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有人想到了謝丹孃的來者不善,可卻絕對想不到,謝丹娘竟然如此直接地就將如此不善的逐客令說出了口。
所有人都在暗地裡瞧着皇后,沒有人知道,今日是否會在這鳳朝宮裡,燃起皇后和皇貴妃兩人的煙火。
只見皇后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有些人,既然給臉不要臉,那爲何還要用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給自己找罪受?蔣如月看了謝丹娘片刻之後,轉身看着旁邊的衆位妃子點了點頭,讓她們離開。然後一步一步,朝着只屬於她的鸞鳳椅走去。
衆位妃子雖心中好奇作祟,卻也不敢在此處久留。萬一這火燒到了她們的身上,那她們就不用看什麼熱鬧了,首先自個就成了這後宮的熱鬧。
蔣如月看着謝丹娘不眨一眼,卻對着大殿之中所有的宮女太監吩咐道:“皇貴妃娘娘與本宮有事相商,你們都出去吧!”
衆人福身過後,依次離開。
現在大殿之上,只有謝丹娘帶來的宮女太監。既然皇后都開口作態,她自然也不能示弱:“你們也都下去吧!”
“是。”淺兒和語兒早就想離這樣場景遠遠的,自然滿心歡喜地退下。
“慢着!”蔣如月坐在鸞鳳椅上,開口說道:“聽宮女們說,你身邊的那個啞女醫術還算不錯,就留下吧。萬一你們主子在本宮這鳳朝宮出了什麼事,本宮可擔當不起。”皇上對謝丹娘腹中胎兒的看重,蔣如月自然自知肚明。萬一謝丹娘在這有什麼不妥,此處又只有她二人的話,就是皇上那,她都交代不過去。
謝丹娘點了點頭,小若低眉順目地站在了她的身旁。
大殿之門在一陣“吱嘎”聲中緩緩關上,隨着最後一聲沉重的“咚”,整個大殿的光線,也隨之暗了下來
“說吧,你找本宮想做什麼?”蔣如月慵懶地斜靠在鸞鳳椅之上,眼角瞟過謝丹娘之後,捻起旁邊果盤之中的葡萄放入了口中。沒有他人在旁,蔣如月不需要再讓自己維持剛開始的端莊華貴。
“我問你,我姑姑呢?她不是一大早就來了嗎?!”此時的鳳朝宮的大殿之中,只有她和蔣如月還有小若三人,卻絲毫不見淑太妃的身影。
“怎麼,你到本宮這來,就是爲了找淑太妃麼?那可真是不巧了,淑太妃大清早就到了本宮這,說了會閒話,在其他姐妹還沒有到的時候就回去了。妹妹來的路上沒瞧見麼?要不然,你再回去找找?”蔣如月滿臉趣味,看似好心地建議道。
蔣如月高高在上地坐着,而謝丹娘卻仍舊站在下面。她只覺得蔣如月看着她的眼神,委實讓她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閒話?哼,我姑姑到底與你說了什麼?”謝丹娘想要答案,卻又怕那答案不是她想要的。皇子是她的,若是姑姑和父親都不願意幫她,那她要怎麼辦?
“淑太妃來時,本宮剛起身,話倒是說了好些,可本宮當時還未完全清醒,說了什麼,可得容本宮好好想想了。”蔣如月一副正在認真回憶的樣子,看着謝丹娘說道。
“你……”謝丹娘只當這是蔣如月的託辭,只當淑太妃的確一大早就在此處,與蔣如月瞞着她,密謀商議些什麼。
“本宮事務繁忙,最近經常記性不好,要不,妹妹就與本宮說說,你覺得淑太妃會與本宮說些什麼?”蔣如月故意眼神朝着謝丹孃的腹部瞄了一眼,饒有興趣地看着她說道。
蔣如月的話,一拉一撥,柔柔弱弱,客客氣氣之間卻又暗藏利劍,徹底將謝丹娘鎮壓在心底的怒火撩了起來。
“你別妄想,姑姑是不可能同意將我的皇子給你地,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謝丹娘歇斯底里地吼道。連站在她身旁的小若都覺得有些心慌了起來。
突然,蔣如月笑了起來。本來是用帕子掩着小聲的笑着,漸漸地,竟然是撫着胸口,笑得想停都停不下來。
謝丹娘被蔣如月這樣一笑,心裡有些恐慌了起來:“你笑什麼!”
就在謝丹娘開口之後,蔣如月立刻收住了自己臉上的笑容,面無表情地起身,慢慢從鸞鳳椅上起身,順着階梯走了下來。好似剛纔那幾近瘋癲的笑聲,並非出自她的口中。
四周無聲,蔣如月一步一步朝着謝丹娘走來,臉上不見絲毫表情,那一雙丹鳳眼,就如同黑洞一般,看不見最深處。
謝丹娘有些害怕,突然後退了一步,踩在了小若的腳上。
小若吃痛,腳本能地向後一縮,就看見謝丹孃的身子一個不穩,朝着她身上跌倒而來。
小若被壓在謝丹孃的身下不敢動彈,她只覺得自己的腳踝之處疼痛異常,也許就是剛纔順着謝丹娘跌倒的時候,不小心崴到了自己的腳。
蔣如月走到謝丹孃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已經跌坐在地上的她,說道:“你以爲當年你父親爲何會突然臨陣變卦?你以爲當年你父親爲何會在皇上繼位之後,將你送進宮來?那是因爲本宮曾經許諾過他,只要他助澄親王繼位,本宮就勉強將你的孩子寄養在本宮名下,讓其有機會成爲皇位繼承人。當年不過是條叛主的狗,怎麼,威武侯府養了幾年,就想再次蹦躂?哼!”蔣如月朝着謝丹娘一甩袖,轉身背對着她重重地冷哼了一聲。其中滿是不屑。
謝丹娘已經完全癱軟在了小若的身上。那一年,她以爲,父親送她進宮,是因爲他想向皇上俯首稱臣。洛親王府的拒婚,早就讓謝丹娘心灰意冷,嫁給誰,她都已經無所謂了。
她只是想活得好些,讓當年那些看她笑話的人都看看,她謝丹娘,無論是從前,還是以後,都是她們無法企及的人!她這一生的榮華富貴,早就已經命中註定!
可她沒有想到,這一切的背後,不過是一個交易,一個用她腹中皇子爲目的的交易。憑什麼?憑什麼在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之下,就決定了一切,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