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和這攤主搭上話，那就多聊幾句，順便看看這人手上有沒有好東西。
這都還欠着一個呢。
不過實在找不到看得上眼的東西：這人手裡基本上都是清末民初的東西，那面青銅鏡倒估計是南北朝的，不過工藝不行、體量也小。
那就不好意思了，沒法照顧人家生意。
鬼市都逛到了三分之二，看到一個攤位前有人正在打着手電談生意，顧客手裡拿着的那個碗看着顏色挺亮麗的，就走了過去。
就算再有錢，這去湊下熱鬧也未嘗不可，而且張楠眼神好，感覺那個碗似乎不錯。
攤主要價80塊，買主最多出30，這壓根就談不攏嘛！
這時按照規矩也不能搭話，邊上都還有幾個人在看熱鬧：也不交頭接耳，似乎都懂行。
看得出那個攤主都有點不耐煩了，說道：“至少60，不要就算了。”
這一對估計已經耗了好一會，這火氣都給顧客給磨了出來。
這時有個小個子插了一句：“你不要我要，就60。”
張楠眉頭一皺，他已經看出那是個粉紅地粉彩開光花卉紋碗，就不知道是乾隆還是嘉慶、道光的。
忍不住嘴裡蹦出一句：“讓那傢伙滾蛋！”
剛纔好不容易心情變得還行，結果碰上個不講規矩的。
兩個保鏢這麼多天都還沒幹過點實際的，都快成門神了！這人高馬大的李攀峰一聽就知道說的是哪個，上前一步，就學着張楠的話說了一句：“給老子滾蛋！”
語氣輕蔑、態度兇狠！
這時看熱鬧的其他人也都在對那個不講規矩的傢伙怒目而視，不過趕跳出來的也就李攀峰。
那人一看旁人的態度，一開始還不在乎，估計有幾個錢自我感覺拽得很，不過一聽到李攀峰的話，立刻萎了，馬上開溜。
這時看熱鬧的人才說上幾句“那人這麼不懂規矩”云云，還有人馬後炮說：那人自個知道哪來的，就有幾塊臭錢、不講規矩...
這下“30塊”買家這會也不再幹耗着了，把東西往攤子上一放就離開，估計是真買不起。
看到人走了，看熱鬧的幾位也沒人去拿攤上的那個碗：剛纔那兩個小夥子的話都聽見了，估計也是看上了這個碗，犯不着和人家爭什麼，而且攤主要價還真有點偏貴。
張楠一看這情形，那就不客氣了，俯身拿起那個碗，先沒去看花紋圖案，反而先看底款。
“大清道光年制”六字官窯款。
“老闆，我還以爲是個乾隆或嘉慶的，60真偏貴了。”
看熱鬧的人多，這老闆似乎也不愁賣，道：“老闆，這東西絕對少見，道光年的洋彩官窯，值這個價。”
聽這口氣，少一分都不行。
老闆心裡明白：問話的這位後邊那兩個看着兇巴巴，不過領頭的顯然懂規矩、也講規矩，應該不會亂來。
“老闆好生意經，那就60。”說着看了眼李攀峰，後者立馬付錢。
等張楠三個走了，這看熱鬧的幾位又開始馬後炮，無外乎剛纔那人誰呀，好大的譜...
就再隨意走走，再沒看到值得上手的好東西，一圈下來回到停車的地方，“回飯店。”
這都已經過6點過，不知不覺就是兩個小時。
一回飯店套房，看到保鏢們都已經起來，正在客廳裡等待。
順口問了句：“阿麗她們呢？”
“還沒出來，估計...”塊頭巨大的阿廖沙很有意思，說話聲音很輕，兩個手掌一合放腦袋邊上，做了個睡覺的樣子。
“隨便說話，這裡的房間隔音好。”
這時一同去的倆人把今天淘的東西從口袋裡拿出來，放在了桌子上，張楠再次看了看。
客廳裡的光線好，這個光緒官窯淡描青花暗八仙內外繪畫折腰盤和自己估計的一樣，完全沒有問題，比在鬼市時看到的還要漂亮。
而歸李攀峰的那個碗也挺不錯，雖然買的價格貴了25塊，二十幾年後也至少是五萬、八萬的價格。
“老闆，這碗還真漂亮！”
說話的是夏米力。
他還真沒說錯，這碗給人的感覺就是漂亮：外形雋秀優雅，胎釉輕薄瑩潤；外壁以藕粉色爲地，其色嬌嫩宜人；上錐剔鳳尾形卷草紋，是爲錦地。
錦地上繪設四個開光，內裡彩繪各色花卉，枝繁葉茂，花卉妍麗婀娜；
碗內壁繪四季花卉四組，與外壁開光內花卉圖案相映成趣。
碗心以青花於雙圈內繪一溫順小兔伏於嫩草間，周圍洞石玲瓏，一樹桂花與一旁盡展芳菲，氣韻清雅，青花髮色純正明快。
外壁用西洋繪畫技法，題材喜慶莊重，能算道觀官窯中的精品。
張楠道：“這種式樣的碗最早在乾隆初年出現，嘉慶、道光二朝極少量也有燒造。
根據乾隆朝《造辦處活計檔》中記載，這種式樣的碗叫‘磁胎洋彩’，畫風有濃郁的西洋色彩，爲典型的清宮洋彩器皿。
而且清宮裡對其使用也有明確規定，需按時節選用不同的圖案：如乾隆八年十二月初九日太監傳旨，燒造“年節用三陽開泰、上元節用五穀豐登、端陽節用艾葉靈符、七夕用鵲橋仙渡、萬壽用萬壽無疆、中秋節用丹桂飄香、九月九用重陽菊花之類、尋常賞花用萬花獻瑞，俱按時令花樣燒造。”
這就是個中秋節用丹桂飄香碗，吃飯用的，道光官窯有這個質量，算是精品。”
說着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對李攀峰道：“這碗和那個盤子差不多，收好了。
這幾天你們都跟我去鬼市轉轉，爭取給你們每個人都弄點紀念品。”
看了眼夫人套房的方向，再看了眼手錶，對幾個保鏢道：“她們8點到劇組報道，你們也不用在這傻等，該去吃飯先去吃飯，我過會和她們一起下去。”
說着就回房間去了——剛纔出門穿太少，有點着涼，得去喝點板藍根。
林明和李攀峰兩個起得早，這會已經有點餓了，先去自助餐廳吃早飯。其他幾個繼續坐着，再等會，估計老闆的女友們也快起牀了。