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胡彩玉便迫不及待來告訴麻姑昨兒王翌來過的事情。
“什麼時候的事,家裡可有人瞧見?”麻姑驚歎,王翌也實在大膽,他是知道春喜是勤王眼線這回事的,怎麼也敢來,萬一被春喜瞧見告訴勤王,那他在京城就不安全了。
胡彩玉搖了搖頭,“應該沒有,那會子已經是丑時,大家都睡下了。王翌進來時也瞧過四周安全才會來的,二嫂不必擔心。”
見胡彩玉高興的樣子,麻姑抿嘴沒再說什麼。
“二嫂,你笑話人家。”其實胡彩玉倒期盼着麻姑問她些什麼,沒有可說之人,憋在心裡又好像堵了什麼東西。可讓她自己說她是不好意思的,要是二嫂非要問,她是不會隱瞞的。
見胡彩玉這副情竇初開的模樣,麻姑便詢問了一些的事,胡彩玉忙搖頭,“沒有,怎麼可能。雖然我已經嫁過人,但也知道避嫌的。”本還想跟多說兩句,胡彩玉紅着臉跑開了。
麻姑見狀噗嗤笑出聲來,還是見過世面的人,這麼不經逗。
“娘子,安慶侯府派人來了。”春喜進屋行禮稟道。
“安慶侯府?”他們來做什麼,麻姑遲疑片刻,便道:“我這就來。”
春喜行禮應聲,退了出去。
麻姑坐在梳妝鏡前來回打量自己,她心中忐忑,這幫人可不是好惹的。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就怕他們心裡沒揣着什麼好事。
跟一肚子壞水的人打交道得驚醒些。
麻姑走出屋子。院子裡站着的是欣姨娘身邊的餘嬤嬤。
“餘嬤嬤怎來了?”麻姑上前微微施禮。
餘嬤嬤還禮,“欣姨娘特意請娘子過去敘敘舊。”
敘舊?麻姑心中一緊,她們之間哪裡有交情。人家客氣一下,她也不好駁了面子,便笑着道:“嬤嬤回去幫我謝過姨娘,我還得趕着去醫學堂,等改日得了空便去安慶侯府與姨娘敘舊。”你客氣一下,我也客氣還之。
麻姑知道欣姨娘找她一定是有什麼事,敘舊。呵,她纔不要去。
“這……”
果然,餘嬤嬤急的。臉色都變了。
“餘嬤嬤先回去,我這幾日正巧有事,等得了空定去。”麻姑說着就要轉身離開。
餘嬤嬤上前一把抓住麻姑,“娘子別走。姨娘。姨娘是有事想請娘子過去瞧瞧。”
麻姑依舊笑臉迎上餘嬤嬤,“我已經知道,所以得了空就去。反正只是敘舊,相信姨娘也不急着這一會。”
餘嬤嬤不把話說明白了,她是不會去的,免得到時候又被人栽了贓。
見麻姑沒有要去的意思,餘嬤嬤一跺腳,索性說了。“我家世子夫人連着兩次小產,這不。眼下又有了身孕,可情況似乎也不大好。所以,所以姨娘尋思着讓娘子你過去瞧瞧。”
世子夫人,不就是之前的大少奶奶,欣姨娘正經的兒媳婦。
“可是,爲何來找我,怎麼不去找大夫,或者讓世子爺去宮裡請位太醫前來。”麻姑有些爲難,按理說她不應該再去,曾經她可是在這位大少奶奶手上吃過虧的。
到底是真懷孕還是假懷孕?
“哎呀,都瞧過了,可是都不頂用。”餘嬤嬤拍着腿急急的道。
“二嫂,太子可還在等着,咱們恐怕去不了安慶侯府了。”胡彩玉走了過來,衝着餘嬤嬤微微施禮,“餘嬤嬤還是快些去保仁堂請位大夫,或者去宮裡再重新請一位太醫。我家娘子只會接生,恐怕瞧不了世子夫人的毛病,這若是去了,萬一有什麼閃失,咱們可擔待不起。”
胡彩玉陰陽怪氣話裡有話,餘嬤嬤豈會聽不出來。
“這……”餘嬤嬤面露尷尬之色,“姑娘怎麼如此說話。”想了想又撇了撇嘴,扭捏起來,“我家姨娘能來請你們,那是瞧得起你們,竟然還在這裡搬起架子來了,這是要給誰看。”
好一個求人的姿態!
敢情我們還要謝謝你了,胡彩玉面有怒色,上次就是被她們陷害,小命差點兒丟了。
胡彩玉衝着麻姑使了個眼色,似是在說:別去,打死都不去安慶侯府。
麻姑聽了方纔餘嬤嬤的那番話,也下定了決心決定不淌這趟混水,“多謝姨娘瞧得起,可麻姑還是覺得保仁堂裡的大夫或者是太醫院裡的太醫醫術更高些,若是他們都看不了的病,想必我更加看不了了。”
餘嬤嬤哼了一聲,臭着臉離開了。
“二嫂,這安慶侯府裡的人可真夠囂張的。”胡彩玉憤然道。
“別搭理他們,那種地方還是少進去的好,免得又把咱們給搭進去。”
胡彩玉贊同的點了點頭,“我看那世子夫人也是報應,誰讓她之前沒孕裝流產來着,這下好了,真流了。”
麻姑忙拍了一下胡彩玉,提醒道:“別胡說,小心被人學了去,那安慶侯府是好惹的?”
“怕什麼,太子肯定會救咱們的。”胡彩玉憤憤不平的道。
提起太子,麻姑纔想起皇上吩咐的事情。這幾日她一直都在忙着醫學堂裡的事情,橡膠廠那邊還沒空去呢。
“二嫂,你這是要去哪裡?”見麻姑站在這裡發呆,胡彩玉就猜到她定又是想到了別的事情,所以纔有所猶豫。
“哦,去醫學堂吧。”工廠那邊本就還有前幾批訂單的輪胎沒有完成,還是等他們完成手上的工作再去研究特殊輪胎的事情。
其實,整個京城早就已經知道有這種叫“輪胎”的東西了。原先只是在一些貴族們中間流傳,如今已經流傳到了市井中。
麻姑他們安裝好輪胎的馬車上街。難免要引起關注。
這剛一出門沒多久,就被人給圍住了。
“小馬爹,怎麼不走了?”馬車裡的胡彩玉見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問道。
“哎呀。彩玉小姐,這,這周圍都是人,馬車走不動呀。”小馬爹的聲音有些驚慌。
胡彩玉疑惑着掀開車簾,見周圍聚集了一些人。
這些人看上去像是路人,好像在打量她們的馬車。
“呀,這玩意還真是頭一回見吶。”
“聽說叫什麼輪胎。”
“輪胎?這玩意能幹嘛。”
他們在議論馬車車輪上的輪胎。
“怎麼回事?”麻姑往前挪了挪。
“二嫂。他們在看我們的輪胎。”胡彩玉正說着,就感覺馬車晃動了兩下,應該是被人踹了兩腳。
小馬爹從馬車上跳下來。“大家讓一讓,讓一讓。”人羣的確挪動了一下,卻沒有散開。
麻姑從馬車裡挪了出來,並沒有下車。而是站在馬車上。站直了身子。這些人是在參觀她的輪胎,這是好事,證明大家都對輪胎感興趣。
“各位鄉親,這叫輪胎,大家可以用手摸一下感受一下。”麻姑開始像個促銷員一樣推銷起輪胎來,“這個輪胎安裝在車軲轆上,能讓馬車行駛時更加的平穩,不會像之前那樣顛簸。”
“這好。這東西真好……”一個男人嘖嘖的讚道。
麻姑見東西被認可,心底說不出的歡喜。“大哥,這輪胎安裝上後日後出行人都舒坦多了,價格也不會貴,要不要來買來試試?”
“嘿嘿,要不你先給我買輛馬車,我再來買你這輪胎。”
說完,在場的人哈哈大笑起來。
麻姑也不生氣,也跟着笑,反正大家都是來看輪胎的,這樣難得的打廣告機會,她自然不會錯過。
麻姑繪聲繪色的介紹着輪胎各種好,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聽說太子和勤王都用了,這東西哪裡是咱們買的起的。”底下有人竊竊私語。
“哎呀,這還不知道,聽說那做這個輪胎的娘子是勤王的老相好,勤王自然要捧場的。怕是勤王用着好了,太子也就給個面子買了些。誰知道到底好不好。反正我瞧着這種紅杏出牆的女人做的東西,肯定好不到哪裡去。”
人羣中有人將話題說歪了,明明在討論輪胎的事,偏偏討論起八卦來。
那婦人看上去也不像是個怕事的,雖然也不是扯着嗓子說的,聲音卻也不小,馬車裡的胡彩玉聽的清清楚楚,幾次按耐不住差點跑出來甩那亂嚼舌根的長舌婦幾個耳光。
“哎呀,我也聽說了,那勤王最近還送了宅子給那娘子。聽說她男人出去打仗去了,這不,正大光明的搬去跟勤王一塊住去了。”
“真的?你哪裡聽來的?這若是被王爺瞧上,還要那沒用的男人做什麼!”
說完,底下一陣嗤笑。
“你們說什麼呢!”胡彩玉忍不住了,從馬車上下來,喝斥方纔那幾位婦人。
見胡彩玉氣勢洶洶的樣子,其中一位婦人也扯着嗓子道:“你瞎激動個什麼勁啊,難道你就是那位娘子?”看着也不想啊,那幾位婦人開始打量起胡彩玉來。
其實麻姑之前也聽到了,只是假裝沒聽到,“彩玉,回來。”
“切,做的出還怕被人說啊。”另外一位婦人見胡彩玉的樣子,就以爲就是她,奚落道。
“背後說人壞話,小心爛掉你的嘴巴。”胡彩玉惡狠狠地瞪着那幾個人。
那幾位婦人也急了,準備跟胡彩玉理論。
“你們想幹嘛,私下議論王爺的私事,是長了幾個腦袋?”麻姑站在馬車上,盯着那幾位準備上去來打胡彩玉的婦人喝斥道。
的確,這可是人家王爺的事情,那幾個婦人嚇的忙離開了人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