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小御匆匆趕來告訴我,說慕容離殤獨自離開了幻水城,前往大陸。只留下一張紙條,作爲我和他的告別。
“月兒,現在冰凌族和大陸的形勢都不容樂觀,我在這裡只能成爲你們的累贅。所以我離開了,我要去大陸爲你爭得這天下,在此之前,別來尋我。沒有我,你一樣可以過得很好。朝代的更替,向來免不了血腥,就讓我們各在一方作戰,這樣也算盡了我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
月兒,記着,我是爲你去打這天下的。若我僥倖得以成功,你可願做我的皇后,無三千後宮,唯有你一人,不離不棄。你可願意?”
風吹過,紙片飄零,慕容離殤,你怎麼敢獨自一人去面對大陸上的金戈鐵馬?鐵騎山河?!你自己也知道機會渺茫,又何苦執着啊?
我屈膝蹲下,何苦呢?
在所有人都浴血奮戰的時候,我又有什麼資格選擇?
我推開他的房門,淡淡道:“幫我恢復記憶。”
“好。”
——
他帶着我走到一棵大樹下,用手把土壤一寸寸的挖開,我不解的站在一旁,看着他的白皙的手指變得污濁……
“你要做什麼?”
帝賦似乎陷入了回憶。
“以前我曾聽說冰凌族的聖湖邊有着一種植物叫做戀心,傳說如果有緣人覓得把它送給心愛的人,他們就可以相守到老。我把這個傳說說給你聽了,
後來你揹着我偷偷去找了好多次,可惜都沒有找到。有一天傍晚我在石桌旁等着你一起吃飯,可是你卻一直都沒出現,我一直等到夜深了,也沒有見到你。我去皇宮尋你卻發現你不在,我四下尋找,每一個山谷都聽到了我瘋狂地呼喊你的名字,只是你卻沒聽到。最後我找到了聖湖邊上,終於找到了你。你狼狽的坐在地上抽咽着,見到我後你哭的更厲害了,你問我是不是我們沒辦法相守到老。”
他一邊挖着泥土一邊和我講述着過去,他的手被土壤裡尖銳的石子劃破了,滲出了血,我拉住他的手示意他別再挖了。他依舊笑着,手上的動作卻不曾停止。
“然後我安慰你說也許那些都是騙人的。我送你回宮後又自行來到聖湖邊,我想把戀心摘下來送給你。一個晚上找不到就在第二個晚上接着找,第二個晚上找不到就在第三個晚上接着找,連我自己都記不清自己到底找了多久。後來它真的被我找到了,我把它摘下來存放在冰盒中保持它剛採拮時的樣子,我次日就把它送給了你。你開心的拿着盒子把我帶到這棵樹下,然後把它深埋在這裡。你說要等我們一起變老的時候再把盒子拿出來看看。”
此時,他的手已經被劃得不成樣子,血沾着泥土裹在他的手上,在這嚴寒的冬季裡他的汗水卻不停的流淌着。
“你等等,我肯定會把它找出來的,因爲當初是施用法埋盒子的,所以比較深。現在挖需要些時間。”
我聽及此,眉頭皺起。我是因爲沒有恢復記憶所以纔沒能恢復修爲,但是他的記憶肯定已經恢復了,只是爲什麼他的修爲卻沒能恢復?我沒有問他,也不敢問他。
隨着洞的深度漸漸的增加,他的神色也漸漸的不安起來。
“我們下次再來找吧?”我按住他的雙手,阻止他的行動。雖然對於他我總有種牴觸的情緒,但終歸我還是不忍心看他如此。
他擡起頭看我時,緊鎖的眉頭展開:“應該快找到了。”
我放開他的手,也開始和他一起挖着,我的指尖被刺的生疼卻不發一言。“我來就行了。”
我不予理會,霎那間,石子在我的手背劃下了一道長長的痕跡,他緊張的制止了我雙手的動作,讓我在一旁等待。
“真的,下次再來找吧?”
“再等等吧,應該快了。”
被挖出的土壤在一旁堆起了小小的土丘,樹影已經轉過了半個圈。
“再等等吧。”他依舊笑着,而我已經不敢去看他的雙手。
我甚至不知道這是我第幾次和他進行着諸如此類的對話,而他卻一直不肯放棄。
“找到了!”他眉間一喜,然後挖出那個冰盒,把它遞到我面前。冰盒上還殘留着他的血跡,而託着冰盒的手卻還在不明緣由的顫抖着。
我打開了那個冰盒,心裡沒有欣喜,有的是濃濃的惆悵。
“果然很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