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這麼說,你會心甘情願的爲我做事嗎?”北冥的話,徹底將楚楚和邢天邪二人心底最後的一絲希望也打破了。
“不!不可能!”楚楚幾乎是崩潰,兒子若沒了,她什麼勇氣都沒了。
“早在千年前,他就已經死了!”北冥面無表情,似乎無視他們的痛苦。
“在這之前,我一直都在想,不管你多麼的恨我和楚楚,最起碼,小寶是你的孫子,你會念在親情上面,對他網開一面,不會傷害他,但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如此的冷血無情。”
邢天邪失望透頂,那看向北冥的眼神,如同看一個陌生人那般:“爹!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一聲爹,這一世,我已經過完了,來世,我願永遠都不認識你!”
他是真的傷透了心,千年來的希望,在這一刻,全部都破滅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只有他和楚楚才能體會。
北冥望着兒子那冰冷而絕情的臉,寬厚的脣瓣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邢天邪忍着劇痛,將楚楚扶在懷中,她的痛苦,他感同身受,只可惜,他再也不能這麼擁着她,安慰她了。
“楚楚,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可是,沒有什麼比活下去更有意義……”
沒等邢天邪說完,楚楚便打斷了他的話:“小寶沒了,你也不在了,留下我一個人孤獨的活在這個世上,有什麼用?”她的眼神充滿了悲傷與絕望,對她來說,已是生無可戀。
“楚楚,你一定得活着,等我,下一世,我一定會來找你!”今生已經不可能了,他向她許諾下一世,只要她願意等,他一定會找到她。
“不!等待太辛苦,你苦了一千年,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你心裡的痛,你最清楚,難道,你想讓我也承受着一樣的痛苦嗎?”楚楚心碎地搖搖頭:“母后沒了,小寶沒了,你也沒了,我什麼希望都看不到了,我活着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話說完,右手一伸,紅劍已然在手,沒有任何的猶豫,她舉起紅劍就朝胸口刺去,只是,一隻大手緊緊地抓住了紅劍。
血順着紅劍一滴一滴地吊下來,落在楚楚紅豔的衣裙上,血染過之處,顯得格外的鮮豔。
“天邪哥,你!”咣啷一聲,楚楚手中的紅劍掉到了地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楚楚,不要這樣!千年前我眼睜睜地看着你跳下萬丈深涯而悲痛欲絕,難道千年之後,你想讓我在死之前,還要承受那種錐心之痛嗎?”
“天邪哥!”楚楚握着他滿是血污的大手,淚如雨下,她什麼希望都沒了,叫她怎麼活下去。
“楚楚,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而且……”邢天邪的呼吸開始變得越來越急促,像是隨時都有可怕閉過氣一樣。
他頓了一了頓,眼神看向一旁仍是一臉漠的父親:“楚楚,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我的親爹,答應我,放過他好嗎?”
“放過他?”楚楚帶淚的美眸瞪向北冥,搖搖頭:“不!他逼死了我的母后,又害死了我們的兒子,我居然叫我放過他?爲什麼?難道就僅僅因爲他是你親爹嗎?那他在傷害小寶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是他的兒子,小寶是他的孫子?”
悲怒交加的楚楚,現在根本就可能冷靜下來放過北冥,她只想與北冥同歸於盡。
“楚楚,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一件事情,愛恨到頭來都是一場空罷了,放過他人,便是放過自己,就算你殺了他,也改變不了什麼,兒子回不來了,你母后也回不來了,只是讓你的手上憑空多了一份殺孽而已,願我的死,能夠帶走所有的恨與痛苦!”
這一句話,他實際是對北冥說的,他只希望,他死了之後,父親能夠徹底的醒悟過來,就算是神也難逃一死,何必如何的執着。
“不!你們都不在了,我也不會再活了!我想跟你一起投胎,一起到來生,找到對方,黃泉路上,你別走得太快了,等等我……”
楚楚此刻,萬念俱灰,哪還有勇氣再活下去,在邢天邪不注意的時候,手將地上的長劍吸了上來,沒有任何的猶豫,就那樣飛快地沒入自己的胸口中。
“楚楚!”邢天邪瞪大的雙眼不敢置信地望着楚楚,她太瞭解自己的心臟位置,所以,這一劍,又快又準又恨,她想用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她是一個極端的人,所以,用極端的方法解決了這一切。
就連一旁的北冥也沒有想到楚楚會突然來這麼一着,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內心的震撼,卻無法描述。
“天邪哥,我忽然覺得好輕鬆,好輕鬆,眼皮好沉好重,我想我很快就要睡着了……”楚楚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可是她卻不怕,身上這一劍,刺得好深,但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絲的疼痛,反而有一種如負重釋的感覺。
“楚楚,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來生,我一定記得你,一定會找到你……”邢天邪緊緊地握着楚楚的手。
兩人就那樣平躺在地上,本應痛苦的臉上,卻噙着淡淡幸福的笑容,那兩雙令無數男人女人瘋狂的雙眼,慢慢地合上……
“死了!都死了!哈哈哈……”
北冥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張開雙臂,像是在跳舞一樣旋轉着,笑着……
他瘋了!
曾經寄予厚望的兒子就這樣的離開了,他的心裡說不出來是悲是怨,他還有很多很多的秘密,還沒說出來,只是,現在,他說不出來了。
令他驕傲的兒子都沒了,他要統治那三界還有何用?孤獨的擁有那一切,再沒有人懂他,那種孤單的感覺,他已經受夠了。
“義父……”夏姬一直在旁邊,看着楚楚和邢天邪死去,她沒有出來阻止,她知道,這對於他們來說,是最好的結局,也許,他們不應該這樣的活着,也許,在來世,他們會找到彼此,然後永遠的在一起。
“我的兒子沒了!我的孫子也沒了,哈哈哈……”北冥徹底的崩潰了,他在山間狂奔着,一刻也沒停下,他怕自己一旦停下來,就會被痛苦和愧恨所淹沒。
楚楚沒有說錯,只有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