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還沒搭上墨玄裸着的肩膀,屋外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把葉知離給嚇得手又是抖了抖,本來她是要做點壞事的,這會被這麼一攪,不由直接愣了。
見屋裡一直沒人迴應,屋外的人敲起了門。
“小少爺,小少爺,你在屋裡嗎?”
葉知離回了神,眼神閃爍不定。
“是王叔。”
墨玄顯然對王叔的到來習以爲常,他摸了摸葉知離的小腦袋,收起了一臉的玩世不恭,對着門口道:“王叔,我在的。”
門外傳來了王叔欣喜的聲音,“小少爺,昨天夫人給你帶來你最喜歡的葡萄,說是夫人親手種的,一定要讓我拿給你嚐嚐。”
葉知離突然想起昨天盟主夫人和王叔說她打了墨玄一巴掌的話,不由拿眼偷偷窺視他,墨玄卻神色如常,眼神甚至更爲柔和了些。
此刻,墨玄的心情確實是不一樣的,說起來,葡萄還是他的孃親在他離家的那一年種的,他走了幾年,葡萄就長了幾年,而如今,葡萄開花結果兩三年了,孃親每年都會找個藉口,千里迢迢特意拿來給他吃,他一看到那如水晶般剔透的紫色果實,心裡總會涌起愧疚感,也許是愧疚自己的離家未能陪伴在母親身邊,也也許,是愧疚讓他溫柔端莊的母親爲難於摯愛的丈夫和兒子之間。
“拿進來吧,王叔。”
“誒誒,好。”王叔喜不自勝,捧着盤大葡萄就要推門而入,冷不防,從屋內又大喝了一聲,“王叔,等等,先不要進來。”
女子的聲音?王叔一愣,往後退了兩步,環視了一下屋子,這才確定自己是真的沒走錯地方。
只愣了兩秒,他就又笑了,一大早的,小少爺的屋裡還藏着個女子,顯然是關係不一般啊!真是不得了了,這種大喜事,他得趕緊飛鴿傳書給老爺夫人才行。
屋內的葉知離卻已經慌成了一團,活像是被抓姦了一般,看到自己的衣服都被扒在地上,簡直是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十分迅速地往身上套,然後一個箭步跑到一面大銅鏡面前,扒拉了幾下長髮,這纔有些心虛地坐在桌前。
整個連串動作一氣呵成,墨玄剛剛穿上一身乾淨的紅袍,就見葉知離仵在大紅檀木桌邊,正襟危坐,他的目光一路往下,停留在了她沒有遮緊的脖頸間。
墨玄勾脣,“你……”
葉知離卻緊張兮兮地朝他做了個“噓”的動作,瞥了一眼王叔所在的大概位置,壓低聲音道:“墨玄兄,在王叔面前,你可別亂說話。”
墨玄又看了一眼她的潔白脖頸,最後,含着一絲壞笑點了點頭。
兩人各自打點好了自己,王叔也終於被請了進來。
一進來,王叔就看到桌邊坐着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墨玄小少爺,一個是清秀靈動的葉知離姑娘,一雙老眼越發興奮,迸發出驚人的神采。
假裝在喝茶的葉知離看到王叔不住的打量自己,捧了半天的茶杯,終於尷尬地放下,她乾笑着打招呼。
“王叔好。”
“誒誒,好,好。”
王叔眯着眼,見葉知離和自己打招呼,忙疊聲應答,雙眼仍在葉知離身上不停地穿梭。
葉知離正心虛地放下杯子,王叔的一雙眼睛也落在了她的脖子上——脖子右側一塊很明顯的青紫色淤痕,王叔眯着眼,想看得再仔細點,越看,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那麼大的一塊紫痕,王叔若是搞不清是如何而來,那他這大半輩子算是白活了。
他喜悠悠地放下水果盤,忍不住看了一眼緊挨着人家姑娘的自家小少爺。
他的小少爺長大了,知道把人家姑娘給吃幹抹淨了,到底是年輕人,再怎麼折騰,還是要注意別在人家看得到的地方留下那麼明顯的吻痕嘛,姑娘羞澀啊!不成,他得找個沒人的時候單獨找他的小少爺傳授傳授經驗。
王叔縱然開心,可也知道自己放下東西還是趕緊走爲好,免得打擾二人的獨處時光。
當下,交代了幾句,就步伐輕快地退了出去,走前還意味深長地看了葉知離一眼,才關上了門。
葉知離被王叔看得摸不着頭腦,還好王叔啥都沒問,房門一關,她就直接軟軟地趴在了桌上,可想到王叔,感覺越不對勁。
“你說王叔怎麼了?看着你笑了半天,然後還看着我笑了半天……”
墨玄倒了杯茶水,準備漱口,“估計是看到你脖子上的紫痕吧。”
葉知離一聽,直接坐直了身體,小手摸向了自己的小脖子,一邊摸還一邊驚訝地問:“我脖子上有紫痕嗎?爲啥我都不知道。”
說着,起身走向身後的大銅鏡,鏡子裡映出了一張嬌俏的女子容顏,女子把衣領稍微一撥開,脖頸靠近小鎖骨的地方還真的有一塊紫色疤痕,葉知離用手來回摸了摸,眼中又起了一絲好奇。
“咦,不痛呢,這塊疤痕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知離帶着疑問走回了桌邊,墨玄的一雙丹鳳眼卻是異彩綻放,很是淡定地開口,“那是吻痕,昨晚不小心被我咬出來的。”
吻痕?葉知離僵住,像被雷劈中一般,從中間裂成兩半。
良久,她夢遊般地把領口拉了個嚴嚴實實,然後才捂住自己的小臉開始哀嚎。
她就說嘛,王叔幹嘛一進來就一直對着她笑,笑完了,還對着墨玄一個勁地笑,原來原來,王叔是認出了她脖子上的這個小東西……
這害人的墨玄!
葉知離捂着自己的小臉,兇巴巴地瞪着始作俑者。
“墨玄兄,麻煩你下次注意點行嗎?很丟人的好不好?”
墨玄又笑了,還笑得一副千樹萬樹桃花開的模樣,一臉邪惡。
“好,下次注意。”
葉知離聽到墨玄的保證,抱着臉繼續幹嚎,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說錯了話,一張小臉又給紅了個透。
不行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不不不!絕對沒有下次!”
鬼鬼祟祟地溜出墨玄的房間,一路壓牆角躲樹後刻意避着不時出現的下人,葉知離神經緊繃,竄回自己的閨房纔算了事。
坐在桌邊,喝了一大口茶爲自己壓壓驚,眉頭這纔開始打結。
她到底都做了什麼?昨晚約了墨玄到溪邊,明明只是爲了安慰以及舒緩墨玄捱了自己母親一巴掌的苦悶心情,她倒好,直接安慰到人家牀上去了。
葉知離有些煩躁,冥思苦想了半天,還是沒想起她到底失身了沒,她咬着茶杯,最後還是決定放棄。
罷了罷了,人家墨玄再怎麼說也是玄宮宮主,還長得一副禍害天下衆生的俊俏模樣,就算自己的清白毀他手中了,自己也不算虧了,她是朵野花,人家墨玄還是朵牡丹花呢,嘿,說來說去,好像她還佔便宜了。
葉知離爲自己找到了藉口,心情倒是輕鬆了許多。
不過,脖頸間掛着一塊大吻痕,葉知離是心虛的,走到哪,都是不自覺地拉着自己的衣領,生怕一個不小心暴露
在大家的眼皮底下,在王叔面前丟臉就算了,可不能再被別人給瞧見了,要不她非得羞愧得自殺不可。
在黑冥和白蓮面前轉了一圈,黑冥依然是面癱臉,連斜看她一眼都嫌多;白蓮倒是一如既往的禮貌,冷淡而疏遠,兩大護法在對着她的時候都沒表現出異樣,葉知離懸着的心不知不覺也放了下來。
她以爲他們是不知道的。
事實上,黑冥和白蓮本來確實是不知道的,只是被她這樣神秘兮兮地遮遮掩掩,還帶眼神閃躲,再對照一下她遮掩的地方是脖頸間,很容易就能猜出個大概。
兩大護法到底是在江湖上混的,拿着武器打打殺殺血流成河他們都不曾變臉過,更何況在他們眼中只能算是閒雜人等的某姑娘?
只是聯想到某姑娘遮遮掩掩的同時,看向自家宮主的哀怨樣,他們倒是不自覺地多看了幾眼他們的宮主大人。
真的不是他們八卦,實在是兩個當事人表現得過於明顯,他們並不想發現他們的宮主和某姑娘有姦情的。
黑冥和白蓮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姦情發現就發現吧,要懂得該不該裝傻,很明顯,某姑娘不想把事態鬧大,他們就發發寥寥無幾的善心,也權當不知道好了。
葉知離當然不知道她的那點小心思被看穿了,這會兒,早已沒了之前的扭捏,一副完全把吻痕對她造成的心裡陰影給放下的模樣,她趴在墨玄的手邊,再次重複了墨玄剛剛纔說過的話:“你說你要回去看望盟主大人?”
墨玄面無表情地嗯了聲。
葉知離搔了搔頭,心裡是開心的,墨玄終於想通要回去見父親,那可是大好事,盟主夫人指不定會高興成什麼樣了,想象着墨玄一家子和和樂樂的場面,葉知離都有些感動了。
“挺好的挺好的,其實你早該回去了。”
墨玄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你也一起。”
“我?”葉知離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小鼻子,一顆頭搖得像撥浪鼓,“你是要回家,我跟着你湊什麼熱鬧?”
“你欠了我那麼多銀兩,我怕我這一走,你就溜了。”
葉知離立馬拉下了苦瓜臉,墨玄這廝,可真是典型的地主嘴臉啊,四萬多兩,還心心念念着,她趕緊保證。
“我不會的。”
見墨玄不說話,她趕緊補充道:“你如果實在不放心,可以留下黑冥或者白蓮看着我,有他們任何一人在,我即使有十個分身也跑不了。”
墨玄撫着下巴,“我就是這樣打算的。”
葉知離臉色隱晦,他還真要這樣做啊,對她到底是有多不放心來着。
“那是要留下誰?”
墨玄眼中精光一閃,“所謂左右護法,就等同於我的左右手,我在哪裡,他們就在哪裡。”
葉知離點了點頭,左右護法,說得直白點,就是保護墨玄安全的,他們能呆的地方,基本上就是墨玄在的地方,所以對於墨玄所說的這點,她還是知道的。
她本來還在納悶爲何墨玄會突然說這些,接下來墨玄說的話,她才明瞭墨玄的目地。
只見墨玄微微一笑,煞是魅惑。
“本尊打算讓白蓮看着你,可你也知道,白蓮是要跟本尊一起,所以,”墨玄頓了頓,眼底一抹得逞的光芒,“只好委屈小離兒跟着白蓮了。”
說來說去,還是同一個意思——要讓她和他一起走,於是,葉知離頗有氣度地小手一揮,決定反抗到底。
“我不同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