬猜出了殷七的想法,神色驟然一冷,冷聲開口:“你覺得這些不應該和我聊?”
殷七沉默了一會,誠實的點點頭。
祝印珩好半天沒說話,殷七以爲他生氣了,擡頭看他的臉色,對上祝印珩的一臉無奈。
他說:“殷老七,我們是以後會是合法夫妻。”
殷七說:“可是我們現在不是。”
他嘆了口氣,“我們要試着慢慢互相瞭解。”
殷七覺得眼睛乾澀,眨了幾下,面露困惑:“那你爲什麼不找一個你瞭解的人訂婚結婚?”不是她貧嘴,她一直不理解家族聯姻。她記得小時候參加過一次婚禮,新郎新娘敬酒時的一些小動作都被她看在眼裡,她就想不明白,爲什麼兩個不喜歡對方的人一定要在一起,而且要結婚,要說一些他們完不成的誓言。
祝印珩沉默了一會,認真的思忖了一下,說道:“目前我沒有遇到那樣的女人,而你,合適。”他頓了頓,“所以我應該去了解你,讓合適的人變的更合適。”
殷七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祝印珩果斷轉換話題:“那你說說你爲什麼又去國安局了。”
殷七舔舔乾裂的脣心說,這你祝總找人查一查不就一目瞭然嗎?
“額,這算,升職吧。”她想了想,“我以前的教練在國安局,考慮到我以前學的一些知識更貼合國安局的一些職位,比如蒐證……額,當然,如果有需要武力的地方還是得讓我上。”
“嗯,國安局忙嗎?”祝印珩聽的很認真。
殷七扣扣手:“真的還行,有時候還有點娛樂活動。”
祝印珩挑眉:“比如?”
“比如……朗讀比賽,籃球賽。”
“……”祝印珩想起了爺爺經常嘟囔的老年大學。
殷七手放在雙腿上,規規矩矩認認真真的像個回答問題的小學生。她想了想說:“我們國安局不是很忙,就是保密工作要做的很嚴,定期有家訪。”她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平常也就審審抓來的在軍事基地晃悠的可疑人物,然後沒事的時候跟着軍隊去緬北啊金三角啊逛逛,看看能不能抓到點販毒的詐騙的。”
祝印珩聞言,嘴角抽了抽。
緬甸、金三角也是隨隨便便說說就跟去了的?
祝印珩揉了揉眉心,說:“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殷七尷尬的點點頭:“我會的,謝謝。”
祝印珩眉頭舒展開,試圖調節自己緩解一下情緒。
他問:“餓不餓?”
殷七點頭:確實餓了。
“那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祝印珩站起身就準備往門外走,殷七也跟了上去。因爲祝印珩在,她在家裡也沒有穿睡衣,穿的就是平時在辦公室裡的便裝,套上外套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