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似笑非笑地走了過來,“彩玉,你若是喜歡孩子,大嫂便去託媒人給你找戶好人家。嫁過去自己生一個不就得了。”這個小姑子性子古怪,都快二十了還不出嫁。平日裡總是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只要一碰到麻姑的事,她總要出來袒護。別人的事倒不見她如此上心。
胡彩玉對於這樣的嘲諷顯然已經習以爲常,沒有搭理,只是白了大嫂一眼,繼續哄懷中的孩子。
“就是,你大嫂說的也是孃親要說的。彩玉啊,你都十九,眼看着就要二十了。你這麼老在家裡呆着像什麼話!你可不知道外面那些人說你說的可難聽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那些難聽的話,始終說不出口,“聽孃的,明日我親自去找劉媒婆,託她給你找一戶像樣的人家……”
見女兒不爲所動,老婦人有些急了,拍着她的肩膀,頗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彩玉啊,你究竟是爲何?爲何這麼多年就是不肯嫁人?”
對於這一點,全家上下,乃至全村人都想不通。原先大夥還以爲她是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沒見她與哪個男子稍微親近些。這樣的謠言纔不攻自破。
自從女兒十三歲那年被毒蛇咬傷,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醒來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從此極少出門,獨自一人呆在房中,極少跟外界聯繫。等到了及笄之年,有人上門來說親也被她以死威脅,拒之門外。親事一拖再拖,眼看着就要二十了。這二十歲的老姑娘,誰家還會肯娶?村裡人都在背地裡偷偷說,這胡家的彩玉肯定是中了邪,纔會性情大變。
自然還有說的更難聽的。
彩玉極少與人接觸,卻唯獨對二嫂十分熱心。這讓親孃和大嫂頗感吃味。
“娘,大嫂,我的事就不用你們操心了。”說着便抱着胡有福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原本以爲被大嫂和娘齊齊一頓好說,應該會黑着臉氣鼓鼓的離開。沒想到,胡彩玉今兒竟然樂滋滋的,不知道的,還當她是撿到了什麼寶兒,樂成這樣。
方纔,孃親可是被你二嫂欺負成那樣,你不出來幫忙收拾你二嫂也就罷了,竟然還樂成這樣!想到這些,老婦人火冒三丈的去了竈上忙活今日的晚飯。
看樣子,今兒是指望不上二兒媳了,這日後指不指望得上還不好說呢!老婦人越想越氣憤!
大嫂沒撈着好兒,自然心裡不痛快,憤憤的回了房。
見大夥都散了,男人也準備悄悄“開溜”。
剛擡腳,就聽竈上傳來山崩地裂般的吼聲:“老二,給老孃死進來幫忙!”
男人嚇得差點一個筋斗,只好乖乖地去廚房幫忙去。此刻,母老虎正發威,無人敢大聲喘氣。
胡彩玉將胡有福哄睡着後,從牀底一個匣子裡拿出一個包裹,悄悄來到麻姑的房內。見娘倆正在認真地玩着翻繩,胡彩玉瞬間皺起了眉頭,到底這個二嫂是不是我的二嫂?
見有人進來,娘倆扭頭望去,“姑母,你怎來了?”大妹完全沒有受今日之事的影響,喜眉笑眼的道。
瞄了麻姑一眼,胡彩玉笑眯眯地衝着大妹柔聲道:“大妹,上回姑母給你做的新衣裳,被你大伯母拿去送人了。眼下姑母又給大妹做了一身新的,就在姑母屋裡頭放着,你自己去試穿一下,可合身?順便看着點弟弟,他若是醒了,你便來喚我可好?”說着便摸了摸大妹的腦袋。
有新衣裳穿,小孩子自然樂不可支。自己的親弟弟還一個人在姑母的房裡,她更得去了。應了一聲後,大妹便跑沒影了。
胡彩玉走到門前向外張望了一番,見沒人,便關緊了門窗。
見她這副躡手躡腳的樣子,麻姑便猜到定是有事找她。
她不是真正的麻姑,自然不敢多話,免得說多錯多。她沒問胡彩玉找她是爲何事?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瞧着她,等着她先開口。
“給你。”胡彩玉將包裹塞到麻姑手中。
麻姑接過包裹,卻並未增加她的好奇感。因爲她心裡清楚,這個包裹不是給她的。她只是好奇,胡彩玉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可打開包裹的一剎那,麻姑驚呆了,不對,是傻掉了,也不對……簡直難以想象,太不可思議了!
“這個……這個你怎麼會有的?”這是血壓計,這個東西古代應該不曾發明出來,這是她那個年代的東西,胡彩玉怎麼會有?
難道是她穿越過來的時候,血壓計跟着她一起過來的?被胡彩玉撿到,幫她保管了起來?
等等,不對……她的血壓計是醫院新給她配的,應該是嶄新的纔對。可是,這個血壓計分明是有些年頭了,血壓計還是那個血壓計,可不是那麼的嶄新了。
難道是胡彩玉的?難道她也跟自己一樣,是穿越而來的?馬谷此刻的思緒已經混亂了,眸中的困惑之意越來越濃。
“這是你的,是你帶過來的!”胡彩玉已經看出了馬谷的疑惑,用簡潔果斷的口氣回答了她所有的困惑。
“是我的?”她當醫生才短短几年,可這個血壓計黯淡無光,有些磨損,分明已經被用了十年以上,怎麼可能是她的。
“確實是你的,是你帶過來的。當年被我撿到,我又把它給帶了回來。”胡彩玉嘆着氣道。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中充滿遺憾和仇恨。
當年被她撿到給帶了回來?當年?什麼亂七八糟的?不是說她是昨天摔傷的嗎?那她應該是昨天穿越過來的纔對,怎麼又扯到了那麼遠?真是被她越說越亂了。
“二嫂,你不記得了?”看眼前這人對自己似乎沒有任何的印象,看樣子不是裝的。那她……到底是不是?胡彩玉狐疑不決。
“我……”馬谷也不明白她在說什麼?說的又是哪件事?應該是與她無關的,應該是麻姑的事。可看着這眼熟又陌生的血壓計,似乎說的又是她的事。
“怎麼會?難道你不記得了?那爲何我會記得?”胡彩玉面色有些失望,孤零零一人傻傻的站在那裡,嘴裡嘀嘀咕咕。
馬谷蹙眉,她到底在說什麼,怎麼她一句也聽不懂?
“你沒事吧?”馬谷試探性的關切問道。這個胡彩玉她肯定是第一回見,可看她看自己那親切的眼神,馬谷可以確定,她是在努力的看自己,不是看麻姑。
她敢肯定,這個胡彩玉一定也有着什麼天大的秘密。或許跟她一樣,或許跟她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