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諧的鄰里關係,真的是一個很值得慎重考慮的問題,不過夏奇仔細權衡了一下,發現直接衝過去揍他丫的一頓並不能解決問題,於是夏奇只能暫時放棄了上門拜訪的想法。
在禾苗正青蔥的時候,克沃郡組建了一個新的商團。商團的使命,是打通包括銀月帝國在內的幾個鄰國,這不光是一個商業事件,同時也具有比較重要的政治意義,所以夏奇和布萊恩之中必須要有一個人親自前往。夏奇埋頭研究了兩個多月的魔法,就連他這種習慣了宅在家裡的人都覺得有些悶了,感覺能出去轉一轉也挺好,於是便主動承擔起了這個工作,和艾麗莎泰娜一起,還有卡特等一衆推銷員,帶上了霍恩和霍恩手下的幾十人,一羣人踏上了行程。
在這片大陸之上,單單是人類的大小國度就有上百個,城市的數量,就更是成百上千,克沃郡,只是這個世界上的一個角落,而在這個世界上,還有無數的人還過着數千年來一成不變的生活,而且在絕大多數人看來,這樣的日子還會這樣一直持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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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坊鎮多河,灌溉便利,雖然地處偏僻,沒有什麼特產,但卻遠離戰亂與饑荒,對於有雄心壯志的人來說,這樣安逸的地方,只會消磨人的意志。但是對於只想平靜度過餘生的人來說,這裡卻是一片難得的安樂淨土。
老威爾顫抖地端起酒杯,將杯裡的濁酒一飲而盡,然後放下酒杯,這時拿着杯的手就穩了很多。這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每天都必須喝掉一壺酒,也虧着這個老頭就是開酒館兒的,如果是普通人,肯定是供不起這個開銷。
老威爾的酒館,大概是磨坊鎮的酒館中最有特色的一家了,在酒店老闆背後的架子上,擺着一把連鞘的刀,大刀略微帶着煞氣,在這個和平了數百年的小鎮,這是一項很不同尋常的裝飾品。有些人懷疑,刀鞘上的那些寶石,都是真貨,如果是那樣的話,這把刀的價格起碼要數百金幣;甚至還有人說,老威爾年輕的時候,是一名勇士,曾經洗劫過巨龍的財寶,這把刀,就是在巨龍的巢穴裡找到的……當然,這都是人們茶餘飯後傳出來的閒話,類似的話題還有誰家在地裡挖出了金幣,某個獵戶在村外的小林子裡捕捉到了生產過後虛弱的二階魔獸,這樣的傳言基本上不可能是真事。只不過老威爾的“寶刀”因爲有一個實物在這裡,所以這個故事流傳得更長久罷了。因爲這把刀的存在,人們覺得自己在這個酒館兒吹的牛都可信了很多,所以這把刀,或多少地起到了一些招攬生意的效果,漸漸地,人們也就習慣了這把刀的存在,不把它當成是一回事了。
吱呀——酒館的木門被推開,但是躺在櫃檯後椅子上的老威爾卻並沒有看到人進來,一陣腳步聲接近,直到對方爬上長凳的時候,老威爾纔看到一個扎着兩個亂糟糟的小辮子腦袋。
“你又來這裡幹什麼?”老威爾吹鬍子瞪眼睛,“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威爾伯伯,你還有豆子沒有了?”對方開口,是小女孩兒又甜又脆的聲音。
“沒有了,那是就酒喝的,不是給小孩子吃的!”老威爾沒好氣道。
“那梅子呢?”小女孩又問。
“那是給客人準備的!”老威爾說道,對方說的梅子,是一種又鹹又酸的醃製果脯,是爲了讓味道粗劣的私釀酒更容易下嚥才準備的,也只有這樣從小沒吃過什麼好東西的窮丫頭纔會整天惦記。
“你就給我兩顆嘛!”小女孩兒央求道。
“不行,給了你我還拿什麼賺錢!”老威爾板着臉道。
“你就給我兩顆,就兩顆!我知道老威爾最好了!”撒嬌這種事,對於女孩子來說,似乎是可以無師自通的,就連這麼小的女孩兒,都能在未經任何學習的情況下使出這一招。
“不行!”老威爾還是拒絕。
“那你給我兩顆豆子也行。”對方軟磨硬泡,兩人糾纏了十多分鐘,威爾實在被纏得心煩,才從櫃檯下面拿出一盤豆子放在放到了櫃檯上。
“就兩顆,不許多吃!”老威爾說道。
小女孩兒沒說話,拿起一顆豆子塞進嘴裡,慢慢地含着,品嚐着滋味,直到再也吮不出鹹味了,才嘎吱嘎吱地嚼起豆子。
將滿口留香的豆子嚥下去,女孩兒手裡的豆子就只剩下了一顆,擡頭看了看老威爾,發現他正躺在椅子上假寐。女孩兒從盤子裡抓起了滿滿一把豆子,走下了凳子,放輕腳步,向着門口走去。
吱嘎——咣!木門的聲音再次響起,老威爾猛地坐起了身來,發現面前的凳子上早就沒有了人影,櫃檯上的盤子裡,已經空了一小邊。
“你給我回來!”老威爾追出了門去,大嗓門在整條街上回響,“給我回來!你這個養不熟的小狼崽子!有本事別讓我再看到你……”
街上的無數人側目,沒錯,現在的老威爾,就是一個從來不讓人賒賬,連一把豆子都要斤斤計較的吝嗇老頭兒而已!
喊了半晌,老威爾的怒火得到了發泄,於是又坐回了屋裡,現在正是幹活兒的時候,酒館裡沒有任何客人。老人坐了一會兒之後,不由地覺得屋子裡有點安靜,於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捏了一顆豆子,就着豆子把酒喝下。然後將剩餘的豆子放回了櫃檯下面,將櫃門關好,仰在椅子上,繼續開始了休息。
迷迷糊糊之間,老人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個小丫頭時的情景,那是一年要不是就是兩年前,對方也是這樣扎得亂糟糟的頭髮,漆黑明亮的雙眼。那個時候,威爾聽到廚房裡面有動靜,順着動靜,他抓到了一個正在偷吃烤焦麪包的小賊。一時的惻隱,威爾給了對方一碗加了些青菜的米粥,沒想到,就因爲這一件事,他就被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