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七咬咬嘴脣,轉過頭,甕聲甕氣的說道:“你能不能出去?”倒不是她太矯情,任誰換衣服守着異性都不舒服吧?以前在隊還有女用更衣室呢。
祝印珩轉過身去說:“我不看。”
殷七站在原地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如果超過五分鐘,我就去幫你。”他又加了一句。
殷七終於有了動作,開始麻利的摘防塵套。
當她捋着衣服的一條條帶子時,殷七開始了沉思。
這是衣服嗎?這分明是貧富之間的差距。不光前面鑽石多,後面帶子也多。
“別亂動。”低沉的聲音卷着溫熱的氣息拂過殷七的耳邊。
殷七不應景的打了個冷戰。
“這還沒到五分鐘……”她小聲嘟囔着。
祝印珩像沒聽見一樣,欣賞着鏡子裡的女孩。
“殷七。”他輕聲的喚着。
“哎。”
他的手伏在她的肩上,眼睛盯着鏡子裡的人久久不能放開。
他問:“你知道二十八歲的女孩是什麼樣子的嗎?”
“啊?”殷七愣了愣,不自在的動了動肩膀。
他說話呼出的熱氣噴在她的脖頸間:“二十八歲的女孩,應該把休息拿來逛街、談戀愛,趕在三十歲之前天天穿小裙子吃雪糕。而不是訓練、看書、學習。”
殷七咧了咧嘴:“太誇張了,那是十八歲。”
祝印珩輕輕地搖了搖頭說:“不管我說的是不是誇張,三十歲之前的女孩都不應該是你這樣。”
殷七猛地扭過頭,問:“哪樣?”
“天天除了訓練就宅在家看書,或者在家訓練。”祝印珩爲她捋了捋頭髮,眼裡含笑。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是一對經歷了十幾年愛情長跑、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情侶。可只有當事人清楚,他們彼此之間還認識不到半年。
殷七散開自己的頭髮說:“大概十一二年前吧,也有人跟我說過類似的話。他說,殷七,十幾歲的女孩子就應該逛街、戀愛,拿着青春賭明天。我沒有信他的話,纔有了今天的我。”
“你喜歡現在的自己嗎?”祝印珩問。
“喜歡。”她脆生生的回答。
“不覺得累?”祝印珩有點訝然。
殷七搖搖頭說:“現在的我爲人民作貢獻爲國家做貢獻,挺好的。少穿點裙子不會掉塊肉,但如果沒人保護國家,就不是掉塊肉的問題了。”她回答的挺認真的,在水晶燈的照耀下,殷七的眼睛折射出華麗的光。殷七,現在的她,整個人都在發着光。
祝印珩看着認真的女孩,沉默了一會說道:“你是殷家的孩子,單憑這點你這輩子就可以衣食無憂。”
殷七搖搖頭,剛想說話,祝印珩又繼續說:“國家有人會保護,未必就必須需要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
殷七順了順自己的頭髮,沒回答。
半晌,她小聲地說了一句:“真好看。”她盯着鏡子裡的自己,不知道是在說自己還是裙子。
祝印珩說:“你是我未來的太太,你其實應該每天都如此。”
殷七沒說話。
“殷老七,我希望你能像今天這樣,漂漂亮亮的,以我祝印珩未婚妻的身份去參加我們的訂婚宴。”
祝印珩是這麼說的。然後,電話鈴響了,他出去接電話了。
殷七在沙發椅上坐了下來。
坐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把裙子的紗折了。裙子的裙襬是軟紗做的,胸前鑲着細碎的水鑽,後背上是一條又一條需要繫上的帶子,全白的,看着就很乾淨很純潔,但又沒有婚紗那麼高調隆重。設計師別出心裁的在領口加了一圈蕾絲邊,但並不顯得臃腫。
白色的布料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段,給乾淨的面孔增加了幾分優雅。
“溺死的白天鵝。”她突然對着鏡子這麼說,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祝印珩回來了,他晃了晃手機對殷七說:“爺爺打電話來說,叫咱們回去吃飯。”
殷七趕緊去換衣服。
“哎,殷老七。”他叫住她。
“嗯?”
他看着她,問:“裙子喜歡嗎?”
殷七揹着身,看不見表情。只見她點了點頭。
他們驅車來到祝府。
華麗又古老的府邸傲然屹立在這座不夜城最高點的一角。
“這棟房子原先就是台山上的一座廟,前幾年寺廟搬遷,爺爺託關係買下了這塊地的產權,然後建的現在的房子。”祝印珩說。
殷七打量着偌大的院子,嘖嘖讚歎:“看起來真不錯,很適合爺爺養老。”
祝印珩說:“就是用來養老的。本來他還說想去瑞士的,但後來又因爲我要結婚,你工作特殊出國要辦很多手續,他才決定留下來的。”
殷七有點難以置信,張了張嘴。她怎麼也沒想到那位從未與她見過面的老人會爲她留下。
“老七,爺爺很喜歡你。”祝印珩看着殷七說道。
“爲什麼……”
“快進去吧,去晚了就不喜歡了。”
一進門,祝印珩感到了今天與平時的不一樣。
“蔣叔叔,今天有什麼貴客嗎?”祝印珩拉住了門口的管家蔣承駒。
蔣管家眼睛笑成了一條縫:“當然啊,殷小姐還不算貴客嗎?”
“啊?”殷七怪怪的出聲,有點不自在:“這……怎麼了嘛?”
祝印珩說:“今天爺爺把所有裝飾用的假花都換成了大馬士革玫瑰。”
“這貴客還不只有殷小姐呢。段小姐也來了。”蔣管家笑容滿面。
“珩哥哥。”一道身影進入玄關,踩着高跟鞋的段佳佳靠在一邊,媚眼如絲的看着祝印珩。
殷七肩膀不自覺的聳了起來,打了個冷戰。
祝印珩下意識退了一步,手抓住了殷七背在身後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